我的姐夫是太子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大明永樂二年。
黃昏將近,坐落於南京城鐘山腳下的紫禁城卻已是燈火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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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有情有義張安世

我的姐夫是太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4-1-20 18:34

  對丘福而言,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論起來,作為靖難功臣,丘福當初跟隨朱棣大小數十場惡戰,當真是九死壹生,這才掙來了這麽壹個公爵。
  他心裏也自知,自己已位極人臣,後半輩子,享福就好了。
  對自己的兒子,起初是抱有期待的,後來發現不甚聰明,不過漸漸也能接受,畢竟是自己的血脈,公爵子嗣嘛,只要不謀反,丘家照樣有榮華富貴。
  可朱棣這壹番話,卻直接讓他內心深處,猶如有熊熊火焰在燃燒。
  這個時代的任何壹個人,誰沒有壹個裂土封侯的念想呢?古人對於土地的執念,絕非是尋常人可比較的。
  而他的兒子丘松,將成為繼張安世之後,第二個非宗親列土分疆之人。
  也意味著,將來的丘家,雖無王爵之名,卻可以和宗親們壹樣,出海分封建藩。
  這可是他邱福奮鬥了壹輩子,也不敢去想的事。
  可他那傻兒子……
  就在他壹時之間舉足無措的時候。
  卻聽朱棣興奮地道:“此番隨征的將士……”
  誰料這時候,張安世卻突的打斷朱棣道:“陛下,臣有壹言……”
  朱棣心情好,微笑道:“但言無妨。”
  張安世道:“既是賜丘家藩地,卻不知……何處合適?”
  此言壹出,丘福這時候……真真禁不住心懷感激了,原來竟真沒有錯,張安世這個人講義氣。
  這裏頭的邏輯是十分簡單的,丘福也是精明的人,當然清楚,陛下雖進行了許諾,可畢竟是在大喜過望之下,腦子發熱的時候做出的決定。
  現在沒將這事講清楚,等陛下漸漸地理智起來,雖然君無戲言,可在這藩地上頭,卻依舊還是有文章可做的。
  可張安世在這個時候,鬥膽詢問,其實就是選在最好的時機裏,為丘松討要到足夠的好處,這樣才可使丘松這壹場功勞利益最大化,是最明智的選擇。
  偏偏這些話,大臣們不會說,因為丘家怎麽樣,和他們無關,他們嫉妒都來不及呢!
  而丘福這個時候也不能提,因為他是丘松的爹,哪裏有父子向皇帝當面討賞的,還說的這樣大聲,總得有點遮羞布嘛。
  張安世恰恰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而且這樣做,未必沒有風險,畢竟陛下就可能只是腦子壹熱,事後回過勁來,就有可能埋怨起張安世這個時候多嘴了。
  果然壹切如丘福所料,此時的朱棣,早已是喜上眉梢,興致勃勃地道:“妳這小子……”
  他似乎也不介意,隨即道:“張卿怎麽看呢?”
  張安世微笑著道:“不如,就將這威尼斯……”
  朱棣卻是擺手道:“威尼斯甚遠,若是分封在那兒,朕只恐丘卿家壹輩子也不能與大明走動了,他終究還是壹個孩子,朕不忍心。”
  君臣二人,彼此對話,丘福則提著心,不斷地咀嚼和回味著。
  張安世請封威尼斯,陛下壹定會拒絕的。
  從威尼斯那兒,既然能搶……不,能得來近兩億紋銀的戰利品,可見那兒肯定還有油水可榨。誰都知道,陛下愛搞錢,自是要絕對通過壹切辦法,用強力的手段操控住威尼斯和熱亞那,好通過這兩處地方,源源不斷的進行放血。
  可張安世鬼就鬼在此,他顯然也明白陛下的心思,知道斷不會同意威尼斯,顯然……就是希望陛下能夠拒絕。
  而壹旦拒絕,那自然而然,為顯自己的寬厚,陛下壹定會給壹顆甜棗,以示雖不能給威尼斯,其他地方卻是可以談的。
  嗯,張安世這家夥能處,是真兄弟!
  老夫沒有看錯人。
  須知連他丘福都看出了張安世的心思,那麽陛下壹定也能看穿,張安世這家夥,為了丘松,也算是豁出去了,甚至承擔了在陛下面前耍心眼的風險。
  此時,朱棣笑了笑道:“張卿以為,還有何處為好?”
  張安世便道:“在天竺,棲霞的商行,還有位於真臘的幾處藩地,在兩年前,於天竺的金奈修建了壹處碼頭,用以提供船只的補給,囤積交換的貨物,此處雖不大,與當地的土人,也有壹些沖突,不過卻壹直依靠商行還有壹些漢商,和真臘諸藩勉強維持。陛下……何不如將這金奈,封為丘家的封地……只是……地是有了,只是人……”
  朱棣聽罷,甚覺滿意,當即便道:“賜萬戶,準其設壹支護衛,徙金奈。再下旨真臘諸藩,以及水師在這數年,予以協防。”
  丘福雖不知多少海外的情況,卻知道商行以及各藩王為了維持住金奈這個貨運站,竟花費如此大的氣力,那麽……這絕對是個好地方,肯定不會比其他藩王的差。
  若是再有萬戶的軍民百姓,有三千五百人至七千的滿編護衛的話,那麽……這地基也就打通了。
  不只如此,丘家還有銀子。
  這麽多年,丘家在棲霞商行的股份,雖是占比不多,遠不及張家,更不及陛下,可每年的分紅,卻也是實打實的,這些金銀,足以購置足夠的補給和軍需,若是再招攬壹些同族和亡命徒……
  丘福驟然之間,覺得自己的腿腳突然好利索了。
  他眼裏有了光。
  甚至覺得,自己寶刀未老,尚還可以再去金奈,再戰壹番。
  丘福壹時失神,卻在此時,反應了過來,忙道:“謝陛下恩典。”
  朱棣擺擺手,爽朗地笑著道:“該當的,有大功就該有大賞,朕這是賞罰分明。”
  此話壹落,朱棣便目光壹轉,他看向解縉道:“其余的將士,都要賞。”
  解縉忙道:“文淵閣明日召各部閣議。”
  朱棣隨即笑了笑道:“朕看哪,這裏頭的功勞,只怕也少不了張卿家,若非張卿竭力支持丘松帶模範營同下西洋,何有今日之喜?”
  張安世道:“這不算什麽,臣……其實慚愧的很,大家都在海外受苦呢,只有臣在京城享清福,如何算有什麽功勞?”
  朱棣卻哈哈大笑:“張卿這話,朕很不愛聽,這樣說來,社稷每有危難,將士們都在為之苦鬥,只有朕深處宮中,享清福咯?”
  “啊……”張安世嚇了壹跳,忙道:“不能這樣比,不能這樣比的。”
  朱棣卻是道:“壹並賜張卿壹萬戶吧。”
  張安世聽罷,大喜,這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現在什麽都不缺,唯獨缺的就是人,當即歡喜地道:“謝陛下。”
  朱棣隨即道:“金銀要火速入庫,入庫之後,細細清點。這不是小事,張卿……此事……還需妳來辦。”
  張安世道:“遵旨。”
  整個過程,眾臣就看旁觀的看客差不多,而後壹個個瞠目結舌地散去。
  張安世幾個人回到文淵閣的時候,胡廣忍不住發出嘖嘖的聲音。
  他反復地琢磨,接近兩億兩……這樣的天文數字,平日裏是真不敢去想的。
  張安世則笑吟吟的樣子,解縉等人自是來道喜。
  張安世笑著道:“都是為陛下效力,該當的,該當的,諸公……最近覺得書齋的茶水如何?”
  胡廣第壹個道:“是好茶。”
  張安世笑著道:“這是我前些日子,聽聞福建布政使司有壹種好茶葉,方才教人采買來的,因而送了壹些,擱在書齋,專供大家來喝。不過細細看來,這茶還是有些不得勁,這樣吧,明日再教人尋壹些好茶來。”
  “啊……這……這……使不得,使不得的。”胡廣忙道。
  張安世道:“這茶水,我也是要喝的,怎麽,喝壹點茶水也犯法?若如此,明日我去奏報陛下,就請陛下來評壹評這個理。”
  胡廣等人便笑了笑,沒有反對了。
  良久,胡廣才道:“那麽,就多謝殿下的美意了。”
  張安世卻是擺擺手:“這哪裏是什麽美意,我常聽讀書人說,君子之交淡如茶……”
  “咳咳,其實是君子之交淡如……”胡廣正要糾正。
  站在胡廣身邊的楊榮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
  這壹次胡廣反應很快,沒有繼續說下去。
  張安世算是將閣臣的性情都摸透了,妳說他們正直嘛,可畢竟都是人,何況出身讀書人的他們,對於琴棋書畫還有茶本就有特別的愛好。
  可妳說是覺得他們貪婪,真拿真金白銀往他們的懷裏塞,他們必覺得妳在羞辱他們。
  似這般拿出壹點好茶來,大家壹起分享,給人壹種小小占了壹點便宜,卻又沒有令自己難為情的感覺,這樣的事偶爾來幾次,總會給人壹種每日壹個小驚喜的感覺,反而讓大家關系融洽。
  當然,張安世心情格外的好,自然也就不吝嗇了。
  今日大家都無心票擬,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值,除了今日楊榮夜值,其余人紛紛打道回府。
  張安世回到了張家在京城的宅邸,平日裏若是不來當值,他便下榻棲霞的宋王府,可若是要在京當值,不免要在內城小住。
  誰曉得,剛到了門前,便見門子上前來道:“殿下,淇國公來訪。”
  張安世眉壹擡,嘆息道:“這位世伯性子太急了,這種事,怎麽能大白天和陛下討了賞,當天就往本王這裏鉆呢?哎……”
  張安世搖搖頭,他大抵能明白,歷史上的淇國公丘福,為何會跟著漢王朱高煦壹條道走到黑,以至於結局淒涼了。
  實在是性子太直,壹旦認可的事,便沒有太多避諱,可謂是憎惡分明,不打折扣。
  這般的人,在軍中必為人所敬重,可在廟堂上,能平安落地實在需要壹點幸運。
  可來都來了,張安世卻還是道:“在何處?”
  “已在小殿靜候。”
  張安世便快步走了府裏,只往小殿。
  到了這裏,卻見丘福牽著壹個半大的孩子。
  這孩子六歲。
  張安世是有印象的,乃丘松所生,叫丘成業。
  張安世見到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子,不禁想到,當初幾個兄弟二十年前結交,如今孩子們都已不小了。
  丘福身上的病容,早已是壹掃而光,甚至顯得紅光滿臉,壹見著張安世,便咧嘴笑。
  張安世忙道:“世伯……”
  丘福卻點了點丘成業,道:“阿爺怎麽教妳的。”
  丘成業便晃了晃腦袋,沈默了壹會兒,才啪嗒壹下,拜下。
  張安世:“……”
  丘福又道:“快說呀。”
  說著,用靴子輕輕地踢了踢丘成業的臀。
  丘成業這時方才稚嫩著道:“成業見過義父。”
  “啊……”張安世壹聽義父二字,頭皮有點發麻。
  丘福則是樂呵呵地笑著道:“這小子還小,啥也不懂,還不知他的義父,今日給他爭了多少的好處呢。殿下,本來今日該拎著丘松那個小子來給妳行個大禮的,不過他遠在天邊,妳瞧,俺將俺這長孫給拎來了,以後妳就是他爹。”
  張安世哭笑不得,丘成業便仰著頭,可能剛才喊的時候,還有些生澀,現在卻習慣了,脆生生地道:“義父……義父……”
  張安世只好將他抱起,壹面道:“誒,世伯,妳瞧這成業多機靈,跟他爹壹模壹樣。”
  說罷,便命人取了壹些吃食和小玩意來,逗了壹會孩子,便教人帶著去玩。
  丘福已落座,此時張安世便說起正事來,道:“世伯,丘松應該沒有這樣早回來,可藩地的事,卻是迫在眉睫,丘家要及早做好打算,這藩地的謀劃,卻是慢不得的。”
  丘福道:“俺也是這麽個意思,所以方才有人得知了消息,紛紛來府上報喜,俺心裏卻不踏實,所以才想來尋殿下問問。”
  張安世微笑道:“其實也簡單,先將架子搭起來,武人顯然不必擔心的,世伯本就是大將,挑選壹些武官,教他們操練人馬,不過是信手捏來。丘家的銀子,應當也不少吧,有銀子就好辦,棲霞商行,敞開來給金奈供應刀槍劍戟以及火器。陛下也說了,水師這邊,也要予以協助,若是再與各家海貿的船運商行合作,那麽……人口的遷徙和供應就不成問題。”
  頓了頓,張安世想到了什麽,接著道:“唯壹還需要的,就是壹批擅長編戶齊民,組織生產且懂得經營的文吏。世伯可有好的人選?”
  丘福卻在此時皺起了眉,嘆息道:“平日裏俺最瞧不上文人……現在臨時抱佛腳還來得及嗎?”
  張安世深吸壹口氣,道:“這個……我來想辦法吧。壹方面,不是還有不少的翰林和觀政士需要去藩地‘鍍金’嗎?挑選幾個不錯的,到時奏請朝廷就是了。當然,完全靠他們可不成,棲霞的各大學堂,也招募壹批,各學科的,先湊百來個,就足夠將這骨架子,先搭起來了,以後再慢慢補充。”
  丘福壹臉深以為然地點頭道:“不錯,其實這些,俺心裏隱隱也有這樣的想法,可壹時之間,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周到,現在殿下這壹說,俺心裏便有底了。”
  丘福頓了頓道:“松兒不在,老夫左思右想,決定親率人往金奈去。”
  張安世則是認真地看了邱福壹眼,略顯擔心地道:“世伯的身體?”
  丘福揮了壹下手,搖搖頭道:“這都是不打緊的,妳是沒有到老夫這樣的年紀,到了這個歲數,生死反是看淡了。現在是金奈雖是建了藩,可壹時無主,松兒還不知何時回呢。老夫不去,可不是要教當地的土人欺到頭上?老夫曾打過半輩子的仗,如今雖說老了,想來……應付土人也是足夠的。”
  說到這裏,他深深地凝望了張安世壹眼,隨即又道:“也不瞞妳,即便……真有個什麽萬壹,老夫這時候死在了外頭,陛下對老夫這樣的老臣,總還算是顧念舊情的。他若得知,必定悲憤,即便松兒不在,朝廷也會竭盡全力,保住丘家在天竺的這壹畝三分地,也好教老夫能夠含笑九泉。”
  他這心思,也算是把前路和退路都已經想好了。
  能好好地在金奈活著自然是好,說不準,還能開點疆土,立下大壹些的基業呢!
  真若是到了最壞的結果的時候,他丘福無事還好,壹旦有事,那麽這金奈即便是被土人破了十回八回,數不清武裝的大軍只怕也要遮天蔽日地出現,進行報復了。
  這些話,其實是不合適說出來的,可丘福當著張安世的面,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其實也有不對張安世有任何隱瞞的意思。
  張安世則忍不住想,丘松這壹點,就沒有他爹聰明。
  張安世想了想便道:“既如此,那麽可征募壹些大夫隨行,此去山長水遠,世伯珍重。”
  丘福笑了笑道:“老夫還是有壹個私念,這也是今兒為何將成業拎著來,認妳這個爹。壹則是我邱家真正的感激涕零,二則是此番老夫為顯決心,必要攜眷而去,誓要破釜沈舟。唯獨這孫兒,老夫是舍不得,要將其留在京城……”
  張安世頓時明白了,沒等邱福說下去,就立即道:“那就讓成業住在王府裏吧,等金奈那邊大局已定,再去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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