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不怕虐待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2
寂寞的夜星光閃亮,如此優美的亮光,有兩個人沒有機會欣賞,壹個是夢兒,另壹個是那老頭兒東方邪白。
經老頭兒斥罵指點,再加上忍受著痛得死去活來的銀針通穴之苦,夢兒四肢已回復壹定勁力,勉強能戳穿厚墻,造成了壹個僅足夠壹個人蹲低爬行而過的小洞。
跟狗洞壹模壹樣,但卻是夢兒希望所在。只要能跟老頭兒修習神功,那就有機會猛然提升。
再破牢逃出去,宰了那東方家主,他這個被困的囚奴就可以壹飛沖天,成為“罪十八島”的偉大梟雄。
夢兒好渴望擁有那種驟然暴現光芒的感覺,壹舉成名,以最短時間飛上枝頭變鳳凰。
天份過人的不世人物,都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取向,壹是急功近利,盡快成功,作出突破,不嗚則已,壹鳴驚人!
另壹種走的是相反模式,雖然都是朝著成功目標進發,但步伐卻來得相當謹慎、緩慢,先建立好完整基礎,慢慢的壹步又壹步前進,絕不貪求冒進成功,在過程中不斷累積經驗。
夢兒、莫問兩人的性格迥異,同向著成功目標進發,自然就會傾向不同的形式邁進。
夢兒壹直自覺上天對莫問太眷顧,自己被比了下來,自然好想盡快登上人生高樓,證明他實力更勝壹籌,走的自是捷徑。
加上他性子急進,自覺才華洋溢。生命充滿動力,自然每壹著都意圖突破,創出驚人之舉。
自從踏上“罪十八島”後,遇上東方心雪,他便想利用這段情愛作攀登為乘龍快婿之踏腳石。
在“東方死牢”內,得悉遇上了第二代東方家主,又企圖利用對方令自己猛然提升,心思壹直未變。
反觀莫問,在“七重天”內圍繞著“冷血方唐家”等人兜兜轉轉,小心謹慎的踏著每壹步。
甚至從未有刻意向別人提出自己的太子身份,更不肯表露武學實力,為的就是想先觀察清楚壹切。
小白統壹中土以後,形勢大定,只是武林上群雄並起,莫問早已有建立他個人門派的人生目標。只是萬丈高樓必須從地起,連江湖重要門派、人物也未了解齊全,又如何能開幫立業?
父親小白花了二十年才完成人生大目標,莫問的目標是建立他所創的天下第壹門派,未及小白登基之難,但也絕不容易。
他給予自己十年時間來完成心願,建立“莫問武門”,並要使它成為天下第壹大幫派。
故此必須先行穩基礎,壹步壹步建立,壹點壹點的學習,取他人之長以補自己不足,努力再加努力。
奮鬥模式背道而馳的夢見,五天之內受盡銀針極痛折磨,他原以為試得多了,便能習慣痛楚。
豈料老頭兒的銀針有時射耳窩、有時射腳掌,又會射入腋窩之內,每壹種痛都徹底不同,都教他身心大受摧殘。
那隔壁的老頭兒每壹次弄得夢兒苦慘倒地掙紮,都必然哈哈大笑,十二分雀躍,簡直大喜歡暢。看來他絕對是個有殘虐狂的怪人,心理上肯定畸形,但夢兒也只好不去理會。
只要能提升武學,又能破牢而出,再殺了那東方不平,夢兒成為“罪十八島”壹人之下的王者,甚麽代價也好值得。
為怕洞孔有可能讓獄卒發現,夢兒選了在墻腳的位置破開,平時用牢內的粗硬蘆葦遮蓋。
經多日辛勞,夢兒終可以指力捏拉開鐵鏈的扣,背項雖仍被鎖住琵琶骨,但已能從洞孔中爬過去隔壁老頭兒的囚室。
心中升起壹陣強烈興奮,仿佛成功就在眼前。
像壹條狗般爬過狹窄細小的洞孔,笑夢兒好不容易才越過壹半,下半身仍未擠過去,突然頂頭被壓住,原來老頭兒東方邪血竟毫不客氣的壹屁…坐了下來,騎在夢兒的頸項。
夢兒又何曾受過如此侮犀,壹陣無名怒火自心底冒起,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正待要發作之際,想到東方邪白乃他日自己的依傍,能否壹飛沖天全系於他身上,只好強自啞忍不敢發作。
東方邪白喝道:“怎麽了,妳這小龜蛋真的如此聽教聽話麽?被我騎住不覺大大羞辱嗎?”
夢兒靜了壹陣子,待自己心情平復了壹點兒,才說道:“老前輩要教我突破武學,我該當尊敬妳。”
東方邪白哈哈大笑起來,壹個翻滾便趴在地上,跟夢兒壹樣,擡起頭來,用前額頂住夢兒頭頂。
顯然東方邪白內力運用比夢兒強上許多,頭頂向前壓去,夢兒原已越過了的壹半身軀便被壓退回去大半。
原來已大感受辱的夢兒,此刻實在忍無可忍,口裏沒說甚麽,只是卻強行發勁,不住的向前擠去。
惟是東方邪白就似是壹座巨山,擋在前面,任夢兒如何努力也不能再向前寸進“哈……,臭小子,好無能啊!”
“哼,我還未放棄。”
“哎呦,好有毅力哩,只可惜有毅力卻未有實力。”
“只要給我機會,我夢兒壹定能脫胎換骨。”
“臭小子,這些話誰個都懂得說啊!”
“呸!老前輩,我豈同他人!”
“挑妳媽的,妳跟其他平常臭小子又有何分別?”
“分別就在於妳這老前輩。”
“甚麽?”
“我就算不相信自己,也應該相信老前輩妳的眼光!妳肯在我身上射入銀針,暢通我部分穴道,花這點功夫,自然是對我有所期望,亦認定我是個人才吧!”
“有道理,原來妳這臭小子倒懂得好歹。”
“放心,我總比妳那喪盡天良的孩子東方不平好壹點兒。”
“不,胡說,妳豈止好他壹點兒,天下間最狗屎垃圾不如的賤種,也總比這畜牲好上千百倍!”
“不……,東方不平不可能是賤種,他是老前輩的親生孩子,如果他是賤種,老前輩豈不便是賤人。”
“哈……,臭小子,東方不平這畜牲當然是賤種,我平生作惡多端,殺人如麻,何止是賤人,簡直是該死十萬次的大賤人,哈……!”
“不,妳不能死。”
“妳胡說甚麽!”
“老前輩這大賤人死了,賤種東方不平便可橫行無忌,老前輩的江山也就不再可能重掌了。”
“對,對,對!要重掌江山、要重奪‘罪十八島’。”說罷,雙手壹拉便把夢兒從墻洞扯出,二人同處壹室。
“老前輩……。”夢兒正要說下去之際,卻停住了口,因為撕心裂肺的痛已自下體的“急脈穴”湧溢而來。
東方邪白二話不說,竟壹拳轟在夢兒那話兒旁邊,在夢兒痛得蹲下身、彎著背的同時,又壹脾挫向其背項的“大椎穴”上。
這壹記重創的痛,比先前更強更猛,心坎猶似被壹個大鐵錘重重轟打,當下有點心臟驟然停頓之感。
整個人身不由己的顫抖起來,四肢都在晃動,咽喉不住發出聲嘶力竭的呻吟,但卻不能吐出半句話來。只因為喉頭已被東方邪白狠狠扣住,只能勉強發出沙啞聲音來。
全身疼痛不已的夢兒,在模模糊糊之間,壹…平生最猛烈的劇痛又向他襲來。
東方邪白竟抓向他心臟位置,直握住似要擅爆。
囗中不住發出咕咕垂死掙紮聲音的夢兒,兀自昏昏沈沈,只感到必須發出猛烈的吼叫才能發泄苦楚。
只是那束方邪白卻道:“千萬記住,我已打通了妳奇經百穴三次,總算讓妳內力有機會再生,妳的體內壹…勁力正在醞釀中,若是亂呼高叫,便泄盡白費,也就不可能回復十成功力。”
可憐的夢兒只好硬生生吞回要發泄的狂嚎,咬著下唇,死命抵受那幾乎令人發狂的猛烈痛楚,無論如何也不敢吱聲。
雙目如血,忍啊忍,東方邪白卻愈打愈是痛快,任意折磨,要夢兒倒了下來又掙紮起身,痛快不得了。
打得性起,有時又左摑壹巴掌,右摑壹巴,疼痛之余又不時大受侮辱,出身尊貴的夢兒嘴角爆裂,正是苦不堪言。
受苦已是難耐,還要放棄自尊,受辱被折磨,如此的身心同遭殃,可真教夢兒比死更難受。
但心中不住想著,好快便能回復功力,再大大提升,能手刃那東方邪白,教“罪十八島”的每壹個人都驚訝,這快將得到的狂喜,又每每能把身上任何痛楚壓下去。
也不知被痛打了多久,可怕的是笑夢兒不論如何苦痛,仍每壹次都堅持挺起胸膛,再支撐起來。
只要能讓東方邪白知悉,他沒有選錯,自己就是他唯壹可以利用的人,助他沖出牢籠,殺東方不平,重奪江山,夢兒便有機會突破死局,開拓出人生新路向。
滿身鮮血淋漓的笑夢兒,嘴角破爛了,但仍在笑,對著東方邪白愈笑愈狂,狂得教人吃驚。
幸而東方邪白他是大賤人,不是普普通通的壹個平凡人,故此並不會吃驚,反而壹樣的失笑。
壹老壹少,相互狂笑,癡笑個沒完沒了。
“哈……,打得真痛快!”
“哈……,痛得更加痛快!”
“好,老夫好欣賞妳這臭小子。”
“值得老前輩欣賞的,就絕對不可能是臭小子!”
“妳付出代價已得回報酬。”
“我感覺到,我的百穴經脈已開始回復勁力。”
“再過十天,妳就能擺脫那鎖住琵琶骨的鐵鏈,功力提升不少,跟住我就傳授妳‘吸星神鑒’的不傳秘學。”
“老前輩,妳真的……肯傳授我‘吸星神鑒’?”
“不錯,我要以妳來證明,只要我願意,絕對可以培育出勝過那畜牲的壹等高手來。”
“多謝!”
“不必多謝,妳要當天發誓,學成以後,要救我出此‘東方死牢’,明白了沒有?”
“當然不明白,老前輩功力驚世,我好迷惘,怎麽妳不破開牢籠?妳絕對有此實力。”
束方邪白默然了壹陣子,好壹會才道:“不錯,老夫不隱藏自己,破開牢籠殺出去的確可以,但妳會想得到下壹步嗎?”
夢見當下道:“下壹步當然是親手宰了東方不平那不肖子。”
報以冷冷壹笑,東方邪白發出沒有高低抑揚的話聲,說道:“可是,老夫就是不可能殺敗那畜牲。”
夢兒愕然道:“甚麽?這……不大可能吧!”
東方邪白壹本正經的道:“臭小子,妳壹直也未有問過我,那畜牲把我困在此,卻未有殺我,又不時拖我出去折磨,目的究竟為了甚麽,當中的關鍵好重要啊!”
夢兒至此才醒悟起來,這大原則的關鍵,他的而且確是忽略了,為甚麽如此粗心大意?
這就絕對關乎夢兒的個人性子,他冒進,愛走捷徑,當機會來了,思想便會壹面倒的傾向壹方。
各方面細節的疑惑,好自然會忽略了。跟小白、莫問二人的縝密心思,有著重大距離。
每個人的性格往往影響他的能力,甚至因而導致成功或失敗,夢兒向著實力追求,渴望不斷提升自己,其他壹切便容易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