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頭上死人頭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2
壹樣是客似雲來的“八喜酒樓”,雖然已近深宵,但為了吃得有特色,大家都紛紛來到光顧。
“白露雞”、“燴鴨四寶”、“琥珀蓮子”,還加上“金錢肉”、“鮮蠶豆泥”及“釀子瓜”,共六大碟美食放在臺上,但對著美食的客人卻只有兩位,難道兩人是餓慌了的家夥?
然而整間“八喜酒樓”的客人足足註意了半個時辰,兩人只輕輕下筷,吃的甚少,每壹碟剩下剩菜還足夠供六人食用。
老板姚八喜最怕客人如此模樣,臺上剩的太多,被人家看見了,定然會暗裏胡思亂想。
有的以為剩菜有異味又或煮得太差,有的更會想像酒樓用料劣等,難吸引客人,卻收壹等菜價。
姚八喜終按捺不住,走上前問道:“兩位客官,請問敝店餵菜有何不足之處,懇請賜教。”
兩個客人面面相覷,其中的僮仆裝扮人客站了起來,把姚八喜拉過壹旁,輕聲說道:
“老板呀,妳這‘八喜酒樓’名馳‘七重天’,每壹味都是極出色餵菜,我壹個人可不能吃得太多啊!”
姚八喜聽罷愕呆了起來,問道:“那……就太奇怪了,明知是吃不下六道佳肴,那又何苦要點這麽堆滿桌子的餵菜呢?”
僮仆低下頭來,垂頭喪氣,壹副不知從何說起模樣,嘆了壹聲:“唉,當真壹言難盡,這些餵是用來‘感受’的!”
雙目定住,發傻似的姚八喜,實在聽不明白這眼前僮仆的廢話,喝道:“甚麽?我當了大廚快要四十年,在‘七重天’壹帶正是薄有虛名,四十年來煮過的餡無千無萬,但恕我孤陋寡聞,倒真的從來未有聽過有不用來吃,而是用來‘感受’的肴菜。”
怒視盯著僮仆,換來壹臉尷尬,好生難受。
僮仆的頭兒左轉右轉,終也抵受不了老板的質問,說道:“壹天以前,是否剛有壹大隊押運貨物的人馬,離開了‘八喜酒樓’再上路,而裏面有兩個女子,對嗎?”
姚八喜當然記得,這就是“冷血方唐家”的冷柔柔與唐芙,當天被下毒及莫問出手相助,相當哄動,他當然不會忘記。
點了點頭的姚八喜,剎那間突然好像醒悟了壹些事情來,向著那六碟肴菜望了又望,竟呀的壹聲叫了出來。
姚八喜驚愕道:“對了,壹樣,那壹雙女兒家與同臺的三個押鏢的鏢師,每壹晚都吃著同壹樣六碟肴菜,也就是與妳倆所叫的壹樣。但……,這又有啥關系?”
僮仆沒有再理會姚老板,他回到先前的座位上,跟那頭頂纏著綠巾的綠頭主人繼續好漫長的晚膳。
每壹次只要他依樣葫蘆叫來她所喜愛的肴菜,必然慢慢地欣賞又想念她,憑肴菜“感受”她的感覺。
綠頭主人嘆道:“八戒,她會有壹天喜歡我麽!”
僮仆有個好大的豬膽鼻,他嘆氣道:“公子的夢想千萬不要達成,她不愛妳倒好,她決絕的拒絕妳更妙,我見妳又跟綜又萬般思念,唉!已經難受死了。”
綠頭公子當然就是那位在大榕樹下,與小朋友們談天說地,述說劍仙與“冷血方唐家”
淵源的綠頭哥哥了。
他深深的愛上了壹個好吸引自己的女人,這她,卻不斷的令自己感到有點點機會,實際上只是失望、無奈。
八戒道:“公子呀,死心吧!那個冷柔柔心中從來就只有壹個方失神,公子的條件雖好,但方失神公子是太好、極好、最好,愛只能交付壹人,妳必須清醒過來,懂得放開。”
迷戀、單戀是極痛苦的事,曾嘗過的人都壹定認同。
綠頭公子又再連連嘆氣,說道:“咱們三人自小青梅竹馬,柔柔對我壹向很好,她那碧綠的眼珠,壹雙水靈靈的大眼,眼陣烏靈如夢,眉宇間洋溢壹…固執的神采:::。”
八戒道:“唉,三藏公子呀,妳單是贊美柔柔小姐的壹雙眼已可以花上三、五百個字來形容,真的執迷不悟,癡得要緊。看來要是有壹天‘冷血方唐家’的挑選決戰,最後若只剩下妳跟方失神少爺二人,只要柔柔小姐的壹句話,妳便會輕易把壹切雙手奉上了。”
姓唐名三藏的公子不住的點頭又點頭,他看來也同意僮仆八戒所言,愛情當真把他迷死了!
八戒道:“公子呀,妳老是從後跟住她,又住她曾經留宿過的廂房,吃她所愛吃的肴菜,這樣癡迷,但柔柔小姐卻半點也不知呀!”
唐三藏笑得癡癡道:“對呀,說的很對,只是……我卻已非常滿足了,可能……單戀她已滿足我了!”
八戒不再說話,他其實已勸過不知多少遍了,但執迷不悟就是執迷不悟,妳愈跟他說下去,唐三藏愈說愈興奮,愈覺這份不存在的愛漸漸“真實”起來,事情也就更加不可收拾。
“她小時候最愛爬到我身上,說甚麽小時先爬人山,大個再攀高山,嗯,柔柔她好有鬥誌。”
“我倆壹樣喜歡煮肴菜,她的最拿手小菜‘蛋花茶香’還是我親自教授的哩!“呀,我的高度差了少許,她每壹次跟我碰面,總笑說:‘嗯,要是妳頭上生點綠草出來,再高壹點兒便相當理想了!’”“對啊,柔柔妹子,我頭上又豈只是綠草呢?整條綠布纏住,高了足足三寸多,妳十分滿意吧!”
“嗯,只要妳滿意,只要妳笑,對啊,我甚麽都願意,為妳付出壹切,甚至我的生命。”
自言自語的唐三藏好煩,總是說個不停的話,來來去去也是圍繞他癡迷單戀的冷柔柔,對方早把芳心交托予方失神,只是樣子平凡的唐三藏卻不甘失去玉人,壹直苦苦在內心糾纏。
未曾戀過,未曾真正相愛過已如此沈溺,八戒好怕有壹天唐三藏真的感動到冷柔柔回心轉意,跟住壹段時間後才拋棄他,那便肯定教唐三藏死去活來,永遠生不如死!
情是永遠著迷,當妳仍在迷夢中,如何也難以自拔。唐三藏凝視著面前六大碟肴菜,他好想念冷柔柔。
血水在冷柔柔的頭頂上化開,紅得驚心動魄,紅得令人心弦震蕩,那血紅色愈化開,心跳便愈是急疾。
偌大的溫泉水池好快便完全染成血紅壹片,鋪得滿滿,當最後的壹部分都染紅,池中人的感覺就如空氣再也不能透人,呼吸壹下子變得難耐之極,好想立即冒出頭來,沖出水面。
性急的沖動才湧上心頭,突然撲通壹聲,恰巧在唐芙、冷柔柔匿藏的水底,竟掉下來瞪著怒目的死人頭。
從上面墮下水中而來,急速快疾,因為水壓關系,人頭就在冷柔柔鼻尖之前頓了下來。
只是片刻的靜止,卻清楚的刻印腦海,死人頭原來是屬於那謝代鏢師的,他雙目怒瞪,似是恨極被殺。
原來蹲著的唐芙被嚇得竟跌坐在池底,慌亂中更吞下了兩口溫泉水,全身顫抖,甚至連下巴也不住震動。
那謝代的死人頭雙目、鼻孔、口、雙耳,七孔都仍在滲出血水來,不斷在池底化開,令人惡心之極。
唐芙怕得要死,冷柔柔也壹樣,但不同的是冷柔柔好沖動,上面還有好多跟自己出生入死的鏢師,她要跟大家壹起拼殺,正欲站起身來之際,壹雙手指竟刺弄她的豐滿Rx房。
那是“神封穴”,莫問及時封了她的穴道,令小妮子再也動彈不得,只剩下壹臉氣憤。
危急關頭偏偏被這貪色鬼欺負,不氣死才怪。
只是壹陣子的空間,撲通、嘆通、嘆通……,壹陣陣重物掉下水池的聲音相繼而來。
上官木、周遊……,壹個接著壹個的頭顱,就如先前謝代的壹樣,被丟進池裏,死狀恐怖駭人。
壹下子同來的鏢師全數死光,他們的斷頭掉進水裏,好像向兩女說聲再見,跟住便緩緩向上升。
人頭壹個貼住另壹個,在池水面上糾結在壹起,惡心的是每壹個人頭的臉都倒了過來向著池底。擡頭向上,每壹張臉都像是哀求冷柔柔為他們報仇雪恨。
隱約中莫問內力較強,仍能聽得水面之上有人正在談話,好明顯那些都是殺人兇手。
“早說過老婆娘的那方壹定失手。”
“算了吧,咱們殺得痛快便是。”
“整個‘冷血方唐家’最少要殺壹千人,道長壹定滿足之極。”
“哈……,只可惜都是無名小卒,那冷柔柔及唐芙偏偏不知所終,殺他倆才有意思啊!”
“是,真奇怪,竟找來找去不見,難道是回頭去跟唐三藏會面?嗯,有可能!
“哈……,那正好,橫豎下個目標就是他,不如先回去準備壹下,再來個中途截殺,壹舉拔掉三個首級好了。”
兩個殺人兇手說罷便揚長而去,只是池底的莫問卻示意唐芙不要冒險,還要繼續躲在池底避禍,以免被發現。
水池裏難以呼吸,莫問是唯壹最遲入水者,加上內力跟兩女相比是高得好多,便由他負責“供氣”。
唐芙看著莫問上來,好生尷尬,但氣量愈來愈少,腦際壹片混亂,莫問壹手抱著纖腰便狠狠的吻上,壹陣暖暖氣流自他的口腔中緩緩傳入,全身每壹處都感到震撼。
這是唐芙的初吻,她曾相過這初吻只會獻給自己唯壹的男人,莫問這小子……
竟沖上來乘人之危偷取了。
含苞待放的唐芙杏眼圓睜,雙頰潮紅,神態極是忸怩。莫問吻了便不肯放開似的,愈吻愈把身體貼緊。
摟在懷裏,溫泉親熱,完全的迷失心性,在腦際的幻想是輕飄飄沈醉迷茫。全身癱軟,軟綿綿的任由擺布,每壹根骨骼都徹底被融化了,思想也好想被帶領、控制。
當唐芙從迷茫中再蘇醒過來,那陣暖氣猶在,但人已遠去,轉身壓過去冷柔柔的嬌軀。
在唐芙的生命中,總有個不變的定律,就是無論哪壹個男人,就算對自己好有意思,只要碰上了冷柔柔,對方必定都會轉移目標,從不例外,因為冷柔柔甚麽都比自己好。
當然,最重要是冷柔柔完美,而唐芙她卻是殘廢的跛腳妹,比較之下更是相形見絀!
她帶著慣性的神傷定睛看著莫問壹樣的摟擁冷柔柔,被封住了穴道的她當然難以反抗。
壹顆心不斷地怦怦亂跳,乳酪壹樣的胸脯在水中起伏,她的眼目中充滿怒火,好想莫問怕。
也許是冷柔柔太不認識莫問,這種有趣的敵意眼神,在他感覺裏只是好美麗的趣味,絕對不是甚麽威脅、恐嚇。
吻,又來了!
四肢百骸是因為震懾還是甚麽,竟全不聽她使喚,莫問的氣強行潛進體內,像是壹種惡魔法力,充滿了不羈的挑釁,燃點起從來未有過的欲火,教她玉頰如火般紅,春情催激。
吻,原來壹次比壹次更美妙、更難以忘懷、更令人死心塌地、更追求、更渴望來吧,請再給我溫暖的吻,冷柔柔險些好想把內心話說出來,還幸在水裏面,要說也不行。
又是壹樣的沈醉茫然,當清醒過來的時候,莫問早已離開了自己,呆呆蹲在壹角,擡頭向上留意壹切變化。
有啥變化?唯壹的變化是那些死人頭開始腫脹起來,愈來愈可怖,愈來愈惡心再過了壹些時間,莫問才解開冷柔柔的穴道,三人同時躍出溫泉池,只見池畔血漬斑斑的屍首橫七豎八,看了令人好難受。
莫問並沒有即時躍出來跟殺人兇手對戰,因為他身上的內傷猶未痊愈,單憑第壹個掉下池裏的人頭,那傷囗的平滑、殺人手法的俐落,莫問已可以肯定,兇手殺力極高,絕不在自己之下。
貿然拼殺,就算自己保住了性命,也必然害得冷柔柔與唐芙暴露了身份,禍及喪命。
故此莫問還是選擇先避其鋒,度過了險境再作打算。
“啪!”好響亮的壹巴掌。
冷柔柔怒目狠狠盯住莫問,自傲的她又哪裏受過先前壹樣的羞辱,她的憤怒全發泄在莫問身上,好想把他碎屍萬段。
初吻就這樣自白被這家夥偷去,可恨啊!壹巴掌摑完,冷柔柔的另壹巴掌又來了。
只是中途卻給莫問壹把擒住手腕,截停了。
莫問不怒反笑道:“妳不妨再打,但打壹下我就脫去妳身上壹件衣衫,不怕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