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大明永樂二年。
黃昏將近,坐落於南京城鐘山腳下的紫禁城卻已是燈火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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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壹章:千刀萬剮

我的姐夫是太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4-1-20 18:34

  張安世領著伊王朱(木彜)出了宮。
  張安世邊走邊道:“這幾日,妳也別先回官校學堂去了,這幾日出入宮禁,妳都給我搭把手。”
  朱(木彜)點頭,噢了壹聲。
  他顯得垂頭喪氣。
  張安世安慰道:“走,我們該去見壹見那罪魁禍首了。”
  罪魁禍首……
  朱(木彜)露出疑惑之色。
  張安世壹路至棲霞,隨即在陳禮的引領之下,進入了詔獄。
  詔獄之中,關押的人已是人滿為患。
  既是拿到了名冊,那麽……錦衣衛便開始按圖索驥,搜查其余的骨幹。
  尋常的教眾當然是不必捉拿的,可壹些骨幹人員,卻非要抓到不可。
  至於將來如何處置,卻是兩說的事。
  李喜周早已是遍體鱗傷,他壹臉猙獰,被人吊起來,人懸在半空,喃喃自語著,好像是在念經。
  也不知怎的,只要這家夥壹念經,張安世就想笑。
  伊王朱(木彜)擡頭看著李喜周,口裏道:“總教習,他在念什麽?”
  “應該是詛咒我們吧,怕不怕?”
  伊王朱(木彜)很實在地道:“我只怕皇兄的拳頭。”
  張安世讓人搬了壹把椅子來,而後在這李喜周的面前落座。
  他看著這早已是奄奄壹息的李喜周,皺眉道:“怎麽這樣狠,可別將人打死了。”
  站在壹旁的陳禮汗顏,忙道:“是,卑下下次壹定註意。”
  張安世道:“若是有什麽生命危險,壹定要及時叫上好大夫,也要及時用藥,無論花多少代價,人也要救活回來。”
  陳禮道:“這詔獄裏的大夫,都是最好的,卑下不是吹牛,宮裏的太醫都不如他們。”
  張安世便罵:“妳是好的不學,偏要和壞的比?”
  陳禮壹臉無措地道:“啊……這……”
  張安世隨即看向李喜周,便問伊王朱(木彜):“案情,妳已大抵知道了吧。妳來說說看,眼前這個人……該怎麽讓他開口?”
  朱(木彜)卻道:“總教習,妳別賣關子了。”
  張安世笑了笑,背著手,走了壹圈,才道:“李喜周,妳還認得我嗎?”
  李喜周努力睜著已經被打腫了的眼睛,看著張安世道:“化成灰也認識。”
  張安世道:“宮裏的事,妳交代不交代?”
  李喜周搖頭,他歇斯底裏地道:“我是不會說的,時間快來不及了,妳們若是放了我的家人……或許……還有機會……”
  張安世卻是微微壹笑道:“妳的家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李喜周道:“那麽就同歸於盡吧。”
  張安世嘲弄地道:“同歸於盡,妳拿什麽和我們同歸於盡?妳以為靠那金氏,就有資格同歸於盡?”
  此言壹出,李喜周臉色壹變,他打了個寒顫,猛地盯著張安世:“妳……妳是如何知道的?”
  張安世輕蔑地看著他道:“妳那點小伎倆,怎麽可能瞞得住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妳看,現在妳和妳家人身上的罪,又多了壹條。”
  李喜周渾身不由自主地又抖了抖,自來了這裏,反復的上刑,他心裏依舊還有執念,只覺得……只要自己還掌握著什麽,或許還有壹線可能,朝廷會對他妥協。
  而現在……連這最後壹丁點的底牌也沒了。
  他落淚下來:“哎……既生瑜何生亮,怎麽會到這樣的地步。”
  他的聲音越來越悲戚,繼而咬牙切齒,又突然絕望地長嘆壹口氣:“哎……”
  他壹聲嘆息。
  張安世看著他的樣子,臉上倒是露出了壹絲好奇,道:“我壹直很奇怪,為何……妳靠在區區的小縣裏,便可以對天下這麽多白蓮道人發號司令?妳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妳身邊的人,當真相信嗎?”
  李喜周……似乎因為心理上的防線已是崩潰,此時已萬念俱焚,只是斷斷續續地道:“不是因為人們是否相信,是天下許多人,希望有壹個這樣的人。”
  張安世凝視著李喜周,他沈默著,屏息等候他繼續說下去。
  李喜周道:“就好像,當初元末的時候,那韓山童和劉福通壹樣,難道許多人不知道他們在裝神弄鬼嗎?他們埋下石人,宣揚什麽莫道石人壹只眼,此物壹出天下反,當真所有人都相信嗎?呵……其實……其實不過是大家想反而已,因為人人想反,於是有人裝神弄鬼,因而天下人紛紛影從,對他們的話深信不疑。”
  張安世若有所思地沈默了壹下,而後道:“妳未免太高擡自己,妳和劉福通和韓山童這樣的人相比,實在差得遠了。他們或是裝神弄鬼,是為了反抗,而妳不過是斂財。”
  李喜周道:“路數是壹樣的,就算是韓山童和劉福通活在今世,用他們當初的手段,未必也能號召多少人謀反。同樣的道理,若我在那個時候,只以此宣揚,我這白蓮教,只怕也遠遠不如他們所傳的白蓮教更得人心。”
  張安世道:“倒是有幾分道理。”
  李喜周接著道:“我也不過是合了人心而已,尋常的百姓,通過節衣縮食,供奉了他們的財物,送給我,換來他們的安心。而天下各州縣的那些白蓮道人,他們正愁自己手底下的佃戶們,總是不滿佃租,或者其他緣故,而滋事。”
  “因此,有了這白蓮教,這些地方上的豪強,贈我錢財,我便讓他們來做這白蓮道人,有了這個身份,下頭的佃戶們,便沒有怨言了。不但不敢計較佃租,哪怕是逢年過節,還要節衣縮食,將他們的財物送到這白蓮道人的家中,以示虔誠。”
  李喜周頓了頓,繼續道:“說到底,不過是妳們那些四書五經的東西,為了顯得自己與別人不同,所以故作高深,這四書五經所犯的,不過是和當下的禪宗、道宗壹樣的毛病,故步自封,將這些高深隱晦的東西,當做自己區別世俗人的本錢。別看官府平日裏說什麽教化教化,可士紳與讀書人之乎者也的話,尋常的百姓,卻是壹句都聽不懂,甚至連說話都費氣力。”
  李喜周此時拼命咳嗽,他似乎是周身疼痛極了,臉上皺成了壹團。
  緩了緩,他才又道:“這樣固然可教人……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可壞處卻是,百姓們總是不安分,不肯安分下來,就難免讓人不安。我這白蓮教,就是說給那些無知百姓聽的,百姓們相信,那麽那些地方的豪強和富戶,甚至還有士紳和讀書人,便也願意得壹個白蓮道人,輕松省力,還有好處,何樂不為?”
  “至於那些地方官府,本就是多壹事不如少壹事。如此……即便沒有我,沒有這白蓮教,也照樣會其他人,會有其他的東西出來。”
  張安世勾起了壹絲冷笑,道:“真是好算盤,沒想到區區壹個所謂白蓮教,卻是將所有人的人心都算到了。這樣說來,那些地方父母官,還有地方上的學政,都是酒囊飯袋,竟是連妳們這些騙子都不如。”
  張安世不得不承認,這李喜周絕對是玩弄心術的專家。
  李喜周的臉色難看極了,卻堅持著道:“這不壹樣,那些人……靠四書五經做了官,教化百姓與否,和他們有什麽關系?可我們不同,我們壹無所有,若是沒本事讓人相信我們的話,便什麽都不是了。”
  張安世道:“這倒有幾分道理。”
  說著,張安世站了起來,卻是很是平靜地道:“妳罪大惡極,而今總算也說了幾句人話,我之所以來此,就是來告訴妳,妳現在什麽底牌都沒有了。未來三年,妳會遭許多的罪,等三年之後,再將妳淩遲不遲。妳方才說了這麽多的話,可見妳是壹個極聰明的人,可壹個人聰明的過了頭,卻將這些聰明,用在了這等罪大惡極的事上頭,那麽……就必須承擔後果。”
  說完最後那番話,張安世走出刑房,壹面交代道:“現在開始,下手要有輕重,別弄死。”
  說罷,才頭也不回地出了囚室。
  站在囚室外,他長長地出了壹口氣之後,伊王朱(木彜)出來,張安世道:“知道為何要帶妳來這裏嗎?”
  朱(木彜)搖頭。
  張安世道:“看過之後,什麽感覺?”
  “嚇人。”朱(木彜)老實回答道。
  “當然嚇人。”張安世道:“可既是錦衣衛,就要面對這樣的事,人不可能壹直處於溫室的。這世上,總有人直面黑暗。不是妳,就是其他人。這官校學堂,妳還讀不讀了?”
  朱(木彜)壹點遲疑也沒有,就道:“讀。”
  “為何?”
  這家夥這麽幹脆,張安世顯得有些意外。
  “雖然很嚇人,但是也很刺激。”朱(木彜)道。
  張安世:“……”
  張安世隨即道:“官校學堂畢業之後,妳打算進錦衣衛嗎?”
  “我?”朱(木彜)壹臉詫異,而後道:“只怕皇兄不許。”
  張安世道:“只要妳壹意孤行,陛下也不能拿妳怎麽樣,他還能打死妳不成?”
  朱(木彜)道:“那我去和皇兄說,總教習很欣賞我,希望我留錦衣衛。”
  張安世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罵道:“妳不配做我的學生。”
  朱(木彜)便耷拉著腦袋,委屈巴巴地道:“我願意留下,我喜歡在學堂,將來也希望能和同窗們壹樣,留在衛裏。”
  張安世道:“那到時再說吧,不過……我之所以給妳看這些,還有壹個緣故,妳見了此人,是怎樣想的?”
  “他害皇嫂,我自然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張安世帶著幾分戲弄的意味看著他道:“我給妳壹把刀子,妳真的肯將他碎屍萬段嗎?”
  朱(木彜)很認真地點頭:“真的。”
  張安世卻也認真起來,道:“可妳有沒有想過,將人碎屍萬段,是會讓人上癮的。”
  “上癮?”
  張安世道;“壹個人,經歷了血腥之後,就會越來越暴戾。”
  朱(木彜)顯得不解:“可錦衣衛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錦衣衛是匡扶天下,誅殺不臣,豈是幹這個的?”張安世氣咻咻地道:“若是將錦衣衛當做暴戾的機器,那麽這就與紀綱沒有任何分別了,不過是用來排除異己,最後暴戾會掩過理智,會越來越不分是非黑白!”
  “妳希望,最終這錦衣衛變成這種樣子嗎?”
  朱(木彜)立即搖頭,卻道:“可這也沒法子啊。”
  “既要讓人直面黑暗,也得讓人有光明的壹面。”張安世語氣漸漸平和起來:“所以我有壹個打算,要在衛裏還有官校學堂,推廣壹些興趣愛好,讓人都參與,譬如踢蹴鞠,還有下棋,或者是其他的文娛活動,如此壹來,緊張殺戮之後,難得放松下來,可以緩解這樣的暴戾。可是萬事開頭難,總要鼓勵大家這樣幹才好……”
  張安世頓了頓,繼而道:“我左思右想,要在衛裏還有學堂裏舉辦壹些比賽,譬如棋賽,又如蹴鞠賽,亦或者是舉辦壹些衛裏人的書法展,除此之外,還要設壹個內部的刊物,負責搜羅壹些衛裏人的事跡,撰寫成文章,既有褒獎的,也得有批評壹些現象的,也願意去收衛裏和學堂裏的人投稿,總而言之,就是要培養興趣,要將血腥的工作和平和的興趣分開來。”
  “噢。”朱(木彜)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張安世道:“妳耳目靈通,可以在學堂和衛裏幫我打探壹下,大家都有什麽其他的愛好,當然要健康的愛好。”
  朱(木彜)想了想,卻問道:“什麽叫健康的愛好?”
  張安世耐心道:“就是好的愛好。”
  “我明白了,總教習為何不早說,交給我吧,我能辦得妥妥當當的。”朱(木彜)拍著胸脯道。
  張安世道:“好了,回學堂吧。”
  朱(木彜)哦了壹聲,轉身走了幾步,卻突然駐足,回過身來,這壹刻,他眼淚婆娑:“總教習……”
  張安世道:“什麽事。”
  “皇嫂……不會有事的,對吧?”
  張安世嘴唇嚅囁壹下,卻沒有立即回答。
  朱(木彜)好像壹下子長大了不少,他看著張安世,似乎明白了什麽,於是轉身便走了。
  ……
  張安世打道回府。
  眼看著同樣身懷六甲的徐靜怡,張安世不禁後怕地道:“哎……所以我壹直說,做人壹定要小心為上,看來我這些年來謹慎小心是對的。”
  徐靜怡已到了待產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將要為人母,整個人似是更顯得溫柔隨和。
  她聽了張安世這沒頭沒腦的話,便奇怪地道:“怎麽了?”
  張安世搖頭,並沒有將宮裏的事說出來,怕她擔心,便岔開話題道:“這幾日,妳要多加小心,孩子應該要出生了,不過……我這幾日可能會忙碌壹些,到時……就怕顧不上。”
  徐靜怡溫和地笑了笑道:“夫君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的,再說身邊還有這麽多的人看著呢。”
  張安世忍不住道:“真是虎父無犬女啊。”
  徐靜怡道:“什麽?”
  張安世忙搖頭,道:“沒什麽,我只是想到泰山大人了。”
  壹夜無話,到了次日,張安世入宮覲見。
  人壹至午門,便看到宦官在此等著。
  那宦官壹看到張安世,急匆匆地道:“威國公,陛下有口諭,威國公直入大內。”
  張安世很默契地點點頭,火速趕往大內,小跑著到了徐皇後的寢殿。
  寢殿外頭,許太醫翹首以盼,壹直等著張安世來。
  “如何?”
  “還是那個樣子。”許太醫道:“這壹夜,都在聽胎心……可壹直都是八十次上下……娘娘也覺得身子有些不適……”
  許太醫壓低聲音。
  實際上,他現在已不算是大夫了,而是醫官,也就是,管理天下的醫館。
  可現在,該來還得來,每壹次來宮裏給貴人們看病,他都覺得心驚膽戰,只有見著了張安世,才安心壹些。
  張安世點點頭,隨即與許太醫壹起進入寢殿。
  朱棣見了張安世,道:“妳來,其他人退下。”
  那許太醫如蒙大赦,又忙與其他的宦官和宮娥退出殿去。
  張安世上前,先行了禮,便道:“娘娘還好吧?”
  朱棣嘆口氣,低聲道:“她剛睡下。”
  說著,偷偷瞥了徐皇後壹眼,聲音更輕:“她也覺得肚中的孩子……妳說說看,現在的情況,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張安世道:“最壞的結果,是大的和小的,都保不住。”
  此言壹出,朱棣倒吸壹口涼氣,臉上也霎時的白了幾分。
  他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依舊輕聲道:“好壹些的結果呢?”
  “想辦法……保住娘娘。”張安世道。
  朱棣聽罷,喉結滾動:“孩子保不住了嗎?”
  張安世只能沈默。
  朱棣蒼涼道:“哎……老年得子,她受了這樣多的苦,好不容易捱到了現在,不知該有多傷心。”
  張安世道:“其實臣也擔心這個。”
  “妳說。”
  張安世道:“娘娘乃至情之人,如今受了這樣的打擊,必然精神不振,再加上……救治的過程中,身子怕也不好,這雙重打擊之下……”
  他沒有說下去,可這意思不明而喻了。
  朱棣背著手,他下意識地點頭,他當然清楚張安世的意思,徐皇後的身體本就不好,再加上喪子之痛,心中郁郁,這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朱棣便道:“無論如何,妳想辦法……拿出壹個章程出來,朕……望她……”
  朱棣說到此處,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朕望她好好的。”
  “咳咳……”
  壹聲清咳,卻是打斷了朱棣和張安世的話。
  張安世和朱棣俱都看向遠處的鳳榻。
  “陛下,臣妾有壹言。”徐皇後突然說話了。
  原來她根本沒有睡,之所以‘睡下’,是害怕朱棣擔心,實則從張安世入殿,到與朱棣的嘀咕,她都聽了壹清二楚。
  朱棣便忙上前道:“怎麽了?”
  榻上的徐皇後朝張安世招手,她坐起,靠著墊枕,凝視著張安世道:“張卿家,孩子能保住嗎?”
  她問得極認真,朱棣在旁看著,臉色驟然之間變得難看起來。
  朱棣是最了解徐皇後的,徐皇後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平日裏都說朱棣脾氣倔,可壹旦徐皇後打定了某些主意,便是朱棣也拗不過她。
  張安世忙低頭,不敢去看徐皇後的眼睛。
  徐皇後道:“張卿家,妳直言,不必有什麽避諱。”
  張安世只好硬著頭皮道:“孩子月份還小……而且……這個時候……已經在腹中有危險了,臣……臣……”
  “也就是說,並非沒有希望?”
  “會有危險。”張安世道:“而且就算能出生,也不能確保……”
  張安世覺得這話很殘忍,他再也說不下去。
  徐皇後閉上了眼睛,沈思片刻,才道:“靜怡現在還好嗎?孩子應該這個時候要生了。”
  張安世點頭。
  “哎,妳們是不知道做母親的感受啊,若是靜怡,壹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張安世只耷拉著腦袋,好像在受訓斥。
  徐皇後接著道:“我早年為陛下生下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如今……最小的孩子,也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如今……又有身孕,許是年紀大的緣故,所以……總覺得這壹次懷胎,格外的辛苦。可無論再辛苦,我也沒有抱怨,這是因為,這些日子,我總盼著,能見壹見這孩子……”
  朱棣顯得難過,道:“現在說這些做什麽,哎……”
  徐皇後道:“張卿家是有本事的人,倘若……這孩子有壹丁點活下來的可能,也請張卿家,不要放棄。”
  她竟壹下子伸手,將張安世的手握住,慈和地道:“我希望張卿能體諒我的感受。”
  張安世慌忙道:“是,是。”
  徐皇後隨即松開張安世的手,笑了笑道:“張卿是子弟裏,最有出息的,所以……該說的我也說啦,終究還是張卿來拿主意吧。”
  張安世道:“臣……臣先去想壹個章程來。”
  說著,給了朱棣壹個眼神。
  朱棣起身,二人壹前壹後出了殿。
  壹出來,朱棣道:“這是婦人之仁,張卿……”
  張安世道:“陛下……臣……在想……”
  朱棣安靜下來,嘆口氣道:“說罷。”
  張安世道:“臣在想……壹旦孩子沒了,娘娘是否能扛得住,歷來……她身子不好,精神也不甚好……”
  朱棣難得的顯得很無力,嘆了口氣道:“那妳說怎麽辦?”
  “可能會有壹些危險。”張安世道:“而且臣其實也沒太大把握。”
  朱棣微微張眸道:“妳為何不早說?”
  張安世道:“陛下自己方才說……”
  朱棣壓壓手,憂心忡忡地道:“妳就說幾成把握?”
  “五六成。”張安世道:“不過娘娘的危險,也加了幾成。”
  朱棣凝視著張安世,卻是猶豫不決地:“朕其實現在也拿不定主意……”
  他顯得焦慮。
  於是,虎目顧盼之間,朱棣看到了角落裏,試圖想要隱身的許太醫。
  朱棣道:“妳來。”
  “是。”許太醫隱身失敗,嚇得連忙上前,行禮:“臣……”
  朱棣道:“話妳聽見了,妳以為如何?”
  許太醫道:“臣……臣……”
  朱棣道:“妳乃大醫官,連這樣的主意都拿不出嗎?朕要妳何用。”
  朱棣壹聲大喝。
  許太醫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這不抱不要緊,壹抱,反而讓朱棣繃不住了。
  張安世連忙道:“陛下,算了,算了,這時不是幹這個的時候。”
  朱棣深吸壹口氣,道:“那妳來想辦法。”
  張安世咬咬牙:“那就試壹試吧,若是娘娘當真出了事,大不了……臣來擔罪。”
  朱棣道:“既然妳有了決心,那就試壹試……”
  他沈默了片刻:“這罪也輪不到妳來承擔,教這個鳥人來擔著就好了,有什麽差錯,朕剮了他。”
  朱棣手壹指。
  這指頭奇跡壹般,點在許太醫的身上。
  許太醫只覺得眼前壹黑。
  “既如此,那麽就要迅速做準備了,陛下……臣……”
  朱棣道:“宮裏的人,都聽妳的差遣,還有這些太醫……”
  朱棣頓了頓:“生孩子的事,朕不懂,只好指望妳了。”
  張安世道:“是。”
  張安世深吸壹口氣,眼下,其實也沒有辦法,那就是提前進行生產。
  而提前生產……至少在這個時代,是很危險的事。
  若在後世,解決辦法很簡單,直接剖腹產就好了。
  可剖腹顯然在這個時代,過於危險,這畢竟不是割闌尾,若是給張安世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其實還是可以壹步步在技術上解決的。
  當下……唯壹的辦法……就是走另壹條路了。
  張安世朝許太醫使了個眼色。
  許太醫還楞在原地。
  張安世咳嗽壹聲:“許太醫……”
  許太醫這才回過神,於是,他慌忙跟著張安世,到角落裏。
  “威國公,妳真的有辦法嗎?”
  “有壹個辦法,有點危險,而且還有壹個天大的難題。”張安世道:“就是有點犯忌諱,妳想想看,咱們是兩個大男人。”
  許太醫深吸壹口氣,而後凝視著張安世道:“這個倒不擔心,威國公,準確的來說,老夫其實也不算男人了。”
  張安世:“……”
  許太醫低著頭道:“老夫……不能人道已經很多年了,妳也知道……年紀大了嘛。”
  “可我看妳好像才年過四旬。”
  許太醫咳嗽:“我們先不糾結這些,別說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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