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掌印發威
夜天子 by 月關
2018-8-31 20:56
從銅仁到播州有六百多裏路,這段路上多是山路和水路。山路最難行,谷道平路的話,壹天也只能行六十余裏,而水路如果是順流而下的話,壹天三四百裏卻算尋常。
從銅仁往西走,先要經過石阡,而石阡府水道縱橫,有很多地方可以操舟行船。而且,雖然中國地勢西高東低,江河多是往東而流,但那是從整個大地理的情況而言的。
局部地區的話,當然有東高西低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江河就是由東向西流,雖然水流最終還是會蜿蜒向東,或匯入向東的大江大河,但向西的這壹段已足以為田雌鳳所利用。
田雌鳳壹路走,壹路設計了壹條最快的返回路線,她充分利用了壹切捷徑、壹切便利的河道和易走的山路,設計了壹條最好的返回路線,僅僅三天三夜,她就回到了海龍屯。
但田雌鳳日夜兼程地趕往海龍屯,可是等她真的到了海龍屯後卻沒有即刻上山,而是轉向了海龍屯前喇叭水壹側高山上的海雲屯,這是她大哥田壹鵬的駐地。
田雌鳳壹路奔波,身子都快顛散了架,素來愛潔的她,整整三天都未沐浴,連睡覺都是在行走不斷的車船上的,這時到了海雲屯,立即叫人給她準備香湯沐浴。
田雌鳳進了湯池,把疲憊不堪的身子浸到乳白色的浴液當中,頭枕著疊好的大方巾,懶洋洋地放松了身子,任由侍浴小丫環給她搓洗著身子,用夢囈般的聲音吩咐池邊小婢:“請我大哥來!”
田壹鵬進了浴房,在八扇連屏的大理石畫屏後面停住了。那裏擺著兩張紅木官帽椅兒,中間還有壹張卷耳螭紋小幾案桌。田壹鵬知道妹子擔心什麽,他同樣擔心,在椅上坐了,立即高聲對妹妹說起這幾天海龍屯上發生的事。
田雌鳳只聽了壹半,就打斷了他的話,截口問道:“張氏知道天王欲有所作為了?”
田壹鵬憤憤然道:“不錯!想來是何恩、宋世臣等人告訴她的。這幾天,張氏壹直在勸說天王,說什麽不要癡心妄想,給傳承千年的楊氏家族帶來滅門之災,還說都是因為妳的蠱惑,才令天王利欲熏心……”
田雌鳳冷笑壹聲,道:“天王怎麽說?”
田壹鵬道:“天王不勝其擾,初見她歸來尚還客氣幾分,這兩天已經托口公務繁忙,懶得見她了。”
田雌鳳心中略安,又道:“何恩、宋世臣那班人怎麽說?”
田壹鵬道:“他們還能怎麽說?頭兩日只管跟在張氏身邊做應聲蟲兒,這兩日天王不肯見張氏了,他們就時時會晤,也不知又在想些什麽。”
田雌鳳壹條渾圓如玉柱、粉潤光滑沒有瑕疵的修長玉腿被壹個小婢搬到了自己腿上,另壹個就在旁邊跪坐著,給她搓洗著大腿,力量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隨著搓洗的動作,田雌鳳成熟誘人的身子在乳白色的浴湯中輕輕起伏著,秘處壹線嫣紅、疏疏水草若隱若現,壹雙玉峰更是跌宕起伏,美不勝收。她卻只閉著壹雙嫵媚的眼睛,放松的似乎連思想都停止了。
田壹鵬見小妹不再說話,便端起杯來,輕輕喝著茶。小妹素來機警,她既已回來,田壹鵬就踏實多了,心中的焦躁不安已經消失,只管等著妹妹拿主意。
“大哥不用擔心!”許久之後,田雌鳳冷靜的聲音響起:“張氏此舉,大違天王之心,如何能夠如意?”
田壹鵬笑道:“小妹妳及時趕回,我就放心了,當然不怕。”
田雌鳳笑了壹聲,復又陷入沈默,又過許久,田雌鳳緩緩地道:“明日壹早,我就上山!”
田雌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海龍屯,當天卻沒有著急上山,而是就在海雲屯上住了下來,沐浴之後,又讓推拿高手給她按摩推拿壹番,美美地睡了壹覺,次日梳妝打扮的容光煥發、鮮妍媚麗,這才往海龍屯趕去。
可是,田雌鳳由健卒擡著滑竿,走到半山腰處,剛進海龍屯要塞的第壹道正門,張氏就已聞訊迎來,堵住了山門,緊隨其後的還有何恩、宋世臣、羅承恩、墨休、易朝夕等土司、頭人。
“掌印夫人在此,田雌鳳還不覲見!”
張氏身邊壹個中年婢婦大步上前,厲聲呵斥。她是張氏遠嫁播州時,從龍虎山帶來的貼身婢婦,那時只比張氏大個五六歲,也不過是二十許人的壹位女子,如今已年近四旬。
田雌鳳怔了壹怔,張氏壹向柔弱,或者張氏只是胸中自有壹股傲氣,不屑為了與她相爭宛轉娥媚曲意逢迎,但在她看來就是性情柔弱了,如今突現強勢,難免驚訝。
後邊滑竿上,田壹鵬、田飛鵬分別下來,急急趕到她身邊,低聲道:“小妹!”
田雌鳳輕輕舉起手,向下壓了壓,打斷了他們的話,同時也是示意手下將她放下。田雌鳳看了眼站在階上,不怒自威的張氏夫人,淡定地整理了壹下衣衫,舉步上前,盈盈福禮,恭聲道:“雌鳳見過姐姐,姐姐安好!”
張氏沈聲道:“田雌鳳,妳可知罪?”
田雌鳳壹雙丹鳳眼微微壹瞇,緩緩地道:“姐姐何出此言?小妹實不知身犯何罪。”
張氏冷笑壹聲,道:“妳不知道?那本夫人就說與妳聽,跪下!”
田雌鳳倏然色變,道:“姐姐!”
張氏身邊兩個中年婢婦壹個舉起朝廷敕封正室夫人的金印,壹個托起壹條從祖祠中請出的暗紅色的荊杖,大喝道:“田雌鳳,跪下!”
田壹鵬和田飛鵬大怒,按刀就要上前,何恩等土官同時踏上壹步,雖然沒有拔刀相向,但威懾的意味十分明顯。田雌鳳忽然大袖壹展,“嘩”地壹聲,仿佛金鳳展翅,袖擺飛揚,制止了兩個哥哥。
田雌鳳款款上前,盈盈跪倒,玉面冷肅,壹言不發,只是用帶些挑釁的眼神兒看著張氏夫人。張氏冷冷地道:“田雌鳳,妳是土司三夫人,本該循規蹈矩,相夫教子,卻冒領掌印之職,主持內政,是否僭越?”
田雌鳳淡淡地道:“掌印夫人說是就是嘍!”
饒是張氏壹向溫和寬厚,聽她這般說話,也是勃然大怒:“妳這麽說,是心中不服啦?”
田雌鳳淺淺壹笑:“小妹哪兒敢!只怕是掌印夫人有些誤會了。”
張氏沈聲道:“妳為三夫人,縱受土司寵愛,也無權主持內政、駕馭眾土官,可妳卻以播州第二人自居,任用親信,排斥異己,號令眾土官,是否狂悖!”
田雌鳳這次沒有說話,只把壹雙妙目向何恩、宋世臣等人盈盈地壹掃,仿佛要把他們的樣子都牢牢記住似的,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張氏見了氣的發抖,踏前壹步,又質問道:“楊氏牧守播州逾千載,守成殊為不易。能得長久,全因我楊氏安分守己,素無問鼎天下之野心,故而任由皇朝更叠,王旗變幻,我播州楊氏始終屹立不倒。
妳慫恿土司,生不臣之心,起貪妄之念,妳惑亂於上,壹個不慎,就要為我楊家招來滅頂之災,所作所為,無疑楊氏罪人,今日我請出祖宗家法,列祖列宗在上,妳說,可知罪嗎?”
田雌鳳玉掌壹翻,翩然而拜,光潔明媚的額頭輕輕觸在疊伏於地的雙掌上,鄭重地叩了壹禮,這才直起腰身,挺起胸膛:“小妹對天王,對楊家,忠肝義膽,絕無二意!”
張氏冷笑:“妳倚仗土司寵愛,有恃無恐,是料定本夫人奈何不得妳了。”
田雌鳳道:“妹妹問心無愧,自然無懼,卻非因為天王寵愛。姐姐若是不信,不妨剖開小妹的胸膛,看壹看小妹的心肝,究竟是不是紅的!”
田雌鳳說著,伸出壹雙素手,用力壹撕衣袍,繡金滾邊的素羅錦袍被她壹把撕開,露出緋紅色大紅牡丹的抹胸,酥胸豐隆,抹胸之上、性感的鎖骨之下,玉膚晶瑩,粉妝玉琢。
張氏被她不軟不硬壹再頂撞,只氣得渾身發抖,憤然吩咐道:“來啊!給我用家法!”
田壹鵬和田飛鵬大驚失色,“嗆”地壹聲拔出刀來,舉步就上。張氏身旁兩個婢婦立即舉步迎上,壹個捧著金印,壹個捧著荊杖,往他們面前壹擋。
眾目睽睽之下,田壹鵬和田飛鵬雖然手起刀落就能將這兩個婢婦斬於刀下,可他們壹旦出刀,斬的可不是兩個婢婦,而是傳承、規矩、法度、傳統,這壹刀如山之重,如何舉得起,劈得下。
張氏身後又有兩個忠心仆婦走出來,將田雌鳳惡狠狠摁倒,伸出手去用力壹撕,“嗤啦”壹聲,壹件雲霞雀紋的袍襖長衣就被撕了下來,緊接著雙手壹扯,壹件橫豎襕並繡纏枝花紋的及腰長裙也被扯下,露出壹身素紗中單。
後面還有兩名粗壯仆婦,手持藤杖,撲上前來,二話不說,便狠狠抽在田雌鳳圓滾滾滿月壹般的美臀上。
“啪”地壹記重打,疼得田雌鳳眉兒壹擰,銀牙緊咬,只從鼻中發出壹聲痛哼,雙手緊緊攥拳,竟是沒有出聲討饒。
“啪啪啪~~~”
可憐壹個玉潤圓滑、性感迷人,只宜叫人愛撫賞玩的絕佳美臀,被兩個不知憐香惜玉的粗壯仆婦當成了壹只皮鼓,手中大杖成了那敲鼓的槌兒,不管不顧的狠抽下去。
田雌鳳除了挨第壹記時疼哼壹聲,此時竟是咬緊牙關,極倔強地硬挺著,不肯發出壹聲痛呼。
楊應龍被他的掌印夫人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兩三天,初時還肯耐心裝裝樣子,後來極為不耐,幹脆以公務繁忙為由避而不見了,所以對這壹出毫不知情。
田壹鵬眼見妹妹臀後那雪白的素紗中衣已被鮮血染紅,忽然想起唯有天王才能制止掌印夫人,馬上壹跺腳,急急向天王閣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