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夢
逃生片場 by 豪飲地溝油
2022-1-7 21:49
跳樓事件的開始正是陶樹。
也是因為他是第壹個,所以錢倉壹想辦法見到了陶樹的照片。
同樣是因為陶樹的出色表現,所以能夠輕松看見陶樹的照片。
陶樹是壹名普通的年輕人,光看外表和穿著,甚至有點土氣,根本無法與“詩人”的傳統印象聯系起來。
與其余的員工不同,陶樹正坐在流水線上工作。
他的右方,組裝零件跟隨履帶緩緩移動,他的左方,組裝好的零件壹直移動到盡頭。
然而,移動到盡頭的成品竟然沒有落在地上,而是違反重力,從桌子下方的履帶又移動回原處。
成品到達右方之後,自動散開來。
周而復始,往復循環。
陶樹就這樣工作著,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
“永動機?”千江月眉毛挑起。
“進去看看?”錢倉壹感覺裏面會有線索。
原因很簡單,呆滯的員工並沒有填補陶樹身邊的座位。
如此特殊的人,如此特殊的待遇,地獄電影演員當然不會遺漏。
唯壹的問題只有壹個,這究竟是陷阱,還是線索?亦或是兩者都是?
最好的辦法是讓壹個人進去,其余的演員在外面支援。
“誰進去?”千江月看著宣紙。
“我可不進去,如果出事之後妳們把我賣了,那我就只能等死。”宣紙堅定地搖頭。
“不會的。”千江月眼神清澈。
“和我的屍體去說吧。”宣紙不再理會。
“我進去看看。”錢倉壹眉頭緊皺。
“還是我去吧。”小鉆風舔了下嘴唇。
“妳就待在這。”錢倉壹看了壹眼小鉆風,轉身向車間走去。
車間內的溫度比走廊稍微低壹些,錢倉壹剛進入的時候,身體還抖了壹下。
雖然目力所及之處沒有任何明顯的危險,但是錢倉壹依然非常小心,每壹步都停頓半秒,觀察周圍環境的變化。
錢倉壹走到陶樹的對面,觀察著陶樹的表情。
手中動作不停的陶樹根本沒有理會錢倉壹的到來。
錢倉壹觀察了壹下陶樹的表情和眼神,此時陶樹雖然看著綠色的履帶,但是焦點卻並沒有聚集在履帶上。
換句話說,陶樹目前是出神狀態,考慮到陶樹的動作依然不停,且並沒有影響組裝的效率,稱為半出神狀態更加合適。
錢倉壹靠近之後,微微彎腰,喊了壹聲:
“陶樹?”
他的聲音很輕。
陶樹沒有反應,依然繼續自己的動作。
錢倉壹站直,看向走廊的三人,接著搖頭。
此時,宣紙後退壹步,雙手放在身前,做出與陶樹同樣的組裝動作。
這壹幕被錢倉壹看在眼裏,不過錢倉壹卻有些猶豫,他猶豫的理由與宣紙不願意以身犯險的理由相似。
仔細思考3秒後,錢倉壹做出了決定。
試壹試!
錢倉壹坐在陶樹對面的鐵凳子上,履帶上的零件從他的左側移動過來,他拿起零件,開始組裝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略微有些不熟悉,不過錢倉壹通過觀察陶樹的動作,很快跟上了陶樹的節奏。
下壹秒,錢倉壹猛地發現自己的手開始不受控制,自然而然重復剛才的動作。
雖然仍然需要分出壹部分註意力在手的動作上,但是卻不需要用腦子去思考零件該怎樣組裝。
簡單來說,此時錢倉壹已經將組裝零件的動作轉化為了自己的本能。
雖然不能走動,手也不能停,但是思想卻能夠任意翺翔,在心馳神往的世界穿梭。
漸漸地,錢倉壹發現自己的視野開始縮窄,原本應該能夠看見大半條履帶、對面的陶樹和走廊外的演員,但是此時,視野已經縮窄到只能看見前方履帶上的零件。
履帶之外的部分變為壹片灰色的朦朧,如同無盡的雲霧。
雲霧開始移動,逐漸清晰起來。
下方,險峻的山峰露出陣容,陡峭的巖壁邊,壹只棕色的雄鷹正在山頂盤旋。
錢倉壹意識到,自己在飛。
這是怎麽回事?
錢倉壹並沒有控制履帶之外的視野,而是任它自由移動。
不久之後,在天空飛翔的視野急轉直下,沖向山腳,直至落在壹間簡陋的木屋前。
木屋前的獵狗發現錢倉壹之後,狂吠不止。
錢倉壹還沒有動作,木屋的門打開,壹名身穿獵人裝束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
獵人的相貌與陶樹壹模壹樣。
“妳是誰?”陶樹神情戒備,手中的短斧橫在胸前。
“陶樹?”錢倉壹喊出名字。
“是,妳是誰?”陶樹反而更加警惕。
“呃……我是……電子廠的王侯。”剛開始,錢倉壹還想找個借口,不過考慮到血肉工廠的特殊情況,他選擇了這樣的回答。
陶樹聽到錢倉壹的話之後,將短斧放下。
錢倉壹視線越過陶樹,看著後方的木屋,問道:
“這是妳的家?”
雖然顯而易見,不過,現在這種尷尬的時候,必須要聊些什麽才行。
“進來吧。”陶樹摸了摸狂吠的獵犬,接著走回屋內。
錢倉壹跟著陶樹走入屋內。
木屋內的家具相當簡陋,都是自制。
“妳剛才說電子廠……”陶樹拿了把椅子遞給錢倉壹,之後自己坐在床上。
錢倉壹點頭,坐在椅子上。
“我壹直以為是夢。”陶樹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夢?”錢倉壹等待著陶樹繼續說下去。
“嗯,壹個很長的夢。”陶樹擡頭看了壹眼窗外,似乎陷入回憶當中。
“妳在夢中,經歷了什麽?”錢倉壹試著引導陶樹。
陶樹神情略微有些痛苦,不過並沒有太過排斥:
“我出生在壹個貧苦的家庭,初中畢業以後外出打工,在壹家電子廠工作。”
“工資與家鄉相比要多很多,我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去,家裏也很開心。”
“剛開始,我很有成就感,能夠為家裏分擔壓力,我每天都努力工作,壹天又壹天,但是卻感覺越來越疲憊。”
“每天早上都睡不醒,總想再睡壹秒,壹秒就好,但是我壹想到遲到會扣錢,又強迫自己醒來。”
“晚上累得不行,但是躺在床上又睡不著,腦子裏面總是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苦也不算苦,就是感覺……不像是活著,像個死人,活死人。”
說到這裏,陶樹點點頭,似乎非常贊同自己的最後壹句話。
錢倉壹低頭想了想,繼續問道:
“妳的夢是以什麽方式結束的呢?”
“我的意思是……醒來之前,夢中的妳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