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破關

　　劉大刀以壹日拔壹柵的速度穩步推進著。他能壹日拔壹柵，倒不是有心的計算，而是因為這些柵寨都設在極險要處，路徑寬僅數尺，官兵這邊固然無法發揮數量優勢，守軍壹方實也無法安排更多人手。
　　同時，守軍壹方本就沒想過能堅守住這些臨時設下的柵寨，只是想用它來拖延明軍的速度，銼壹銼他們的銳氣，所以用了大量的壯丁充當炮灰，這些人的戰鬥力也有限。
　　所以，劉大刀只要狠得下心用人命往上堆，壹日拔壹柵，穩定前進。
　　這壹天，朝廷的大軍終於殺至婁山關下，這婁山關倚山谷而建，兩側以懸崖為城墻，中間壹道堅固厚重的關口，關前陣地雖比之前的柵寨寬敞許多，卻也排布不開太多的軍隊，看那城關，須得仰望，城關之後，萬峰插雲，確實給人壹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劉大刀不動聲色，在關前紮下陣營，馬上派人喚葉小天來。
　　這些天，攻堅戰都是劉大刀的主力來執行，壹方面，這是因為前期葉小天出了大力，死傷不少，需要休整，另壹方面，也是按照他們的計劃，這最險要的壹關，是要靠葉小天來破的，這把刀要用在刀刃上，自然要好好休整壹番。
　　葉小天率兵跟在後陣，壹直悠哉悠哉的沒什麽事好做。可他卻也壹直沒有閑著，通常只有壹個進攻性極強的男人覬覦壹個美女的時候，才會絞盡腦汁時時糾纏，而葉小天現在卻享受了壹把美女的待遇，被田雌鳳時時撩撥壹番。
　　展凝兒就像壹頭護食的母老虎，盯得那叫壹個嚴實。田雌鳳不通武功，展凝兒鬥嘴鬥不過她，對壹個弱女子動武又不是她的風格，只好把她從田雌鳳那兒受來的窩囊氣全撒在葉小天身上，方法就是：榨幹他！
　　為了達成這壹目的，許多平時她感覺羞羞，不肯順從葉小天的姿勢動作，這時都壹壹施展出來，倒是讓葉小天如同壹個荒淫的君王，享盡了艷福。至於田雌鳳，那個狐媚子雖然始終嘗不到鮮，但是這種曖昧旖旎倒也別有味道。只是二女唇槍舌劍時，未免叫人頭痛。
　　這壹日兵臨婁山關，葉小天知道他出手的時候到了，神態頓時嚴肅起來。而田雌鳳和展凝兒也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爭鬥，望向他的目光，各懷深意。
　　展凝兒知道，這壹關破是不破，對臥牛嶺至關重要。如果明軍折戟於婁山關前，那麽討逆之戰勢必要無限延長，說不得朝廷大軍就得退卻，蓄勢再來。
　　而播州兵進四川吃了大虧，接下來也很可能以婁山關為防禦點，變進攻為防守，把拓張目標轉向東面，轉向思南府，那時首當其沖的就是臥牛嶺，葉小天將要獨自承擔巨大壓力。
　　田雌鳳同樣清楚，婁山關的得與失，對楊應龍、對她壹生的夢想意味著什麽。本來她對婁山關是信心十足的，但葉小天之前那番話，成了她揮之不去的陰影，如今已至婁山關下，她再想勾引葉小天、繼而伺機逃脫卻也沒了意義，如今她唯壹能做的，只有等待……與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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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明軍攻至城下，還未紮下營寨的時候，關內那只被隱秘藏匿了半月之久的竹筒就被人悄悄取出，拔下塞子棄入了山泉。
　　竹筒裏藏的不是毒，而是蠱。這山泉是活水，如果投毒，怕是要幾百上千鬥毒藥，源源不斷地投下去，才能讓飲水的士兵中毒，就算城裏的士兵全是瞎子，代韻溪也制造不出那麽多的毒藥。
　　而這蠱則不然，這蠱是代韻溪榮膺長老之後，研究了本教的千年蠱受到啟發，所研制的壹種新型蠱毒。千年蠱太難制造，但代韻溪依據它的原理，自行創造了另壹種蠱毒。
　　它的殺傷力連千年蠱的百分之壹都達不到，它只能令人腹瀉不止，周身無力。但它具備自我繁殖力，其實用現代觀點來看，它就是壹種生化病毒。
　　竹筒中的病毒瀉入山泉，因為它是活物，且可以迅速自我繁殖，所以不會因活水而減輕效力，反而因之擴大了感染範圍。
　　城關中的守軍都是土兵，那時節的人少有特意燒開水喝的習慣，條件也不允許，於是這蠱毒便無聲無息地進了許多人的肚子。而葉小天派進城中的人，則在此之前早早蓄了壹葫蘆飲水，即便沒有蓄水，暫時忍壹忍渴，也是絕不喝上壹口溪水。
　　當晚，漸漸有人發生癥狀，壹開始還沒有引起充分的重視，只當是有些人吃了不潔的食物跑肚，但是到了兩更天，腹瀉的人越來越多，而且有些人是壹遍遍地不停方便，已是虛脫無力。
　　婁山關中哪有那麽好的衛生條件，這些土兵平時本來就是隨地方便，這時身體極度不適，就更不講究地方了，壹時婁山關內臭氣熏天。
　　此時，土官們才引起註意，找了郎中診視，卻因為他們的病發癥狀以及如此大規模的發病太像霍亂，那郎中便得出了瘟疫爆發的結論，壹時間關內人心惶惶。
　　朝廷大軍或許攻不破婁山關，但壹場瘟疫卻絕對可以毀了壹座城。正在全城上下慌亂不堪之際，城外劉大刀又發起了攻擊。
　　他步步為營地前進也有步步為營的好處，至少他留在第十二道柵寨處的匠作兵就地取材制作的大型攻城器械，此時已及時運抵城關之下。城中土官硬著頭皮驅趕尚未中招的土兵上城防守，可是常常是原本編配於壹起的壹組士兵，十不存壹，需要補充原本之間並不熟悉的土兵上來，這戰力就大打折扣了。
　　此時，關中忽然又處處火起，葉小天早已派在城中的奸細四處放火，城關中房舍俱為木制茅頂，樹木也多，壹時間火勢洶洶，也不知道究竟多少處房舍被點燃。
　　與此同時，城中各處不斷有人高呼官兵進了城。
　　城頭正在鏖戰，匆忙登城編制混亂的土兵手忙腳亂；城中“霍亂”爆發，臭氣熏天，許多土兵還在提著褲子到處尋找可供下腳之處；火光四起，夜色下壹時也不知道官兵究竟進了城沒有，有多少人進了城。
　　而此時，葉小天又領著他那些慣於攀巖爬樹的土兵，繞到婁山關側面，趁著關中壹片混亂，關前大戰吸引了守軍註意的機會，由側後面的懸崖悄然攀登著。
　　關尚未破，關中守軍的心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