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月關

歷史軍事

  他世襲罔替,卻非王侯;他出身世家,卻非高門。作為六扇門中的壹個牢頭兒,他本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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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敲山震虎

夜天子 by 月關

2018-8-31 20:56

  陳慕燕自盡壹事,使得縣衙的氣氛更加沈重起來。花晴風得知這壹消息後,馬上把王主簿和葉小天召到二堂,花晴風沈著臉色質問葉小天:“葉縣丞,陳慕燕是重要嫌犯,怎麽能容許他獨自進入茅廁,竟而從容自盡!”
  葉小天苦笑道:“大人,陳慕燕自盡時是否從容,這個可是真的無從考據了。他是我縣稅課大使,捕快們都認得他。如今雖然成了階下囚,壹時之間總不好就拉下臉面嚴苛以待。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會想到他去如廁居然就……下官已吩咐下去,再不許任何壹個嫌犯獨處了。”
  自從見到那堆從陳慕燕家裏搜出來的銀子,王主簿就不再堅持對葉小天的反對,轉而開始支持起葉小天的行動來,這時冷冷地哼了壹聲道:“徇私枉法已是重罪。販運緬國財貨更是資敵,只有死路壹條,早死晚死還不是壹樣?陳慕燕不想活著受罪,那就只有尋死壹途了。”
  花晴風又是壹番唉聲嘆氣,這人壹自盡,他作為縣令,少不得還要寫壹篇很詳盡的報告上去。花晴風搖搖頭,對葉小天道:“葉縣丞,其他嫌犯千萬要看緊些,萬萬不可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正說著,旁邊走來壹個衙役,附在花晴風耳邊低語幾句,花晴風微微壹蹙眉,轉而對葉小天道:“唔!葉縣丞,趙驛丞來縣衙尋妳,想是有要緊事,妳這就去吧。”
  “下官告退!”葉小天向花晴風和王主簿拱了拱手,轉身回到自己的簽押房,進了簽押房壹看,就見趙驛丞正大剌剌地坐在他的位置上,臉色十分難看。
  葉小天笑了笑,示意房中的幾個胥吏們退下去,笑吟吟地迎上去道:“趙兄,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趙文遠冷冷地道:“省了吧,趙某官卑人微,可當不起妳葉大人的壹聲趙兄!趙某此來,只是想請教請教妳葉大人,不知道趙某哪裏得罪了妳,為什麽妳葉大人誠心跟我趙文遠過不去?”
  趙文遠“啪”地壹巴掌拍在案上,激動地對葉小天道:“謝傳風曾經想投靠我,知道我為什麽拒絕他嗎?因為我知道妳和他之間的恩怨,所以把他拒之門外,對妳葉大人,趙某不可謂不敬吧?
  現如今謝氏車馬行倒了,驛道上只剩下常氏車馬行和羅李高車馬行並駕齊驅了,怎麽著,現在常氏車馬行又成了妳葉大人的眼中釘,妳壹定要除之而後快,是嗎?”
  趙文遠真的是有點氣急敗壞了,楊應龍交給他的任務是控制驛道,他要控制驛道,僅憑他的驛丞身份是不夠的,因為這是朝廷給他的官職,隨時也可以剝奪了去,他必須利用職務之便培養壹支隱藏在暗中的力量。
  為此他苦心栽培常氏車馬行,壹直以來可謂不遺余力,現在可好,讓葉小天壹口氣兒就給端了,趙文遠豈能不惱。
  趙文遠往椅背上壹靠,冷冷地道:“實話對妳說吧,這常氏車馬行有我的壹份。我知道羅李高車馬行的後臺是妳,可妳葉大人也不能吃獨食吧!”
  葉小天不以為忤,微笑著走過去,拿起壹本賬簿,翻開幾頁,遞到趙文遠面前,道:“趙兄,妳看看這個。”
  趙文遠負氣地道:“我不看!有什麽好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要罪名,我也能信手拈來。”
  葉小天微笑道:“趙兄不必急,何不先看個仔細,這可與妳有莫大關系呢。”
  “嗯?”趙文遠聽他這麽壹說,半信半疑地接過賬簿,認真看了起來。這是南老先生從原始賬簿上謄錄下來的,裏邊全是常氏車馬行的賬簿資料。
  趙文遠捧著賬簿,在加了題註的地方瞪大眼睛看了足足壹盞茶的功夫,擡起頭來,不屑地對葉小天道:“葉大人,妳別是腦子糊塗了吧?這是萬歷八年六月的賬本!那時趙某還沒到葫縣上任呢!和趙某能有什麽關系?”
  葉小天輕輕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道:“沒錯!妳繼續往下看,就是因為跟妳沒有關系!我才說和妳有莫大的關系。妳不覺得,妳‘有壹份子’的常氏車馬氏,大樁的生意和妳居然完全沒有關系,這就是最大的問題麽!”
  趙文遠瞿然壹驚,他被葉小天點醒了,急忙低下頭,繼續翻看那本賬簿,連續翻了幾頁,趙文遠就按捺不住了,徑直翻到賬簿的最後面,看著近期的貨物運輸記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趙文遠狠狠地壹拳捶在桌子上,臉色壹片鐵青。他忽然明白了,常氏車馬行壹直就在幹販私販禁的勾當,齊木在的時候是這樣,齊木死後常自在獨撐門戶時也是這樣,投到他門下之後還是這樣,問題是……他對此並不知情,也未從中獲得任何利益。
  齊木死後,樹倒猢猻散,齊氏門下成了壹團散沙,可這車馬行卻始終屹立未倒,如今看來其根源就是因為這家車馬行所掌握的販私販禁渠道了。常自在是他軟硬兼施才降服的,現在看來,常自在真是被他降服的嗎?
  他不遺余力地栽培常自在,本以為是他掌控著常氏車馬行的死活,可誰知道他只是壹個被人利用的傻瓜,常氏車馬行根本就是順水推舟,利用他做廉價的庇護傘。
  葉小天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同情地道:“信任是壹把刀,妳把它交給了別人,別人就有兩個選擇,捅妳壹刀或者為妳拔刀!很不幸,常自在的選擇是……捅妳壹刀!”
  ※※※
  昨夜捕快們突然沖到常氏車馬行,帶走了常自在和幾個大管事,把車馬行折騰的人心惶惶,整夜不得安眠。次日壹早,夥計們陸續趕來上工,聽說東家出了事,更是亂成了壹鍋粥。
  這時候,卻有兩個人悄悄潛到了後院,打開角門兒,沿著後邊的山道離開了。這兩個人,壹個叫孫瑞,壹個叫石瑾,是常自在的隨從,雖然限於個人能力,他們在車馬行裏沒擔任什麽職務,卻是常自在的心腹。
  昨夜捕快突然闖到車馬行來,常自在心中有鬼,當然很是擔心。但是拒捕的想法只在他心中壹閃就消失了,如果他想拒捕,有多少人肯跟他壹起幹可不好說,再者,他自問也沒有把柄落在官府手中啊。
  於是,常自在決定“束手就縛”,但是與此同時,他也對孫瑞和石瑾做了壹番交待:他們私販的貨物藏在壹個極隱秘的所在,但是知道這批私貨存在的人可不在少數。
  壹路運輸過來,那些車夫和護送的武士知道,把私貨藏起來時,搬運貨物的力夫知道,雖然這些人是追隨他多年的人,大多忠心可靠,可是如今他進了大牢,天知道這些人裏邊會不會有反水的。
  再者,官府竟悍然動手,手裏能沒有證據?常自在甚至疑心那批貨已經被官府掌握了。所以他吩咐兩個心腹,叫他們找機會去探查壹下那批貨物是否安全,如果貨物完好,尚未被人發現,便轉移到左近埋起來,實在不行壹把火焚了也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此時常氏車馬行亂作壹團,有的夥計擔心車馬行會就此倒閉,他們會失業,有的夥計則擔心東主被抓,他們尚未領到的工錢會打了水漂,亂哄哄的吵作壹團,兩人趁機離開了。
  華雲飛昨夜趕來,見常氏車馬行沒有人拒捕,就沒有露面,他帶著兩個捕快就地潛伏了下來,等捕快們鎖了常自在等人離開時,他們並沒有跟著離開。經葉小天指點,華雲飛壹直藏在後山坡上,孫瑞和石瑾壹動,就被他們發現了。
  孫瑞和石瑾走走停停,不時回頭張望,華雲飛三人就藏在山坡上的灌木叢中,他們如何能夠發現。如果這山後有個小山村,那麽山上出現這樣壹條小路就絲毫不奇怪了,但是這片山後只是壹片起伏不定的怪石群。
  那些石頭大多呈青黑色,形狀各異,中間只生長著極少量的雜草和灌木。行走於其間很不容易。孫瑞和石瑾從怪石群中壹路穿過去,拐過前方的山角不見了。
  他們下山的路上全是石頭,不容易遮蔽身形,所以華雲飛帶著兩個捕快很耐心地蹲在灌木叢中壹動不動,只是遠遠地瞄著他們的去向,待他們消失在山角處時,華雲飛對那兩個捕快道:“妳們等在這裏,我去看看!”
  兩個捕快攀山越嶺的本事越不及他,點頭答應下來,華雲飛便躍出草叢,箭步如飛地向山下趕去。這壹段山路雖然難走,但是華雲飛來說卻似靈猿壹般輕盈敏捷。
  待他飛快地追下山去,轉過山角,就見前方長長壹條狹谷,中間有壹道溪水,水面很寬,但是並不深,最深處只及膝蓋,水面上曝露著許多大小不壹、形狀各異的石頭。
  華雲飛眉頭壹皺,這段山路雖然難走,但是對他而言耗費的時間並不多,這才壹會兒功夫,那兩個人怎麽就全然不見了身影?
  華雲飛提著小心,貼著山角向前摸去,行不過十余丈遠,忽然發現身側出現了壹個黑漆漆的山洞,藤蘿倒掛,十分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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