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總結

　　我檢查了壹下方向舵邊上的儀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說道：“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麽事故……妳說，可不可能是給海防的逮到了，壹船人都給辦回去了？”胖子搖頭說不對：“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丟在這裏算什麽事？絕對不會是海防的關系。這壹帶亂，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船，我們去貨倉看看，要是東西都沒了，那就是遇上海盜了。”
　　我知道海盜的事情，來的時候船老大和我說過不少，心裏總感覺這東西不太真實，胖子說起來，我還有點驚訝，問它道：“這地方說是近海不近，但是說是遠海也不遠啊，海盜能猖獗到這份上？”
　　胖子笑我幼稚：“多新鮮啊，妳真當人民解放軍是萬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時候，我告訴妳，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馬來西亞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暗潮洶湧啊，私底下妳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度，海盜的船，而且他們壹個個手裏都有槍，這裏出現壹艘無人船，不稀奇。”
　　我們走進貨倉，壹進去就聞到壹股茶葉的味道，胖子前我後，裏裏外外看了壹遍，物資都在，擺的和我下水前壹樣，甚至在我們躺過的那床板上，還放了壹杯茶，我壹摸，說道：“真他娘的奇怪了，還是溫的。”
　　胖子無奈地笑笑說：“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難不成這整船的人都給鬼叼去了？”
　　我說：“妳看這茶才喝了幾口，但是茶杯蓋卻蓋著，說明他們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在什麽情況下妳會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
　　胖子聳聳肩膀說不知道，我想了壹下，也想象不出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想著我們又走回駕駛室，胖子扯起無線電喊了幾聲救命，沒人理他，這個時候我看到放在壹邊的收音機，就打開來，正聽到臺灣漁業電臺的臺風警報。
　　我們上來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到風大了起來，不過是黃昏的時候，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廣播裏說著壹些術語我也聽不懂，不過最後壹句：“請海上船只進港避難”倒是強調了好幾遍。
　　胖子和我的臉色都有點黑，本來這個時候，我們啥也不用管，躺著船老大自然會想辦法，現在給我們把壹船人都給變沒了，這老天爺也真會給我們開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說道：“看樣子我們在這裏呆著也不是辦法，就這小破船，等壹下我們都得飛到天上去。我先把船開出去，在深海碰到臺風還能顛簸壹下，這裏都是暗礁，壹起浪就肯定觸礁，妳去把那錨給起了。”
　　說著他點上個煙，啪啪開了幾個儀器，動作還像模像樣的，我覺得奇怪，“妳他娘的會不會開船？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我們四個好不容易出來，等壹下給妳整個兒撞礁石上去，壹起餵魚。”
　　胖子朝我嘿嘿壹笑，說他這叫天賦，不要說船，就飛機，給他搗鼓幾下也能開到天上。
　　我聽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還是很不放心，胖子老練的拉響引擎，對我說他以前上山下鄉的時候，當過什麽漁隊的生產組長，這壹套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會的，加上來的時候看那駕駛的操作過，這些高新科技的東西他都看了個大概，相信如果不遇上什麽大風浪，開回去絕對沒什麽問題。
　　其實他所謂的生產組長，就是撐著個竹筏在山溪裏摸魚，不過當時我看他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晃點我，竟然就信了，還屁顛屁顛地跑去起錨。
　　船開動之後，胖子讓我別去煩他，說現在還在暗礁區，他得集中精力，我看他壹腦門子汗，表情嚴肅，知道他是在說正經的，就走回甲板去。
　　悶油瓶正給阿寧揉手，促進她的血液循環，她看起來比剛上來的時候好了壹點，但是臉色還是難看，呼吸長出短近，很不穩定。我問悶油瓶怎麽樣，他點點頭，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我拿出點幹糧，給幾個人都吃了點，經歷了這麽多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但是總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放松下來，人就開始犯困，於是換上自己的便服，裹著個毛毯就靠著駕駛室外面打起瞌睡來。
　　本來我只想睡個幾個小時，然後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爭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
　　我看了看邊上的海。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幾只海鳥，都飛得很低，天是陰的，雲壹片壹片壓在壹起，好像要下雨的樣子，海上沒什麽高樓大廈擋著，烏雲充實妳所有的視野，人在這種景象下面，會覺得自己特別渺小，那種壓迫感和城市裏不能比。
　　我瞄了壹眼駕駛室，胖子縮在壹邊睡覺，呼嚕打的雷壹樣，悶油瓶正在掌舵，我剛睡醒，雖然覺得這情景不太對勁，但是也沒有太在意，又轉過去睡個了回籠覺，壹直到中午才給胖子拍醒了。
　　“天真無邪同誌，吃飯了，自己拿筷子。”
　　我睜開眼睛，看著胖子煮起個魚頭火鍋，正在用筷子扳著，湯已經泛白，火候正好，我看這魚還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條石斑，心裏壹笑，這條魚胖子垂涎了很久，不過船老大死活不讓吃，說是要賣給酒店，沒想到還是沒逃脫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著掰蔥，放辣椒，拍魚，看樣子也是個老手，我笑道：“胖子，行啊，有兩下子，這招哪裏學來的？”
　　胖子說道：“老子上山下鄉的時候，沒娘沒老婆，什麽都得自己來，那時候在老山區裏打獵撈魚掏蜂窩，什麽事情沒幹過，這區區壹魚湯，小意思。”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胖哥，胖爺，我很少真心佩服人，妳他娘的太厲害的，我得向妳學習。”
　　他不吃這壹套，罵說：“他娘的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滾壹邊去，口水別噴進去！”
　　我當然不會放棄美食，馬上下筷子搶肉，二十分鐘不到，壹條3斤石斑就被我們下肚，直吃的我直翻酸水。
　　吃飽了胖子就去換悶油瓶子的班，這船上有自己導航的裝置，我們不會用，不然這船自己就會開。胖子吃飽了喝足了，壹手扶著輪舵，壹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裏還哼著小曲：“竹樓裏的好姑娘，光彩奪目像夜明珠啊。”
　　哼著哼著，他看我呆坐在那裏，就把那珠子遞給我，說道：“妳閑著也是閑著，幫我估計個價格，看看大概能搞個多少錢？”
　　我接過來壹掂量，說道：“假的，這不是夜明珠。”
　　胖子幾乎沒背過氣去，瞪著眼睛看著我，我忙安慰他：“別激動，假的也值錢，這是魚眼石，妳知道啥叫魚目混珠嗎？就是指這個，這東西也極少見，就看有沒有買主，我剛才看見的時候就知道了，妳想，壹個寶頂上安這麽多夜明珠，妳以為他汪藏海是什麽人，可能嗎？整個中國皇室，幾百年積累下來，也就能搞這麽十來顆。”
　　胖子聽了心裏舒服點，罵道：“他媽的妳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只說壹半，氣短的能給妳嚇傷掉。那妳給估計壹下，這玩意能值多少錢？”
　　我還真沒經手過這東西，只能推測壹下我手裏那幾個主顧大概能出多少，我報了幾個價格，胖子都不滿意，說這是命拼回來，要是沒好價，寧可放家裏當臺燈，我嘆了口氣，說：“那行，我上次在濟南認識了壹個大客，我回頭給妳問問，我估計換幢別墅應該問題不大，妳就別想了。”胖子說：“那妳可得費心，我這別墅可就指望妳了，話說回來，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幾分鐘再敲壹顆下來，那就能換艘小飛機開開了，咱也學學美國富豪，對吧。”
　　我看他白日夢做到天上去了，不去理他，他把珠子放進自己兜裏，問我：“這次沒找著妳三叔，妳有啥打算？我看這事情還沒完，妳還得受累。”
　　我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個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麽鬼，胖子問起來，我又不能如實說，無奈地笑笑：“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回去繼續開我的鋪子。這鬥我是絕對不敢再下來，這賺的是錢，虧的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也沒繼續說什麽。
　　幾個小時後，我們抵達了永興島，島上正在做防災準備，避難的漁船很多，我們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著亂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著阿寧就先送到了島上的軍醫衛生院，然後我們找了個招待所住下來，漁民壹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麽事情好照應，臺風來了又沒幾個遊客，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著。
　　我們在島上壹直呆到航班恢復，大概呆了有七天的時間，期間不止壹次討論壹下這個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識。
　　首先我們都承認這個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盤上的金身是不是他，都不能肯定。因為那具幹屍明顯給人動過手腳，汪藏海雖然古怪，但是也不至於這麽喪心病狂。
　　第二，雲頂天宮就在長白山上，至於裏面葬的是誰，也不得而知，只能推斷，裏面應該是壹個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壹個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第三，蛇眉銅魚出現在魯王宮和海底墓裏，六角銅鈴也出現這兩個地方，說明，六角鈴鐺和蛇眉銅魚，可能有某種聯系。魯殤王是盜墓的，汪藏海是做工程的，他們兩個的唯壹的共通點就是經常要挖土，他們是不是都在某壹個地方挖到什麽，也是未知數。
　　第四，是悶油瓶提出的，他畫了壹張草圖給我們，把我們在古墓裏的行動路線畫了出來，大概勾畫了壹個古墓的結構，然後他指著幾個地方，這些區域是夾在頂室（我們破口的地方）和底下的墓室之間的，這裏應該還有幾個房間，悶油瓶估計，這個墓室的結構，和戰國皇陵有點像，那這幾個懸空的房間，其中壹個應該是珍禽異獸坑，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這裏來的。
　　我聽了冒白毛汗，問他：“妳是說這汪藏海逮著旱魃和禁婆當寵物？這也他娘的太牛皮了吧？”
　　悶油瓶子點點頭，說：“他不是第壹個，商周幾個皇陵，始皇陵裏都有。特別是汪藏海好這個，他這樣做，無可厚非。”
　　我閑暇的時候，不時拿出手提電腦，撥號著上網，想查查汪藏海的資料，可是網上少得可憐，只知道澳門是他設計的，還是COPY另外壹座城的樣子。接下來幾天無聊到死，風大的根本出不了門，第四天的時候電話線都斷了，我們只好跟胖子鋤大D，悶油瓶不好這個，整天就靠在床看天花板，壹看就是壹天，我也拿他沒辦法。
　　胖子背上的那些白毛，後來沒去管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我懷疑還真是我的口水管用，感覺滋味怪怪的，但是這些事情我也不想深究，後來也就忘了，其實這個時候，我應該感覺到不對勁，無奈性格生死在這裏，得過且過，活該我要經歷這壹劫數。
　　這幾天我也試探著問了悶油瓶的身世，但是他都好像沒聽見，這人裝傻的本領，可能比起阿寧來還要略勝壹籌。
　　第五天的時候，電話線又通了，我又繼續上網，這個時候我腦子想著張起靈的身世，突然有了個靈感，既然張起靈可以恢復記憶，那其他的人如果和他的經歷壹樣，說不定也有人恢復了記憶，想著我就鬼使神差的把他的名字打進去搜索，壹搜索不得了，全是同名同姓的記錄，我隨便點了幾個，發現都不是用有的信息。
　　這樣找不是辦法，我又把三叔的名字也加了進去，這壹下子，就只剩下了壹條信息，看標題，是壹則尋人啟事。
　　這個發現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壹下子感覺到有點窒息起來，點開壹看，竟然就是那張他們出發前在碼頭拍的合影，被人掃描了上去，下面還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我壹路看下去，發現最後還寫了壹句話。
　　這句話才短短的幾個字，卻把我的思緒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魚在我這裏。”
　　（《怒海潛沙篇》完）


盜墓筆記貳


第壹季 第三卷 秦嶺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