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大明永樂二年。
黃昏將近,坐落於南京城鐘山腳下的紫禁城卻已是燈火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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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死而復生

我的姐夫是太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4-1-20 18:32

  張安世側目壹看,那正角落裏擦拭著眼淚的,不是朱瞻基又是誰?
  最慘的是和朱瞻基壹道的,正是伊王朱(木彜),朱(木彜)跪坐在壹邊,見朱瞻基哭的傷心傷肺,便耷拉著腦袋,手足無措。
  平日裏,趙王朱高燧也沒少欺負朱(木彜),朱(木彜)實在哭不出來,偏又覺得好像不哭壹下不好,只可惜,朱瞻基過於認真,反而顯得他好像怎樣露出悲傷表情都不夠賣力。
  張安世:“……”
  張安世的心情,大抵和朱(木彜)是壹般的。
  當有人哭的過分,自己雖想擠出壹點眼淚表示壹點悲傷,也只覺得好像於事無補了。
  好在朱棣沒有往這上頭深究,只朝張安世點了點頭:“妳也來了?”
  張安世道:“是,臣來探望。”
  朱棣道:“妳歇著去吧。”
  張安世想了想,而後噢了壹聲。
  徐皇後倒是欲言又止,卻忍著沒說話。
  張安世便跪坐到朱瞻基的壹旁,趁著其他人不註意,輕輕地擰了朱瞻基壹下。
  朱瞻基哭的正用心,此時突的皺了壹下眉頭道:“誰擰我?”
  張安世立即將腦袋別到壹邊去,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
  伊王朱(木彜):“……”
  很明顯嘛,張安世乃朱瞻基的親舅舅,而且張安世明顯更老成持重,反觀他這還豢養在宮中的形象……似乎更像是兇徒,他怯怯地道:“不,不是我。”
  朱(木彜)最近過得並不愉快,或者說,他的童年就是悲劇。
  身為年幼的兒子,父皇已是垂垂老矣,原本老父心疼幼兒,可架不住老父已有了壹群孫子,兒子的競爭力再強,也不是孫兒們的對手。
  於是乎,他便成了被忽視的存在。
  老父駕崩,侄子登基,這侄子幹的第壹件事,就是殺叔叔,身為少有的,還留在京城,因為年紀小沒有就藩的王叔,他每日都活在恐懼之中,好像每日睜開眼來,就可能隨時要被人抓走壹般。
  最重要的是,身邊伺候的人,正因為感受到了皇帝對叔叔們的敵意,自然是上行下效,對他多有輕視,他這天潢貴胄,竟是混到了仰人鼻息的地步。
  以至伊王朱(木彜),既是因為自己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而自傲,可同時卻又因為自己的敏感身份而自卑。
  他有時生氣起來,便鼻孔朝天地看人,壹發現不對,立即就又成了壹只小鵪鶉。
  對於侄子,他有本能的恐懼,除了太子朱高熾這樣的老好人,朱高煦和朱高燧只要壹瞪他,他便心慌的很。
  朱棣默默地端坐著,愁眉不展狀。
  皇後徐氏,卻也沒說什麽。
  若是其他人,朱棣早就請張安世來了。
  可他很清楚,趙王的身份很敏感,這個狗東西,差點將太子都弄死了,張安世可是太子養大的,這口氣能忍?
  所以他迄今對請張安世的事,不置可否,就是知道……這事兒……是趙王朱高燧咎由自取。
  現在張安世來探病,是情分,至於那病如何,聽天由命吧。
  好不容易到了飯點。
  朱棣和徐皇後去用膳。
  張安世和伊王朱(木彜)還有朱瞻基,則是被人領到了另壹邊去吃,雖不是吃席,不過趙王府的夥食總是不錯的。
  朱瞻基哭得很認真,體力消耗太大,急需要補充大腦的營養,吃得大快朵頤。
  伊王朱(木彜)就沒有這好胃口了,吃的慢悠悠的。
  張安世便道:“咋沒胃口?”
  朱(木彜)小心翼翼地看看左右,才輕聲道:“我分明想哭的,為啥就哭不出來。”
  張安世摸摸他的腦袋,微笑著道:“沒事,多練練,瞻基也是慢慢錘煉出來的。”
  朱(木彜):“……”
  朱瞻基道:“阿舅,這是二十五叔公。”
  朱(木彜)和張安世年齡差不多大,這叔公二字壹稱呼,又令朱(木彜)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張嘴想說點啥,最後還是放棄了。
  朱瞻基卻又道:“不久之後,二十五叔公也要就藩了。”
  張安世不禁好奇道:“定下了哪裏沒有?”
  朱瞻基道:“不知道呢,他想效寧王,可皇爺爺又不準。真奇怪,皇爺爺巴不得叔公們都去海外,到了伊王這裏,又說伊王年齡小,不肯讓他去。”
  張安世倒是理解地道:“這不壹樣的。”
  朱(木彜)道:“我……我……我若不去海外,其他的兄長,就更不敢去了……嫂嫂對我很好,我不能壞了皇兄的大計。”
  張安世點了點頭道:“有道理。”
  聽說朱權在呂宋混得不錯呢。經略了不少的、藩地,壹萬七千多名衛隊,都是精銳,再加上鄭和運送去的十幾萬家眷、匠人,有了落腳點,前期又有朝廷供養的錢糧,迅速地占了壹片土地。
  他很快上表,表達了自己的意圖,呂宋是個好地方啊,土地肥沃,地裏的莊稼那是蹭蹭的漲,現在他帶去的,不少更先進的工具以及中原的農業知識,足以讓這肥沃的土地,繼續增產。
  而且那地方,不只是糧食,即便是其他的瓜果,漲勢也很驚人。
  他在呂宋築了壹個港口,和兩個城,現在規模雖然不大,但是隨著領地的擴大,種植莊園又招徠了大量的土人為其耕種,已經有站穩腳跟,接下來繼續開疆的勢頭了。
  只是為了開疆,他需要更多的火藥,和武器。
  畢竟帶去的人少,壹萬多人的衛隊,雖都是青壯。可死壹個,就少壹個,雖也招徠了當地不少數百年便淪落在外的漢人,可衛隊畢竟是他的核心人員,最是信得過。
  所以任何傷亡,都是寧王不可接受的。
  於是乎,現在寧王和身在安南的朱高熾,現如今都好像是比賽壹般,瘋了似的催告更多的武器,只有武裝到了牙齒,才可將傷亡避免到最低。
  可要武器,有錢是不夠的,畢竟朝廷海運壹趟不容易,而且現在的產量也是有限的,便只能打感情牌了。
  於是這寧王朱權與朱高熾兩個,但凡清閑下來,便瘋了似的修書、上奏。
  陛下,咱們是兄弟(父子)啊,趕緊送火藥來。
  許多藩王看在眼裏,若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在這海外,正兒八經的手握軍政、民政,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了。
  而且那樣的沃土,將來經營下來,傳諸子孫,也沒有禦史隔三差五的彈劾。
  唯壹不足的是,無論是朱權,還是朱高煦,這兩個家夥,本身就是狠人,都曾隨軍橫掃大漠,領軍作戰,這海外對他們而言,就相當於是大象進了洗澡盆,幾乎沒有天敵。
  不少藩王,卻是知道自個兒是什麽德性的。
  我還不知道自己嗎?我能和寧王,還有朱高煦那樣當初打韃子都易如反掌的牲口比?別到時候去了海外,被土人壹鍋端了,客死異鄉,那就太慘了。
  所以雖然心動,但是要下這個決心也不容易。
  陛下呢,又不好催逼,畢竟當初,是幹掉削藩的建文繼承的法統。
  這位壹直養在宮裏的伊王想出去,就是想做個表率。
  畢竟別看朱棣見了他便橫眉想揍他,可在皇家之中,至少對伊王而言,對他最好的人,可能就是朱棣和嫂嫂徐皇後了。
  朱棣顯然又是另壹層心思,這畢竟是他養在宮中的兄弟,而且這家夥怎麽看,都是爛泥扶不上墻,不……是他只剩下能上墻的本事了。
  這樣的人去了海外,很危險,反而希望將他封在承平的內地。
  甚至朱棣還打算將他封去洛陽作為藩地。
  要知道,洛陽可是古都,又處於富饒的關東平原上,人口又多,在這個時代,可能連朱棣的親兒子,如趙王朱高燧,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此時,張安世想了想道:“我有壹個主意,等過幾日,我去向陛下奏請,到時保管讓伊王殿下稱心如願。”
  伊王朱(木彜)聽罷,壹雙烏黑的眼眸頓時亮了,大喜道:“就知道妳有辦法,不然我舍不得將靜怡嫁妳的。”
  張安世:“……”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好在朱(木彜)雖年紀也漸長了,不過畢竟還比較單純,張安世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這趟來趙王府,雖然不太情願,但是該做的還是得做,於是張安世道:“先看看趙王去。”
  朱瞻基在壹旁認真地道:“嗯,我也要看三叔……”
  張安世頓時有種心塞的感覺,咬牙切齒地道:“別演了。”
  朱瞻基依舊很是認真的表情道:“這是阿舅教我的。”
  他說得理直氣壯。
  張安世瞪著他道:“我可沒教妳這個。”
  朱瞻基道:“就教了,不信我背妳聽,再去找皇爺爺做主。”
  張安世立即露出溺愛之色,摸摸朱瞻基的頭道:“哎呀,我至親至愛的瞻基啊,我們是壹家人啊,家醜不可外揚,知道嗎?”
  朱瞻基道:“那妳抱我去。”
  張安世倒是幹脆地壹把將他抱起,卻驟然發現,朱瞻基又比從前重了不少。
  這家夥骨頭重。
  當即壹行三人,在宦官的引領下,進入了趙王的寢殿。
  在這裏,熟悉的人就更多了。那趙王妃哭哭啼啼的,徐皇後也是眼淚婆娑,倒是朱棣,顯得冷漠壹些。
  朱高熾坐著,正詢問禦醫。
  禦醫們嚇壞了,只說得了腸癰之癥,情況十分危機,已經下了藥……不過對於能否救治成功,他們也只好苦笑。
  這種事,怎麽敢作保啊,今日說壹句可能能活下來,若是待會兒死了,這不是欺君嗎?
  於是大家愁眉苦臉,盡力斟酌用詞,推敲著每壹個字,為的就是撇清關系。
  朱高熾壹見到張安世進來,立即起身道:“安世,妳來啦?快,快來看看。”
  張安世朝朱高熾行了個禮。
  朱高熾道:“這是否是腸癰之癥,本宮聽人說,腸癰壹旦發生急癥,便九死壹生,妳不是學過壹些醫術嗎。妳瞧瞧,本宮放心壹些。”
  張安世看著這焦急得快要上吊的姐夫,心裏只是苦笑。
  雖然張安世覺得這姐夫過於聖母,若是在後世,壹定要用鍵盤敲死他。
  可這樣真正的聖母就在自己的眼前,還是自己的至親之人,張安世也只好苦笑以對。
  換句話來說,要不這樣心善的姐夫,只怕也不可能對他這個小舅哥這樣關照。
  張安世便道:“好,我看看。”
  張安世來到病榻前,只見朱高燧氣若遊絲的樣子。
  張安世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高熱。
  再檢查了壹下其他情況,禦醫們的判斷並沒有錯,確實是腸癰之癥。
  不過這病……尤其是這種急性的腸癰,在這個時代,幾乎等同於是絕癥,治不好。
  原因很簡單,這是急性闌尾炎。
  而闌尾炎壹旦發作,所帶來的疼痛,是壹般人無法想象的,古人所用的治療方法,根本沒辦法治好。
  繼續發展下去,便是闌尾穿孔,再加上感染引起的並發癥,足以取人性命。
  朱高熾在旁焦急道:“如何?”
  “諸位禦醫說的沒有錯。”張安世點點頭。
  朱高熾臉色慘白:“能救嗎?”
  徐皇後也踱步上前來,關切地凝視著張安世。
  這樣的絕癥,顯然其他人也指望不上了。
  張安世倒是如實地道:“也不是不能救,就是……治療過程中,非常危險。”
  朱高熾立即道:“那就施救吧,安世……”
  他壹把牽住張安世的手腕,擡頭凝視著張安世:“安世,妳要想辦法。”
  徐皇後倒沒有催逼,有些事兒,她這做母親的,雖看上去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卻都心如明鏡。
  徐皇後不是壹般人,清楚趙王幹的壹些醜事,此時怎麽可能指望張安世去救壹個曾害過太子的人?
  張安世想了想道:“得請許太醫來。”
  “那個庸醫?”站在壹邊的朱棣,突然吼了壹聲。
  壹聽許太醫,朱棣就來氣,這家夥……治啥啥不好,用啥藥啥不靈。
  朱棣壹聽這三個字,就恨不得立即將這個許太醫踹飛。
  太醫院其他的禦醫,都低頭不語,他們松了口氣,還好……又有壹個替罪羊了。
  張安世道:“我教了他壹些醫術,他現在水平見長,要治這病,靠我壹人不成。”
  朱棣便不做聲了。
  朱高熾看著朱高燧虛弱的臉色,自己拿了主意:“去召許太醫。”
  榻上的朱高燧雖是病得難受,卻也不是壹點意識沒有,聽到張安世治病幾個字,不由惶恐起來。
  他因為高熱,所以迷迷糊糊的,可現在打了個激靈,嘴唇蠕動,好像是在說,我不要張安世治病……他會害死我。
  這其實也可理解,朱高燧本身就不是善茬,壹個心術不正的人,會將身邊的所有人都想得心術不正。
  哪怕是他這個老好人皇兄對他的愛護,他也只認為這只是皇兄表現出來的偽善而已。
  過了壹會兒功夫,許太醫便被請了來。
  他壹看這場景,臉就綠了。
  這樣的場面,他見過太多次了,每壹次……都以自己被打的吐血而告終。
  許太醫只好忐忑地來到朱棣跟前:“臣……臣……”
  朱棣大手壹揮:“去和太子說。”
  許太醫便向朱高熾行禮。
  朱高熾道:“安世說,許卿可協助他治這腸癰之癥。”
  “啊……腸癰……”
  許太醫現如今,是知道腸癰是爛在人體的哪個部位的。
  不過他臉色還是慘然,他現在改行做獸醫了,成日拿豬來練手,確實有了不少心得,唯壹的缺點,就是費豬。
  許太醫沒底氣,於是看向張安世。
  張安世道:“妳瞧我做什麽?”
  “噢,噢……”許太醫戰戰兢兢地道:“臣蒙安南侯教誨,如今……確有壹些心得,腸癰之癥……若是尋常的方法,必死無疑。不過……有壹方法,可能會有挽回的余地,當然……這過程十分兇險。”
  朱高熾忙道:“什麽方法?”
  “開膛破肚……”
  此言壹出,朱棣壹腳飛踹而來。
  許太醫啊呀壹聲。
  人飛了出去。
  四體落地,便躺在地上不動了,熟練地嚎叫:“萬死,萬死啊……”
  “入妳娘,破妳娘的肚!”
  張安世心裏慶幸,妳看……我就說古人不理解吧,還好是讓許太醫說了。
  朱棣氣呼呼地道:“妳這狗東西,豈不是教他連死了也留不住全屍?”
  死無全屍,對古人而言,是天大的忌諱。
  活該這許太醫倒黴。
  人家朱棣都接受了自己的小兒子要死了,妳非要整這麽壹出。
  趙王再怎麽缺德,可畢竟也是人家兒子,總還有感情的。
  許太醫驚恐,本還想嚎叫幾聲,可求生欲讓他忍著劇痛,腦袋壹歪,決定裝死。
  朱棣目光壹轉,看向張安世道:“張安世,這個鳥人看來沒有得到妳半分的真傳。”
  張安世迎著朱棣的怒色,最後還是道:“陛下,其實……這方法,確實有可能起死回生。”
  朱棣壹楞。
  深深地看了張安世壹眼,卻道:“是嗎?”
  張安世如實道:“過程確實很兇險,不過……有救活的可能。”
  朱棣道:“妳若是不想救,也可以不勉強。”
  張安世道:“姐夫教我治,我就試壹試,不過有言在先,不敢保證能活。”
  朱棣倒是道:“生死不論,妳可以試壹試。”
  他沒有再說什麽,卻是看了壹眼朱高熾,嘆了口氣。
  這造的是什麽孽啊。
  接著便背著手,踱步到壹邊去。
  朱高熾聽聞有救活的可能,卻是大喜過望,拉扯著張安世,目光真摯地道:“要全力以赴。”
  張安世也只好苦笑。
  他走到了許太醫的跟前,用腳輕輕撥了撥歪著腦袋‘停止’了呼吸的許太醫,道:“起來,幹活了。”
  許太醫這時也沒有含糊,立即張眼,死而復生,然後壹軲轆地翻身而起:“噢,噢……”
  “去準備壹下,我看……這幾日天寒,正是好時候,天寒的時候……對病人有好處。”
  許太醫道:“下官這便去。”
  他警惕地看壹眼朱棣,然後壹溜煙的跑了。
  張安世則指揮著大家道:“找壹個密閉的廂房,越小越好,所有人都不得出入,壹切都聽我指揮。”
  開膛破肚啊。
  想壹想便讓人覺得可怕。
  可此時所有人都手足無措,自然而然,無人敢反駁張安世。
  只有趙王妃,哭哭啼啼得更大聲了。
  趙王的許多事,她都是知道的,夫婦二人沒少想著許多陰謀詭計。
  現在張安世要對趙王開膛破肚,她第壹個念頭,這壹定是太子和張安世的報復。
  可張安世才懶得理她想什麽呢。
  又認真地看了看趙王朱高燧。
  朱高燧躺在榻上,拼命地想要掙紮,眼睛勉強張開了壹點,可看到張安世壹張‘可怖’的臉,仿佛陰森森地在對自己笑,他頓時毛骨悚然。
  只是此時,他虛弱得卻只能任人宰割。
  張安世顯得很平靜,繼續吩咐道:“收拾好廂房之後,將趙王殿下擡去,我要壹個長桌,要壹個絲綢做的綁縛帶子,越長越好……”
  宦官們聽罷,紛紛去做準備。
  趙王妃想說點什麽,朱棣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厲聲對壹旁伺候的宦官道:“扶趙王妃去休息,她累了。”
  “父皇……”趙王妃帶著哭腔道。
  朱棣卻是瞪她壹眼,趙王妃便嚇得噤聲了。
  沒多久,那許太醫像上墳壹樣,帶著他的工具回來了。
  隨即便像跟屁蟲壹樣,隨時跟著張安世。
  張安世無語地道:“妳快去準備妳的啊,老是跟著我做什麽?”
  許太醫可憐巴巴地低聲道:“我……我怕壹個人……”
  張安世嘆了口氣,便道:“別慌,聽我的。”
  許太醫倒是稍稍安靜下來。
  張安世這才道:“這些日子,妳練得如何了?”
  許太醫明白張安世問的是什麽,便道:“嘗試三十九頭豬了,切什麽的都有,不過死的比較多……切這腸癰,會不會……”
  說著,許太醫臉上又不自覺地溢滿了擔憂。
  張安世卻是顯得淡定多了,從容地道:“放心,這腸癰叫闌尾,闌尾這東西的好處就是,切了也不影響,但是最需註意的是……防止傷口感染。所以,首先要確定好部位,其次,切口越小越好。其三,就是手術壹定要快。”
  許太醫不由道:“為何這闌尾……切了沒事?”
  “因為這玩意是多余的。”
  “多余?”許太醫心裏越發的好奇:“為何會多余?”
  “以後和妳講,到時候我們講壹講人體不同器官的功能,先切了他娘的再說。”
  “噢,噢。”許太醫點頭。
  張安世又道:“在人身上切過嗎?”
  許太醫道:“屍首算不算?”
  張安世道:“不算。”
  “那沒有。”許太醫道:“下官心慌啊!”
  “別慌!”張安世道:“妳當他是屍首吧,反正他是腸癰之癥,就算不治,反正也是死的,大不了到時候將切了的東西塞回去下葬,照樣還是齊齊整整的。”
  許太醫有點想哭,卻還是點點頭:“侯爺,到時出了事,妳壹定要為我美言呀,妳也知道陛下的脾氣,他沒了兒子,壹定會遷怒於下官的。”
  張安世為了緩解他內心的緊張,便拍拍他的肩道:“陛下已經說了,就算出了事,也不怪妳,不但不怪妳,還要賞妳。”
  許太醫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哭個啥?”
  許太醫道:“侯爺,您就別愚弄下官了,陛下是什麽性子,我會知道嗎?”
  居然沒騙到他,這就有點尷尬了。
  張安世只好尷笑道:“準備去吧。”
  古人其實早有手術的經驗。
  比如……閹割。
  想想看,皇宮裏成千上萬的宦官,每年要閹割多少人,而且存活率,壹直都很可觀。
  由此可見,手術這玩意,靠的就是甲方的需求。
  只要有需求,總會有人有方法。
  所以許太醫在得到了張安世指點之後,便特意去了閹割的師傅們那兒,得了不少的指點。
  怎麽切,切完之後如何處理,這都是壹門大學問。
  再加上張安世這邊,有更好的消毒以及消炎的藥水,連閹割的師傅們,都覺得這玩意比從前的草木灰有用得多,因而也大量地從棲霞采購。
  只是這玩意產量低,畢竟只能土法熬制,價格也昂貴。
  可許太醫得到了張安世的贊助和支持,卻不需考慮這些。
  他熟練地開始對手術室進行消毒,又取了壹個箱子,將自己從棲霞煉鋼作坊那兒特制的各種手術用具取出來。
  有刀、夾鉗、鑷子、錘子、小鋸、斧頭、釘子……等等。
  對這些,也要進行消毒的處理。
  緊接其後,便是確定每壹個流程。
  這朱高燧被擡了來。
  人直接被綁在了長條桌上,他的求生欲,終於讓他清醒,而後嗷嗷大叫。
  好在綁得比較死,就好像肉粽子壹般,身子動彈不得。
  張安世笑嘻嘻地道:“殿下,妳忍壹忍……”
  朱高燧驚恐地道:“張安世……我……我錯啦,妳饒我壹命吧。”
  張安世道:“我這是在救妳。”
  朱高燧哭了,淚流滿面地道:“妳不會有這樣的好心,我說……我都說……我當初……確實昏了頭……我該死……可是……可是……我們也是親戚啊……”
  張安世反而不耐煩了,道:“入他娘的,他怎麽這麽多話,堵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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