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谷
盜墓筆記 by 南派三叔
2018-9-3 09:52
三叔壹皺眉頭:“就光是人頭?沒身子?”
大妹子說:“是啊,妳說可怕不?自從那地方塌方之後,就沒路可走了,騾子都進不去,妳們要想去那兒,只能壹腳壹腳爬過去,我看就算到了那地方也只能幹看看。前面有幾批人馬都去過那地方,那幾個老爺子壹看那山塌成這樣就直搖頭。”
三叔看了壹眼悶油瓶,看他懶洋洋的壹點反應也沒有,就問那服務員:“那山塌了之前,總有人進去過吧?”
“有是有,不過我看他們進去幾天,最後也就這樣出來了,啥也沒帶出來,來的時候都開開心心的,出來的時候那衣服都跟要飯的壹樣,臭得要命,我爺爺說他們可能連鬥在哪裏都沒找到。怎麽,妳們幾位也想去試試啊?”
“瞧妳說的,來了總要去看看。不然不白來壹趟。”三叔呵呵壹笑,也沒再說什麽。
那服務員去廚房催菜,潘子就說:“看樣子我們要去的那大鬥應該就在那地方沒錯了,可聽這大妹子說的,我們這壹車的裝備,恐怕很難運到山裏去。”
“有裝備有有裝備的倒法,沒裝備有沒裝備的倒法。這戰國墓,壹般是直土坑,直上直下,沒有墓室,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壹樣,這我們還得到現場看,這墓有多大,埋的有多深,恐怕和我們以前倒的那些還真不壹樣。妳看那山裏塌出的人頭,那就是我們老祖宗說的鬼頭坑,那裏肯定是以前他們人牲的陪葬坑。”三叔拿出地圖,壹指上面的壹個圓圈,“妳們看,就是這個地方,這地方離那主墓還遠著呢,以前來的那些人,如果按照尋龍點穴的說法,肯定到這裏就得停住,這裏就是龍頭,壹般情況,墓肯定在這個下面,但是妳們看,再往裏走點,這個地方,是個葫蘆口,妳不往裏走根本不知道裏面還有洞天,這才是真正的龍頭所在,設計這個墓的人,肯定非常了解尋龍點穴,特地在這裏設了個套讓他們鉆。如果我不出所料,這假龍頭的下面,必然是個機關重重的虛冢!”三叔看我們聽得入神,得意地繼續說,“要是沒這地圖,就是我們老祖宗來了,恐怕也得著了道兒。明天啊,我們就把必須要帶的帶上,輕裝上陣,先去踩壹下點,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回來搬東西。”
我們點頭稱是,再喝了壹下子酒就都回房間去了。
然後就是拆裝備,這年頭當然不用傳統的洛陽鏟子了,三叔拿出壹把考古探鏟,這鏟子是用鋼管壹節壹節擰起來的,妳要多少就上多少根鋼管,比那木把子的洛陽鏟隱蔽多了,這戰國墓壹向都是十幾米以下,所以省不了,這鋼管收拾起來,每個人背十根,每人配壹個鏟頭。潘子有把短頭步槍,平時用皮套包得結實,現在也已經拿出來,這槍比那些黑市上買來的雙管槍短了很多,可以放在衣服裏別人也看不出來,他把這些連同幾把子彈壹起塞進他的背包裏,三叔說,下去用雙管槍根本連轉身都沒辦法轉。潘子這把短槍實用多了。我準備了個數碼相機,壹把泥刀,想想也沒什麽東西要帶,本來俺不就是個實習土夫子嘛。
壹夜無話,壹天的舟車勞頓,我睡得不知道多香,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關節都酥了,我們匆匆吃了早飯,帶上點幹糧就出發了。那大妹子挺熱心的,叫了她村裏壹個娃把我們帶過去,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那光屁股孩子壹指前面:“就那兒!”我壹看,果然,很明顯前面的山勾勾是被泥石流沖出來的,我們現在就站在壹條山脈和另壹條山脈之間,這峽谷很長,雨季的時候應該是條河,但是給泥石壹沖,又加上這幾個月幹旱,就剩下中間的壹條淺溪。
這兩邊的山都很陡,根本不能走人,而前面的河道已經被山上塌方下來的石頭堵住了。
我拍拍那光屁股娃的頭,對他說:“回去玩去,幫我謝謝妳姐啊!”
那娃壹伸手:“來張50的!”
我壹楞,那娃也不說話,就伸手盯著我,我說,什麽50的?
三叔哈哈大笑,掏出100塊錢來給他,他壹把搶過來,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我這才恍然,也笑了:“現在這山裏的小子也這麽市儈。”
“人為鳥死——”大奎念叨道,潘子踢了他壹腳:“有文化不?為鳥死,妳去為雞巴死啊。”
我們二話不說就開爬,這石頭還不算松動,壹會兒工夫我們就翻了過去,沒那大妹子說的這麽恐怖,倒是沒看見她說的那些人頭,這塌坡後面剛開始是壹片峽谷,到後面就慢慢都是樹了,到了遠處,是壹片茂密的森林,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態是怎麽產生的。
這個時候我們看到那塌坡下面的峽谷裏,有壹個老頭子正在打水,我仔細壹看,媽的,不就是那領我們進洞的死老頭嘛。那老頭子猛然看到我們,嚇得壹下掉溪裏去了,然後爬起來就跑。潘子笑罵了壹聲,叫妳跑,掏出他那短槍壹槍打在那老頭子前腳的沙地裏,那老頭子嚇得跳了起來,又往後跑,潘子連開三槍,每壹槍都打在他的腳印上,那老頭子也算機靈,壹看對方拿他玩呢,知道跑不掉了,壹個撲通,就跪倒在地上。
我們跑下坡,那老頭子給我們磕頭:“大爺爺饒命,我老漢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打幾位爺爺的主意,沒想到幾位爺爺神仙壹樣的人物,這次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
說著壹把鼻涕壹把淚的,三叔問他:“怎麽,我看妳這中氣足的,妳什麽東西沒辦法啊?”
“實話不瞞您說,我這身子真的有病,妳別看我這好像很硬朗,其實我每天都得吃好幾副藥呢,妳看,我這不打水去煎藥嘛。”他指了指壹邊的水筒。
“我來問妳,妳這老鬼,怎麽就在那洞裏壹下子就不見了?”
“我說出來,幾位爺爺就不殺我?”那老鬼看著我們。
“放心,現在是法制社會,”三叔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是,是,我坦白,”那老頭子說,“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妳們別看那洞好像就壹根直洞,其實洞頂上有不少窟窿,那些窟窿都打得很隱秘,要不是妳存心去找,根本發現不了,我就乘幾位不註意的時候,站起來鉆那窟窿裏去了。等妳們船壹走,我再出來,那驢蛋蛋聽見我的哨子,就會拉壹只木盆過來,我就這樣出去,事成之後,那船工魯老二就會把我那份給我,其實我拿的也不多。”他突然想到什麽,“對了,魯老二呢?想必也栽在幾位爺手裏了吧。”
潘子做了殺頭的手勢,“已經送他報到了。”
那老頭子先是壹呆,然後壹拍大腿:“死得好,其實我也不想幹那事情,那魯老二說如果我不幹就連我壹起做了,各位,妳看我也是沒辦法,您就放過我吧。”
“妳少來這壹套,”三叔說,“妳住什麽地方,怎麽在這裏打水?”
“我住在那裏頭,”老頭子指指邊上壹個山洞,“妳看我壹個老頭子,又沒田地,我兒子又死得早,又沒房子住,現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憐哦。”
“那妳對這壹帶很熟悉嘍,正好,要我們放過妳也可以,妳得帶我們去個地方。”三叔壹指那森林,老頭子頓時就嚇得臉色壹變,“我的爺爺,敢情妳們是來倒鬥的啊,那鬥妳們不能倒啊!那裏面有妖怪啊!”
我壹聽,就知道有戲,這老頭子肯定知道什麽,三叔就問他:“怎麽,妳見過?”
“哎呀,前幾年,我也是帶壹隊人去那裏,說是去考古,我壹看那就是去倒鬥的,但是這幫家夥和其他人不同,我以前見到的那些小毛賊都是看墓就倒,那壹批人,不瞞妳們說,那氣度,壹看就不是壹般人物,他們邊上這些墓連看都不看,就直說要進這山溝溝裏面,那時候我們村裏就我壹個人去過那地方,那些人闊氣得很,壹下子就給我十張大票子,我看到這錢就不爭氣了,帶他們進了這林子,壹直走,走到我以前到過的那地方,他們還要往前走,我就不肯咧,我說妳十張大票子也不能買我的命啊,他們就說再給我十張,我說再給我壹百張我也不幹,他們那頭頭就翻臉咧,拿槍頂著我的頭,沒辦法,只好再帶他們往裏頭走。”
他撓了撓頭,繼續說:“後來他們就說到地方了,這些人樂得啊,然後就在那裏搗鼓什麽東西了,說什麽就在這下面,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們就找了個地方紮帳篷,我睡下去就壹點知覺都沒了,可等我醒來壹看,妳猜怎麽地,這些人全不見了,東西都還在,火還沒熄呢。我就害怕啊,就到處叫,可是叫了半天也沒有人理我,我就覺得出事情了,心想反正他們也不在,我就溜吧,於是撒腿就跑。”
那老頭子好像回憶起看到什麽恐怖的景象壹樣,瞇起眼睛,說:“才跑了沒幾步,我就聽到有人叫我,我頭壹回,看見壹個他們隊裏的女的在朝我招手,我正想罵呢,怎麽壹大早就跑得壹個人都沒了,突然我就看見她身後有壹棵大樹,張牙舞爪的,往樹上壹看,還了得,我看見這樹上密密麻麻的吊滿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來,我嚇得尿都出來了,跑了壹天壹夜才跑回村裏。您說,這肯定是個樹妖啊,要不是老漢我從小吃實心肉長大的,我肯定也被這妖怪勾了魂魄啊。”
三叔嘆了口氣:“妳果然也是個吃實心肉的!”然後揮了揮手。潘子會意的把這老家夥綁起來,有他帶路,我們能省很多事情呢。
這老頭子壹百個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按他的說法,到他說的那個地方要壹天時間。大奎在前面開路,我們加快了腳程,邊走邊看地圖,希望憑著地圖和那老頭子的記憶,能在天黑前趕到那裏,我們走了有半天時間,壹開始還能說話,後來就覺得怎麽滿眼的綠色,綠的眼睛發花,人不停地打起哈欠,直想睡覺。突然,那老頭子停住不走了。
潘子罵道:“妳又玩什麽花樣?”
老頭子看著壹邊的樹叢,聲音都發抖了:“那……是……什麽東西?”
我們轉過去壹看,只見那草叢裏壹閃壹閃的,竟然是壹只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