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大明永樂二年。
黃昏將近,坐落於南京城鐘山腳下的紫禁城卻已是燈火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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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真相中的真相

我的姐夫是太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4-1-20 18:34

  張安世忍俊不禁。
  樂開了花。
  人生最快樂的事莫過於如此了吧。
  而朝中之人,後知後覺,似乎慢慢地開始回過了味來。
  不少人臉色微變。
  朱棣反而有些疑惑。
  他凝視著張安世:“張卿……這是何故?”
  張安世道:“是啊,臣其實起初的時候,也覺得疑惑,怎麽好端端的,就這麽來購置土地了呢?陛下是知道的,自打太平府新政之後,分了土地,這地價已是壹錢不值了,可地價這樣的上漲,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所以臣便命緹騎細查。”
  “好家夥,這不查不知道,壹查才知原委。”
  “其中臣專門了解到,壹人姓王,王某這個人,也算是地方的大族出身,他乃舉人,寓居京城,本是為了科舉讀書。自打夏公、金公鬧出事端以來,這王某也為之大怒,跟著破口大罵。”
  殿中安靜的落針可聞,不少已經醒悟過來的大臣,大抵壹副死了娘的樣子。
  張安世則興高采烈地接著道:“此人所罵者,自然是當初臣強賣地給了夏公人等,可罵著罵著,才發現原來問題不在賣地給了夏公和金公,而在於夏公和金公因為地價上漲,臣與他簽了原價收回土地的契書。”
  其實這可以理解,妳要罵張安世,首先就得承認,當初賣地沒有坑夏原吉等人。
  既然沒有坑,那麽壹畝地五百兩紋銀,居然還漲價了,這原本匪夷所思的事,妳若是不相信,那再罵張安世也就不合理了。
  也就是說,妳得先承認土地的價值,並且認定了這個東西它就值這個價,張安世就是在坑人,妳才能義憤填膺。
  可以說……這壹下子,真的正中死穴。
  此時,張安世繼續道:“後來這王某心裏就嘀咕,什麽地,居然如此價值不菲,以至於連夏公和金公等袞袞諸公,竟為之與臣反目?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身邊許多的舉人還有親友也都議論紛紛,這王某既然要罵,自然也要有的放矢,不免了解了壹些車站的情況,又大抵知道這土地為何上漲。”
  “罵著罵著,王某罵的越多,了解也就越深,方知這車站的土地有巨大的商業用途,價格雖然不菲,可土地壹旦購下,便可傳之子孫,就如……就如……就如這鄉下購置土地,給佃農租種壹樣。如今,新政之後,直隸已開始分地,其他各州府,不少士紳也都朝不保夕,這王某的土地雖不在直隸,卻也不禁為之憂心忡忡……”
  “於是乎,他便不免想要了解壹下這土地的動向,這壹去查看之後,方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竟還不少。這地價,竟在短短數日,又漲了壹些,此等壹本萬利的買賣,王某當然是拒絕的,他是壹個有風骨之人,對此不屑於顧,痛斥那些爭相購置的人無恥,可回去幾日之後,心中又難平,這些日子關註了夏公人等不少時候,越是關註,心裏便越惦記著那地,後來得知竟又漲了,價格竟至千兩。”
  張安世繪聲繪色,說得張安世血脈賁張,朱棣催促道:“還有呢,還有呢?”
  於是張安世便連忙接著道:“眼看著人家掙銀子,自己分明有機會購買,卻沒有下定決心,這可比自己虧錢還難受。於是王某成日輾轉難眠,好幾日沒有睡好覺,後來也終於下定了決心,竟也去購地。”
  “他家乃是地方大族,又有不少至親為官,似他這樣有信用的人,錢莊是最喜歡的,當下他貸下了數千兩銀子,去購置了七八畝土地。只是這個時候,他不禁捶胸跌足,只恨自己為時已晚,若是早壹些購置,只怕同樣的價錢,卻能買上十幾畝土地。”
  朱棣聽罷,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妳的意思是……如今將這地買了去的,竟都是王某人等?”
  “八九不離十吧。”張安世很認真地道:“而且臣查知,購置土地的,多為讀書人,甚至還有不少官眷,以及壹些地方大族子弟。”
  這倒真是出乎朱棣的意料,他壹臉詫異地道:“這又是何故?”
  張安世便道:“地的價格太高了,隨便壹畝,壹般的小民可能積攢壹輩子銀子也買不上。而商賈倒是有銀子,可絕大多數的商賈,至少臣在右都督府這邊所了解到,這幾年因為修建鐵路,市場需求太大,因而不少商賈幾乎將所有的身家都投入了生產之中!”
  “他們又沒有土地可以向錢莊抵押,就算有,也早已在擴大生產時抵押了,實在沒有多余的銀子,再投入到鋪面裏去了。”
  朱棣驚異地道:“竟是如此,這樣說來……太平府各處車站的土地,統統都賣了?”
  “是,統統都賣了,賣的壹幹二凈。”張安世道。
  朱棣沒有問得銀多少,因為這是機密,要問也是待會兒私下裏詢問。
  不過現在他不禁身軀壹震,此時神清氣爽,這樣說來,當初舉債,十之八九,這鐵路的銀子非但沒有虧,反而掙回來了。
  只見張安世又道:“臣思來想去,這都是夏公等人鼎力支持,若非夏公,就沒有臣的今日。此番頭功當屬夏公、金公等諸公,陛下……夏公為鐵路修建,為我新政打開局面,立下汗馬功勞,他日新政若是能夠大功告成,夏公人等,實在功不可沒。”
  夏原吉聽罷,臉色驟變。
  金純:“……”
  相比於金純等人,夏原吉作為戶部尚書,顯然是比他們更了解其中的關節的。
  畢竟是和錢糧打交道的人,雖然不熟悉張安世的種種套路,可像他這樣絕頂聰明之人,其實只需稍稍點撥,便立即能知道其中原委。
  完蛋了。
  他臉色變幻不定。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竟是走了槍。
  這樣壹鬧,天下皆知,也讓張安世趁此機會,將那些土地全部出售。
  高價售出,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張安世已經將自己的風險出清,而這些風險,就轉移到了買家的身上。
  買地的人,根據張安世所分析,多是官眷、士人、士紳,而且都是高價購置,身上還背負著錢莊的貸款,十之八九,甚至還將能抵押出去的東西都抵押了。
  這也意味著,這地壹旦價格出現問題,不知多少人要滅門破家。
  可以說,這壹次的搶購過程之中,完全是處於壹種不理智的情況之下進行的。
  因為不少人,為了痛斥張安世,他先入為主的,就已將土地的價值不斷估高。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價格估的越高,越顯得張安世原價購回的可恨,而堂堂尚書和朝中諸公,居然為了爭地,和錦衣衛指揮使反目,這本身也證明了土地極高的價值。
  人心的可怕就在於此,因為人很多時候,壓根就不在乎事實,他只講立場,壹旦站到了張安世的對立面,為了痛斥張安世,那麽那些反對張安世的那個圈層之人,幾乎人人都會眾口壹詞,咬定了這土地價值不菲。
  除了個人的情感判斷之外,當妳的至親好友,妳身邊的同僚、同窗、同鄉、故舊,每壹個人都好像鸚鵡學舌壹般,車軲轆似的反復念著這地好,這地太好了,價值連城,這樣的土地,張安世竟還想五百兩買回去,這是喪心病狂開始。
  其實這個時候,眾口壹詞,三人成虎,哪怕起初無法接受這樣超高地價之人,此時也會怦然心動。
  何況這事廣而告之,精準地對著反對張安世的群體投放,而這個群體,恰恰是原先熱衷於依靠土地食利的群體,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有銀子,他們有質押的土地。
  這是精準打擊,壹個都不肯放過啊。
  夏原吉:“……”
  壹念至此,夏原吉只覺得如芒在背,因為……在整個過程之中,他都被人當了槍使。
  現在謎底揭曉,若是地價還能維持倒也罷了,可壹旦將來維持不住呢?
  他夏原吉就真的成了新政的大功臣,因為那些憤怒之人,第壹個反應就是……
  這是不是夏原吉和金純人等與張安世壹道聯手做的局!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張安世有土地,夏原吉等人手裏也有土地,為了何炒高土地的價值,故意鬧出事來,吸引大家去買,這不等於是挖好了火坑,好教大家往這火坑裏跳嗎?
  到了那時,必定是夏原吉人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要知道,夏原吉這個人,在新政的過程之中,壹直做到緘默不言。
  壹方面,他內心是承認新政對國家帶來的巨大好處的。
  而另壹方面,他作為士人出身,舊官吏的代表人物,又知道新政繼續這樣下去,對於士紳必是毀滅性的打擊。
  個人的情感與國家的大義交雜在壹起,使他能做的,就是沈默,並且極力想要壹碗水端平。
  可如今……壹切成空,他感覺自己好像壹下子被張安世綁上了壹輛戰車。
  而這戰車會駛往何處,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會身敗名裂,他也看不清。
  他唯獨知道的,就是已徹底被捆綁,車門焊死,下不了車了。
  此時,不少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朝著夏原吉看來。
  許多的眼神,都顯得格外的古怪。
  夏原吉如芒在背,低垂著頭,默不作聲,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照理,地要回來了,好像還掙了不少,可是……他為何想哭?
  好妳壹個張安世……
  夏原吉忍不住默默地咬牙切齒,可當他擡頭看著張安世時,痛恨的目光,又如冰雪壹般的溶解。
  因為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是決不能反目的。
  反目的代價太大,不是因為張安世的身份,而是因為……
  到了如今,唯壹能做的,就是微笑,表示自己智珠在握,壹切盡在掌握之中。
  若是這個時候翻臉,信心被擊潰,再傳出什麽糟糕的消息,然後導致地價暴跌,只怕張安世不必動手,那些瘋搶了土地的人,也要將他活埋了。
  於是夏原吉面上微笑,壹副功成不必在我的表情,雙目之中閃爍著睿智的光澤,嘴角微微勾起似有若無的淺笑。
  朱棣此時顯然心情大好,大笑道:“不錯,夏卿、金卿等諸卿,也是功不可沒!這樣才對吧,國家治政,就該上下同心同欲。好了,夏卿,妳方才說要奏張卿的事,可還有什麽要補充和奏報的嗎?”
  夏原吉此時還能說什麽,只能道:“陛下,臣無事可奏了。”
  朱棣便笑著頷首道:“朕最擔心的啊,就是將相不和,前些日子,朕也聽說了壹些風言風語,如今方知,這不過是誤會,二卿乃朕之藺相如與廉頗也。”
  夏原吉:“……”
  張安世道:“陛下精通文史,典故信手捏來,臣以後壹定要多讀書,也如陛下這般。”
  朱棣深切地看了張安世壹眼,他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銀子的事。
  卻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道:“諸卿還有何事要奏嗎?哎呀……今日本要廷議,卻因為此事,耽誤了不少時辰,朕這些日子,大病初愈……”
  這話就差直接叫他們滾蛋了。
  眾大臣們是很有眼力見的,只好道:“臣無事可奏。”
  朱棣非常滿意,忙道:“既如此,那麽……罷朝。”
  朱棣說著,暗暗地給張安世使了壹個眼色。
  這君臣自是早有默契的,張安世立即會意,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其余之人則三三兩兩地告退出去。
  夏原吉腳下更像是裝了壹個小馬達似的,風風火火的便走。
  有人本還想與之步行攀談,夏原吉卻也好像視而不見,壹溜煙便疾走而去了。
  百官之中,不少人深吸壹口氣。此次廷議,信息量太大。
  許多人若有所思,以至神色之中,不免帶著幾分擔憂。
  金忠很有精神。
  他穿梭在退朝的人群之中,好像引人註目的那壹只花蝴蝶,壹下到這個人身邊,低聲問:“劉公,妳說……張安世說的那個王某,是不是妳?”
  “哎……金公,別問了,別問了。”
  “妳還真是王某?”
  “哎……閑話少敘,閑話少敘。”
  金忠又跑去另壹人的身邊:“李公……”
  這人神情壹肅,連忙道:“下官有事,告辭。”
  金忠只好嘆了口氣,不禁喃喃道:“難怪老夫掐指壹算,方才入殿時,見這殿中黑氣森森,似有妖氣沖天,難怪,難怪了。”
  “金公……”
  倒是這時有人踱步而來,邊叫喚金忠。
  金忠駐足,回頭壹看,卻是楊榮與胡廣。
  金忠笑了笑道:“楊公、胡公,妳說,張安世所言的那個王某,是不是妳們?”
  楊榮神情依舊淡定,微微壹笑道:“七百兩銀子做了王某,後來見了壹千壹百五十兩的時候,覺得不對勁,便售賣掉了,當然,我說的非我,是我兒子楊恭。”
  金忠詫異道:“楊公的兒子,若是我記得不錯,應該才八歲吧,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經濟之才,真是教人欽佩。”
  楊榮平靜地道:“只是因緣際會而已,我見人人都議此事的時候,就發現不對頭了。”
  金忠卻是視線壹轉,落在胡廣的身上,道:“胡公呢,胡公可曾是那王某?”
  胡廣可沒有楊榮的從容,苦笑道:“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尚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這地就售罄了。”
  金忠便感慨地道:“胡公比我強。”
  倒是胡廣壹副追根問底的語氣:“金公也做了這王某嗎?”
  金忠搖頭。
  胡廣松了口氣:“人都說金公多謀,看來……和我壹樣。”
  金忠笑道:“卻也有不同,金某也有所判斷。”
  胡廣便好奇地道:“那為何不效楊公呢?”
  “無它。”金忠捋須,慢悠悠地道:“窮爾。”
  胡廣:“……”
  好吧,他無力反駁!
  三人壹面並肩步行,壹面妳言我語。
  頓了頓,胡廣則不由道:“張安世這個小子,真的壞透了,夏公和金部堂,這下只怕要糟了,好好的,被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金忠卻是笑道:“這壹手,很有姚和尚的影子,真不愧是姚和尚的繼承人。”
  楊榮抿著嘴,頓了壹下,道:“再觀後效吧,此事接下來,定不簡單。”
  ……
  除了張安世,其他的臣子已經走了個清光。
  朱棣舒舒服服地坐在龍椅上,而後又讓人給張安世賜座。
  張安世落座之後,亦失哈親自斟茶上來,氣氛倒是顯得輕松。
  張安世只輕輕抿了口茶。
  朱棣定定地看著張安世道:“妳和朕說實話,這是不是妳壹早就安排好的?”
  朱棣的語調帶著幾分篤定,似乎已經確定了。
  張安世倒也沒找借口,實在地道:“不敢隱瞞陛下,確實是早有預謀。”
  朱棣便笑了笑道:“那妳就和朕老實交代,此次商行掙了多少?”
  嗯,這才是他心底的重點。
  “臣……沒算細賬,不過,純利壹千五百萬兩紋銀上下還是有的……當然,也未必準確,得等實賬出來。”張安世小心翼翼地道。
  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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