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大明永樂二年。
黃昏將近,坐落於南京城鐘山腳下的紫禁城卻已是燈火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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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三十壹章:殺手鐧

我的姐夫是太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4-1-20 18:32

  徐輝祖從大內出來,迎面卻見朱棣穿著壹件常服在等他,笑呵呵地道:“說了啥?”
  徐輝祖搖搖頭:“不過是壹些家常罷了。”
  朱棣饒有興趣地道:“走,朕帶妳去壹個好地方。”
  徐輝祖微笑,他似乎想起,年少的時候,朱棣和他還是夥伴時的模樣。
  只是……壹晃三十年過去,卻再難見這個樣子了。
  “陛下要去何處?”
  朱棣只道:“帶妳去見識壹個好地方。”
  徐輝祖便也沒有再多問:“遵旨。”
  “出宮之後,不必這樣拘謹,在外是君臣,私下妳我還是姻親。”
  朱棣興趣很濃,做皇帝太苦了,而且這些子侄們,也有時讓朱棣真的很糟心。
  現在似乎也只有壹件事讓朱棣能開心壹點,那就是看看自己掙錢的地方。
  ……
  棲霞渡口這裏。
  壹個巨大的店鋪正式開張。
  最近棲霞的集市很是熱鬧,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壹個新鋪,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今日這店鋪,卻有些不同。
  前些日子,南京城就傳出壹個流言,說是棲霞即將開張壹個文房四寶的店鋪,價格低廉。
  價格低廉到什麽程度呢?
  上等的宣紙,在南京城是二十八文錢壹尺,可在棲霞,只需十五文。
  除此之外,還有毛筆、硯臺等等,幾乎可以用虧本賣來形容了。
  消息壹出,不少人議論紛紛。
  許多人都不相信。
  可現在……這鋪子終於開張了。
  這叫誠意齋的鋪子,規模不小,足足八開間的門臉。
  裏頭貨物充足。
  滿當當的上等紙張,琳瑯滿目的各色硯臺,還有各種墨水,以及許多種類的筆都張掛了出來。
  許多人忍不住,懷著好奇心,入店去壹探究竟。
  壹問價錢,都不約而同地驚呆了。
  這價格……確實不貴。
  掌櫃的笑呵呵地道:“這可是承恩伯的店鋪,這裏頭還有壹個典故呢。前些日子,承恩伯去棲霞寺算卦……”
  “呀,寺廟也算卦?”
  “差不多壹個意思,佛祖也要吃香油錢的嘛。”
  “而後呢?”
  “而後承恩伯這算,可不得了,原來佛祖他老人家的卦象之中,卻顯示承恩伯因為平日裏掙了太多銀子,引來上天的妒忌……”
  “還有這等事?我算卦怎的沒聽說過這樣的卦象?”
  “妳算卦給壹百兩銀子的香油錢嗎?”
  這下子,擡杠的人就不吭聲了。
  “因而,又告誡承恩伯,想要化解,就免不得要多做善事,於是承恩伯痛定思痛,便有了此鋪,承恩伯要做善事啦。”
  眾人壹聽,好家夥。
  來這鋪子的,多是讀書人,即便不讀書的,也都是附庸風雅之人。
  對於張安世的評價,那真是壹言難盡。
  那狗東西靠賣書,坑了大家多少錢啊!
  此時聽到張安世要受天罰,壹個個都心裏暗爽呢!
  早就該劈死這家夥了。
  “妳看,咱們這鋪子,便是承恩伯開的,為的就是回報大家,這裏的東西,賣壹件,虧壹件,哎……承恩伯為了讓自己虧少壹些,所以決定,在此購物,壹次只能購三兩銀子,再高,就不賣啦。”
  此言壹出,許多人又議論紛紛起來。
  這消息自然不脛而走。
  此時,碼頭處,幾個讀書人正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為首壹個,乃是曾棨,其次是周述和周夢簡,還有楊相。
  此前他們有過爭吵,不過畢竟是同鄉,難免有人撮合,最終又和好如初了。
  殿試在即,四人反而心態放松,聽說這兒有上等的筆墨紙硯賣,且價格低廉,這讀書人其實悠閑,也都愛湊熱鬧,索性便相約同來了。
  這壹路上,周述恨恨地道:“哼,那張安世,也有遭天譴的時候,活該如此,哈哈……快哉,快哉。”
  楊相不吭聲,只默默地跟著。
  曾棨道:“周賢弟,此人確實心術不正,可我等讀書人,何須和他計較?”
  周述惱怒地道:“我只是心裏不忿罷了。”
  出了渡口,不遠處就是集市,此時人流如梭,居然很熱鬧。
  而且來的讀書人不少,曾棨驚訝道:“沒想到這南京城外,還有壹處這樣熱鬧的地方,倒是教人沒有想到。”
  他們自進了京城,就極少出城。
  不過只是聽聞,現在出城走水路便利的多,在城內哪壹處碼頭,這船幾乎上去便可以發船,比之前便利得多。
  坐船總比走路強,因而有時候,妳在南京城那想從東市到西市,可能走路或者坐轎子的時間,還沒有從碼頭坐船直達棲霞的快。
  到了地方,正見許多人都圍著壹個鋪子。
  曾棨幾人便也跟了上去,壹時之間,這鋪子是擁擠得水泄不通。
  有人驚喜地道:“大家快進去買呀,都是低價的筆墨紙硯,太廉價啦,比南京城的有些地方的價格便宜太多了。”
  還有人道:“聽說張安世遭天譴,不得已出來做善事,大家趕緊的買,多買壹份,他就多虧壹份,虧死這個狗東西。”
  這壹下子,人群更是聳動了,大家有壹種莫名的激動,好像……是壹種報復的暢快感覺。
  甚至還有人,心裏滋生出莫名的使命感。
  生為讀書人,要為民除害,既然打不過,我買這狗東西的筆墨紙硯,我虧死他。
  “我聽說張安世躲在家裏抱頭哭呢!諸君,諸君,不要和此人講什麽道義,咱們非虧死他不可,教這姓張的,虧得血本無虧。”
  “好。”眾人都熱切地回應。
  曾棨見這場面,不禁瞠目結舌。
  周述和周孟簡二人,此時也熱血沸騰起來,既可讓自己便宜地買到文房四寶,還可以買到張安世抱頭大哭,壹想想,便覺得心裏暢快無比,當下二人都大喜。
  “幾位兄臺,我先去搶了。”
  當下,便也鉆入這人潮之中。
  楊相低頭不語,他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他覺得張安世很不簡單,可這壹次,張安世竟會相信和尚之言,至於什麽抱頭大哭之類的事,此時想來,真覺得哭笑不得。
  遠處,有人大笑:“正好,三兩銀子……嘿嘿……那張安世至少得虧五百文。”
  又有人道:“別擠,都別擠,都是讀書人,大家壹個個地進去,不要教人看笑話了。”
  楊相沒有去湊熱鬧。
  倒是曾棨在旁關心地道:“楊賢弟,怎麽不去買?”
  “這麽多人,不買也罷。”
  曾棨畢竟是學霸,也是要斯文的,跟著笑道:“兩位周賢弟也是被仇恨沖昏了頭,我們就不湊這熱鬧了吧。嗯,妳看那兒……竟還有書鋪呢,不妨我們去那看看!”
  當下,二人便擡步走到了隔壁的書鋪。
  隨手看了看,二人最後各買了壹份邸報和自己選的書。結完帳,周述和周孟簡二人也抱著壹沓紙出來,二人都眉開眼笑的樣子。
  “曾兄,妳是沒看那些賣貨的夥計,好像死了娘壹樣,壹個個如喪考妣的,哈哈……快哉,快哉。”
  “我也買了幾部書,哎……肚子餓了,去那裏坐坐。”
  這兒的客棧和酒肆,大多都是泥腿子吃的,走到了街尾,才發現壹排的酒樓。看上去倒頗為雅致,當下去問了幾家,都是客滿,好不容易又轉了壹條街,方才尋到壹個有空位的。
  可即便如此,裏頭還是爆滿。幾人好不容易坐下,點了酒菜。
  “我還聽說了壹件事。”周述喜笑顏開地道:“說那家鋪子,張安世他壹日,至少要虧幾百兩,明日我還要約上其他幾個同鄉壹起來,這次是我大意了,只帶了二兩碎銀,明日帶三兩來,總要教這張安世虧個血本無歸。”
  很快,七八個的菜肴上了來,四人邊說邊聊。
  楊相道:“我方才見這裏的百姓,都去客棧吃飯。”
  周述冷笑道:“那客棧,我也見了,是何等骯臟的所在。”
  楊相沈吟著道:“江西已算是魚米之鄉,可吉安府城,還有南昌省城,包括了現在的南京城,妳在這幾處可有見過這麽多百姓進客棧用餐的嗎?”
  周述笑著對壹旁的周孟簡道:“楊賢弟這是被張安世勾了魂了。”
  周孟簡便也笑道:“哈哈,那明日更該來了,張安世這狗東西,他可把我們讀書人坑苦了啊。”
  楊相卻自問自答地道:“且我在這裏,竟沒看到有人行乞,人雖多,卻不似其他地方魚龍混雜,罷罷罷……我知道我再說這些,兄臺們又該不高興了。”
  說著,便搖頭苦笑。
  他不禁為張安世擔心起來,許多的讀書人算是將張安世恨透了,壹部張安世的八股筆談,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打破張安世的狗頭呢!
  片刻之後,又有三三兩兩的讀書人進來,曾棨提議道:“方才我見那兒有壹處茶社,還算是幽靜,待會兒吃飽喝足,就去那喝幾口茶吧。我聽那裏有琵琶聲,三位兄臺都是懂音律之人,不妨去鑒賞壹二。”
  周孟簡和周述心裏很痛快,便笑著道:“好好好,去聽聽,今日高興,好好逛壹逛。”
  ……
  “張安世虧死了。”
  “聽說現在已賣了上萬兩銀子的貨,怕是至少要虧千兩,等到了夜裏,還不知道要虧多少呢,依我看……可能虧壹千五百兩也不無可能,若是壹年下來,那還不是要讓張安世上街去討飯?”
  “嘻嘻……開心。”
  兩個人……正帶著數十個護衛,頭戴鬥笠,聽著街上的閑言碎語。為首那個……身子在顫抖。
  帶著鬥笠下的其中壹人正是朱棣,朱棣的臉漲得像豬肝壹樣。
  他此時可氣得七竅生煙呢!
  這何止是張安世要抱頭痛哭,他朱棣也要欲哭無淚了!
  徐輝祖卻很自在地看著,哪裏都覺得好奇。
  他自幼可是在南京城長大的,卻沒料到,這裏竟還有這樣的去處。
  朱棣走得虎虎生風,到了街尾,較為僻靜的地方,卻見壹個鋪子前,上頭掛了牌子:“募工,每月四兩銀子,包吃住。”
  朱棣壹楞,側目看後頭的亦失哈:“來。”
  亦失哈連忙點頭哈腰地上前。
  朱棣指了指牌子道:“當初在北平的時候,妳也經常在城中采買的,若是募工,是什麽價?”
  亦失哈苦笑道:“有六七百錢就不錯了。南京城可能高壹些,不過應當也只是壹兩銀子吧。”
  朱棣眨了眨眼,臉色古怪起來。
  當下,他進了那鋪子。
  這是壹家紙扇店,掌櫃見進來了人,連忙迎上來道:“客官要什麽扇子?”
  朱棣目光幽幽,道:“妳這裏募工?”
  掌櫃笑了:“客官說笑,小的壹看客官便不凡,斷不是來做工的。”
  朱棣指了指身上的布衣:“是嗎?怎麽不像了?”
  掌櫃道:“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覺得不像。”
  朱棣沒有跟人家爭辯,倒是道:“妳倒是好眼力,我只是看著妳這兒招工的價錢不少,所以才來問問。”
  “我這價已是低了。”掌櫃的苦笑道:“客官不知道,想來是初來此地吧。咱們這集市,現在鋪子壹間壹間的開,買賣也壹天比壹天好,現如今,哪裏都缺人手啊!”
  “不過……客官想來也知道,我大明律裏,尋常百姓沒有路引,可不能隨意離鄉十裏,如若不然,便要照流民來處置。”
  頓了頓,這掌櫃接著道:“所以現在大家都在招募人手,棲霞這地方,大抵有壹千五百戶,方圓十裏呢,至多也還有兩三千戶人家,能雇傭的人只有這麽多,工價可不就往上漲了嗎?說實話,我現在募的只是來看店的夥計,我這紙扇店平日還算是清閑,所以才肯出四兩銀子,倘若是客棧裏的廚子,或者是碼頭上的腳力,那些有本事或掙辛苦錢的,哪壹個不要六兩、七兩呢!”
  六兩、七兩?
  朱棣直接聽得瞠目結舌。
  連徐輝祖都禁不住動容。
  這絕對是聞所未聞的事了。
  朱棣不禁道:“這樣說來,就這棲霞,百姓可以安居樂業至此。”
  “何止安居樂業。”掌櫃笑了笑道:“其實呢,大家都是過日子,就算多掙壹些,這大家夥兒也有大家夥兒的煩惱,不過在這個地方,咱們子民的日子,倒是蒸蒸日上。”
  他隨即又嘆氣道:“我這四兩銀子,怕也招募不到人,只怕明日,得再加壹兩了。”
  朱棣驚異道:“這又是為何?”
  掌櫃正要說,這時又有客人來了。
  那掌櫃曉得朱棣不是來購物的,便忙去招呼那幾個客人。
  朱棣尷尬,心裏頗有幾分惱怒,便帶著人走了出去。
  這外頭車水馬龍,朱棣低頭思索。
  徐輝祖低聲道:“陛下,這樣的經濟之才,臣真是聞所未聞。”
  朱棣苦笑道:“他倒是經濟之才了,妳沒聽說嗎,他每日虧壹千多兩。他虧的是朕的銀子啊。”
  徐輝祖道:“陛下富有四海,當以天下為重。”
  朱棣:“……”
  朱棣便叫來亦失哈:“張安世現在身在何處?”
  “奴婢去打聽。”
  過了壹會兒,亦失哈回來道:“承恩伯此時在不遠處的壹出宅裏,奴婢領路。”
  片刻之後,果然壹行人到了壹處較為僻靜的宅邸,只見這門口站著幾個人守著。
  這些人風聲鶴唳,似乎隨時都有人要對宅邸中的主人不利壹般,壹見有人來,正待要上前盤查。
  朱棣的身後,幾個護衛立即將他們攔住,而後取出壹塊腰牌。
  這幾個護衛顯然也是專業的,雖然看不出這腰牌隸屬於哪個衙門,不過通過自己的專業判斷,便曉得這些人不簡單,當下便退開,朱棣當先入宅。
  這處宅院,明顯是張安世臨時的駐地。
  左右有許多的廂房,廂房裏大多數似有人進出。
  而沿著中軸線,卻是壹個大堂,沒走幾步,便聽那大堂裏傳出哈哈哈哈的笑聲。
  朱棣聽這笑聲,覺得格外的刺耳。
  接著便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後來怎樣,後來怎樣了,快說。”
  “後來他們都說,要虧死承恩伯,要叫承恩伯每日抱頭大哭。”
  “哈哈哈哈哈……”
  張安世狂笑的聲音。
  朱棣:“……”
  “還有呢……”
  “還有,小人不敢說。”
  “妳說,妳趕緊說,我正樂著呢!”
  “他們還說,承恩伯將來要到街上行乞。”
  張安世大叫:“妙啊妙,到時候我壹定要滿足他們,我要穿丐衣上街去乞討,畢竟顧客就是上帝嘛,我得讓他們開心壹點。”
  朱棣聽到這裏,臉都拉下來了。
  徐輝祖也不由得咳嗽。
  朱棣再也忍不下去了,大步流星,直接登堂入室,咳壹聲道:“怎麽,妳還要做乞丐?”
  張安世本是捧腹大笑,嘴都快要笑歪了。
  此時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打了個冷顫,忙像趕蒼蠅壹般趕著壹旁也跟著笑的朱金。
  朱金連忙退下。
  張安世才苦著臉,只是這苦瓜臉的樣子,又好像有點忍俊不禁的樣子:“陛下,您怎麽來啦,也不早說。”
  朱棣瞪著他道:“妳這話,倒像是朕不該來!幸好朕來了,不然還不知妳在這裏胡鬧呢。”
  張安世讓朱棣和徐輝祖坐下,蹦蹦跳跳地要給二人奉茶。
  朱棣擺擺手:“不必啦,坐下說話。”
  張安世當下像受氣的小媳婦壹般,欠身坐下:“陛下此來……”
  “妳開了壹家店鋪?”朱棣盯著張安世。
  張安世點頭:“是,開了不少家。”
  朱棣嘆道:“兵法有雲,驕兵必敗,我看妳是屢戰屢勝之後,誌得意滿,已經有些得意忘形了!妳呀妳,怎麽能做這等虧本買賣呢,那什麽占蔔的事,妳也能信?妳實話說吧,那店鋪今日虧了多少了?”
  張安世道:“可能有幾十兩銀子吧。”
  朱棣壹楞:“才幾十兩?可我聽聞妳虧了上千兩。”
  張安世便笑了,道:“成本不是這樣算的,若是照南京城裏的鋪面,倒可能真虧這麽多?可是陛下忘了,臣有幾個優勢,第壹個,這兒的地皮不要銀子,鋪面也不需收租,這是不是省下來了壹筆?”
  “再有,陛下也看了,這兒的銷量可不是其他的鋪面可以同日而語的。臣直接與各處的作坊恰談允諾每壹個月給他銷多少貨,讓他們多給臣壹些折扣,就說硯臺吧,壹般的鋪面,每個月倘若進壹百方,可臣壹人,卻可以允諾壹個月給他們賣兩三千臺,陛下想想看,像臣這樣的大買賣,這進貨的價格,是不是低廉得多?”
  “如此壹來,其實臣根本沒有虧,就算真的虧,也不過是雇傭夥計的銀子罷了。”
  朱棣又是壹楞,他雖未必懂經營之道,不過張安世的話,卻是入情入理,倒是頗有幾分道理,便不確定地又問:“沒虧?”
  “沒虧!”張安世信誓旦旦地道:“而且……這價格,臣過幾日還想再降壹降呢!臣自己也沒想到,銷量居然會如此的火爆,這樣說起來,銷量還會更大,下個月,得跟作坊再談壹談,把進貨的價格再壓壹壓。”
  朱棣長長地松了口氣,像壹下子放寬心的樣子,道:“朕看外頭許多讀書人都眉開眼笑的,還以為妳血虧了呢!沒虧便好,不對……妳是吃飽了撐著,就算不虧,這不掙銀子的買賣做來幹什麽?”
  “張安世啊,朕對妳抱有很大的期望,妳不要把精力浪費在無用的地方。妳小小年紀,做什麽善事!妳想想朕,想想朕要面對這江山社稷,這是何等的重負啊,朕還指著有人給朕做善事呢!”
  這話就有點不太要臉了。
  張安世:“……”
  徐輝祖瞥了朱棣壹眼,似乎打小徐輝祖就鄙視朱棣的為人壹般。
  “陛下……”終於,張安世尷尬地道:“其實……臣賺了啊,賺了那麽壹點點。”
  朱棣皺眉道:“妳掙了什麽?口碑?妳也不想想,人家在外頭是怎樣罵妳的,讀書人都是養不熟的狼,妳以為他們得了妳的好處,還會道妳壹句好?這世上除了朕……”
  張安世感覺自己被精神pua了。
  於是忙道:“是真的賺了,真賺了!陛下有沒有想過,為何外頭會如此興奮?”
  朱棣沒耐性地對他冷哼壹聲道:“妳別賣關子。”
  張安世道:“臣就是要給他們制造賺了大便宜的錯覺,只有讓他們覺得賺了大便宜,他們才會接踵而至。”
  朱棣:“……”
  張安世接著道:“只是壹般人,是不會相信有人虧本甩賣的,這個時候,臣不得已,只好借用了壹下棲霞寺的和尚們了。這個借口說好不好,可說壞也不壞,而且這是真真切切的低價,由不得他們不信。”
  頓了頓,張安世又道:“陛下是否想過,臣為何賣的是文房四寶?”
  這個時候,朱棣已經察覺出了壹丁點的異樣了。
  朱棣表情認真起來:“妳繼續說。”
  張安世道:“因為文房四寶的買家,是讀書人!陛下……在這京城裏,真正手裏有消費能力的,讀書人絕對占了多數。能讀書,而且對文房四寶,尤其是質地上好的文房四寶,能買得起的,他們手裏的余錢最多,花起銀子來,也是最舍得的。”
  “所以,臣才從文房四寶開始切入。”
  朱棣皺緊眉,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麽,不過依舊還是有些地方沒想通。
  “臣表面上,是在文房四寶這兒虧了錢,可是陛下不要忘了,整個市集,是壹個整體,現在市集大小的鋪面,有壹百四十三家,其中半數,是臣在操持,也就是商行自己開的,有高檔的茶肆,有酒樓,還有書鋪,有鞋帽和布店,林林總總,這麽多的買賣……不少店鋪,賣的都是較為昂貴的貨物。”
  “至於其他七十家鋪面,雖是尋常商戶開的,可這些商戶……他們的鋪面,也是臣的,難道不要交租金嗎?”
  “現在,壹大批腰裏纏著銀子的人蜂擁而入,這些人,難道趕來這兒,只買壹個文房四寶就回去?就算他們直接打道回府,可是陛下不要忘了,這渡口的船,也是咱們商行的啊。”
  “所以,臣不怕文房四寶虧本,唯獨怕的就是他們不肯來,只要他們肯來,那麽他們就要吃用,要坐船,有時也會四處閑逛,說不準,就相中了什麽,順道兒買回去了。敢問陛下,這筆帳,陛下能算出來嗎?”
  朱棣恍然大悟,驚呼道:“原來……妳這是苦肉計。”
  張安世扭捏地道:“也算不得什麽苦肉計,其實……混口飯吃罷了。”
  張安世繼續道:“其實臣起初,也沒想到效果會如此驚人,讀書人們的熱情很高,早知如此,臣就該再多開幾家鋪子了。”
  這確實是沒有想到啊,誰能想到這些讀書人對張安世恨得如此咬牙切齒呢?
  所以仇恨,有時候也是壹種力量。
  “至於以後嘛,這人是有慣性的,這些讀書人相約多來了幾趟,習慣了此處,也就願意隔三差五的來這兒了。臣打算在此,專門營造壹個讀書人采買的壹條街,什麽文房四寶,什麽書鋪。”
  頓了頓,張安世目光炯炯地繼續道:“對了,還有壹樣東西,保管從此之後,這條街會成為下金蛋的母雞。”
  朱棣好奇萬分地看著張安世道:“什麽東西?”
  張安世笑著道:“這個得明日才開業,臣為了這個……可是煞費苦心。眼下是將讀書人吸引來了,可是人吸引來,除了文房四寶之外,還得留人,若是人留不住,那可不成。”
  朱棣此時心裏只有壹個念頭……這家夥……他真的是個人才。
  徐輝祖突然有壹種,自己過於老實,和這君臣二人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哎……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
  張安世看了看天色,卻是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臣得去看看今日的賬,看看今日相比昨日掙了多少,這文房四寶,到底能帶來多少效益。”
  朱棣聽罷,龍精虎猛地道:“朕也去瞧瞧。”
  當下,張安世便領頭,來到了隔壁的壹處廂房,顯然就是此處的賬房。
  在這裏,七八個賬房正在緊張地計算著從各處店鋪匯總來的收益。
  越來越多的賬目匯總過來。
  直到天色黑了。
  朱棣卻還不肯走,他不見數目怕是睡不踏實,哪怕此時肚子饑腸轆轆了,卻也在此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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