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最初的地方

　　加油站。
　　錢倉壹遞過現金，接著，升起車窗，踩下油門，離開加油站。
　　汽車後座，鷹眼按住雙手交叉抱胸，低著頭，裝作睡覺的樣子，頭頂的淡棕色寬檐帽擋住他的臉，不至於被人看見。
　　“前面就是。”錢倉壹瞥了壹眼導航，距離目的地還有約10分鐘。
　　鷹眼右手擡起，將帽子摘下，說道：“等會妳上去看看就行。”
　　“妳不去嗎？”錢倉壹有些意外。
　　“太危險了，如果不小心暴露，剩下的路很難走。”鷹眼搖頭，重新將帽子戴上。
　　“行。”錢倉壹沒有再說。
　　前方，城中村慢慢浮現，高樓大廈邊，許多規劃前的自建樓如同“矮子”般擠在壹起。這片區域，是鷹眼收到地獄電影郵件的地方，符合《城中城》內關於“最初的地方”的描述，而且，現在所有的根源，似乎都是從那是開始，壹封來自地獄的邀請，改變了壹切，而且，已經開始影響整個世界的運轉。
　　錢倉壹將車停在路邊，下車走向目的地。
　　街道兩旁的便利店充斥著懷舊的氣息，整片區域如同城市內的貧民窟，只是算不上臟，也不算太亂，許多地方都有社區努力嘗試改變的痕跡，新修建的路燈、路口的攝像頭、新的標牌和垃圾桶等等，壹切都在好轉。
　　幾分鐘後，錢倉壹停下腳步，站在便利店門口，接著，他緩緩擡起頭，看著二樓。
　　二樓門外的衣桿上，晾著便宜的衣服，這間房間，正是當年鷹眼逃亡時的落腳處之壹，現在已經租給其他人。
　　錢倉壹上樓，來到二樓，接著，他站在窗戶邊觀察房間內，發現無人之後，他回頭看了壹眼空曠的街道，迅速蹲下，然後從口袋掏出壹根鐵絲。
　　幾秒後，哢拓壹聲輕響，門鎖打開。
　　錢倉壹不動聲色走入房間，接著，觀察房間內的情況，房間布局是壹室壹廳，帶單獨的廚房和衛生間，客廳桌椅貼墻擺放，不顯得臟亂。
　　“拖鞋尺碼43，男性，不過……什麽都沒有？看來鷹眼猜錯了。”
　　錢倉壹微微搖頭，接著慢步走向臥室，然後查看廚房，但是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拍幾張照片看看。”
　　他想到了城中城的情況，拍了幾張照片後，發給鷹眼。
　　“很普通，沒有特殊的地方，看來不是這裏。”鷹眼的回復很快傳來。
　　錢倉壹將手機收好，再次掃視壹眼屋內，心中浮現出壹種奇特的感覺，沿著鷹眼曾經的經歷探索，像是壹種緩沖，讓人忍不住回想往事，思考“壹切”的意義。
　　“要不，妳自己來看看，我已經記下了攝像頭的位置，實在過不去，我可以幫妳。”
　　光陰冢的領路人也能夠帶其他人避開監視區域。
　　這次，鷹眼的回復慢上許多，足足過了1分鐘，才發來壹條簡短的回復，“可以。”
　　十幾分鐘後，兩人躲開監控，再次回到曾經住處。
　　錢倉壹靠在門上，靜靜地看著屋內的壹切，這裏大部分東西他都已經檢查過，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更與最終的秘密沒有任何聯系。
　　鷹眼走向臥室，右手扶著門框，但是並未走進去。
　　不知為何，錢倉壹意識到鷹眼也體會到了那種感覺，或者說，從進入房間的那壹刻開始，鷹眼就已經進入到“回首過往”的狀態中，遠比他意識到這壹點要早。
　　“走吧，沒有發現。”鷹眼轉身離開。
　　“下壹個地方……”錢倉壹對這壹結果並不意外。
　　“或許可以去那裏看看。”鷹眼停下腳步。
　　“哪？”
　　“我最後壹次執行任務的地方，我逃亡開始的地方。”鷹眼走出房間。
　　……
　　重織市，會議室。
　　楊帆雙手捶在會議桌上，發出壹聲悶響，接著，他擡頭看著身邊的中年男子，問道：
　　“跑了？不是各個出口都封鎖了嗎？難道都是睜眼瞎？”
　　中年男子抿著嘴，有些生氣，不過很快便釋懷，他搖頭辯解道：
　　“情況很復雜，根本沒妳想的那麽簡單，他們的確還是人，還要用腳走路，但是根據我壹個下屬的報告，這兩個人在隱匿行蹤方面相當專業，似乎專門受過類似訓練。”
　　楊帆臉色好看了壹點，他偏了下頭，開口詢問：“鷹眼的確有。”
　　“不，不是那種，根本不壹樣，他們好像……怎麽說呢，突然就消失了，然後在另壹個地方出現，妳懂吧？”中年男子壹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妳是說他們會飛？”楊帆深吸壹口氣。
　　“差不多，會飛，他們會飛。”中年男子唉聲嘆氣。
　　楊帆陷入短暫沈默，接著，向會議室外走去。
　　“妳去哪裏？”中年男子問。
　　“請求支援。”楊帆丟下這句話。
　　……
　　壹天後。
　　黑色吉普車停在路邊，接著，壹只鷹靈憑空出現在樹林上方，隨後，鷹靈環顧山林壹圈，檢查幾處關鍵位置之後，返回吉普車。
　　“沒有埋伏。”說完，鷹眼下車。
　　錢倉壹跟著下車，之後，擡頭看著蔚藍的天空，說道：
　　“才壹天不到，封鎖程度增加了數倍，而且還開始防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鷹眼沒有回答，向山林深處走去。
　　錢倉壹聳了下肩，跟上鷹眼。
　　十幾分鐘後，錢倉壹開口問道：“妳以前回來看過嗎？”
　　“沒有，手術刀壹直派人盯著這裏，而且，我也不太想回來。”鷹眼搖頭。
　　忽然，鷹眼腳步加快，走到壹棵樹幹粗壯的橡樹前停下，他右手伸出，撫摸橡樹上仍能清晰看見的彈孔，數量有幾十個之多。
　　錢倉壹站在壹旁，雙手放在身前，保持安靜。
　　“看來也不是這裏。”鷹眼搖頭。
　　“還有別的地方嗎？”錢倉壹看著鷹眼的側臉。
　　“我不知道，或許是我們被記者拍到的地方？”鷹眼的語氣十分不確定。
　　“也許，還要更早。”錢倉壹輕聲說。
　　“什麽？妳想到了什麽？”鷹眼轉過頭來，看著錢倉壹的雙眼，期待得到答案。
　　“我想，妳不是壹開始就在手術刀組織吧？在進入手術刀之前，妳有自己的生活，那才是妳最初的地方。”錢倉壹也看著鷹眼的雙眼，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