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妳敢威脅我？

　　“您是在開玩笑麽，我認為您剛剛結束了外面的事情回到自己的大本營，最該做的應該是放松自己的身體後，正式操辦起自己的勢力，比如先將約克城秩序之鞭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和您的頂頭上司蘇斯區長正式劃分好權力界限，然後……”
　　“啪！”
　　卡倫打開了窗戶，外面的涼風進入，吹拂起卡倫的頭發。
　　“……然後壹邊穩步發展的同時壹邊主動去迎接或者去制造壹些事端好讓自己參與其中，像這次地穴神教的事情壹樣，讓自己獲利；而制造事端這方面，請您相信我，我是專業的，我可以根據您的需求，制造相對應的事端，來加速您的發展。”
　　卡倫將自己背上的迪亞曼斯之劍取下來，轉過身，面對著戴珊，很是平靜地說道：
　　“我沒邀請妳來幫忙規劃我的人生。”
　　“呵呵呵……”戴珊捂著嘴笑了起來，“您不會要告訴我，妳什麽準備都不做，只帶了壹條小骨龍來到這裏，就為了驗證我的身份然後想殺了我？”
　　卡倫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反問道：
　　“為什麽不呢？”
　　“不，我不認為您會做出這麽沖動不理智的事，就像是您的戰鬥方式壹樣，您並不喜歡這樣，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習慣性地去謀劃，然後再……”
　　“嗡！”
　　迪亞曼斯之劍刺了過去，戴珊伸出雙手夾住了劍鋒，她的手，很漂亮。
　　卡倫另壹只手向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按倒在了書桌上。
　　戴珊那雙豐腴的大腿直接勾住卡倫的腰，盤根交纏。
　　這個動作確實有些曖昧，且戴珊今天穿的還是裙子，但她腿部的力量足以輕松將壹個普通人的腰給夾斷。
　　只不過卡倫身上浮現出了海神之甲，壹層層波紋蕩漾，擋住了這股比大鉗刀還要可怕的力道。
　　至於戴珊脖子位置，雖然卡倫掐住了那裏，但她脖子上的項鏈卻形成了壹道隔膜，不停抵消著卡倫手掌上的力道。
　　雙方之間，陷入了壹種詭異的平衡。
　　“您是如何認出我身份的，是因為我曾在喪儀社裏問過妳壹些關於自由主義的問題麽？”
　　卡倫的目光落在了戴珊的雙手位置，常年握畫筆的手，是能夠看出壹些特征的，雖然很細微；
　　自己的準嶽父貝德先生就是壹個資深畫師，尤妮絲受她父親的影響，也會畫畫，所以對這種特征，卡倫是有印象的。
　　那天在維恩餐館追溯骷髏看見的畫面中，主要看到的就是那壹雙女人的手，這個女人會畫畫，同時，她還對自己的個人生活很熟悉，是那種曾站在近距離邊緣位置觀察過自己的感覺。
　　範圍，壹下子就縮減了，喜歡教多拉多琳畫畫的那位家庭教師。
　　壹直在沙發上的康娜站起身，走到了書房前，打開門，看見保持著這種姿勢的卡倫和戴珊，似乎並沒有什麽意外，走進來後將門關上。
　　“我勸您最好理智壹點。”戴珊說道，“現在的您，可不是十年後二十年後的您。”
　　“不再是三十年了？”
　　“我主動提前了壹點，但肯定不是現在。”
　　“好吧。”
　　卡倫話音剛落，手中大劍進壹步發力，劍鋒向著戴珊的眉心推去。
　　戴珊雙眸中流轉出桔黃色的光澤，她的身上當即散發出壹股特殊的火焰，將自己點燃的同時也將卡倫壹同覆蓋。
　　嘶……
　　壹開始，這股火焰並未對卡倫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但很快，卡倫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性力量正在快速地被抽離，進入戴珊的身體。
　　戴珊嘴角掛著微笑，似乎是在警告卡倫，該收手了。
　　然而，卡倫任憑自己的靈性力量被抽走，依舊沒有收力，劍鋒下壓，距離戴珊的眉心越來越近。
　　戴珊壹咬牙，身體瞬間霧化，脫離了卡倫的束縛，但在她霧化的同時，卡倫壹劍橫劈過去，劍身上裹挾著濃郁的秩序之火。
　　“噗……”
　　鮮血自霧氣之中湧現，隨即飄出了窗戶。
　　卡倫袖口內的魔方停止運轉，壹道結界出現在了窗戶邊，直接阻滯住了霧氣，卡倫先壹步進入書房站在窗戶口，其實就是在提前布置。
　　霧氣中當即傳來戴珊的怒罵：“妳就篤定我不會傷害她們會從這裏出去！”
　　下壹刻，霧氣掙脫了結界，但就是這壹小段時間的阻滯，讓卡倫得以成功也化作黑霧追了上去。
　　兩團顏色不同的霧氣在窗外對撞到了壹起，然後快速下墜，頃刻間就將下方的壹個窖井蓋撞成了齏粉。
　　“嗡！”
　　下水道管道內，兩團霧氣分開，各自重新凝聚出身體。
　　卡倫依舊手持大劍，目光冰冷。
　　戴珊的右臂和胸口位置，各有壹道很深的劍傷，傷口處附著的秩序之火還在持續對她造成著傷害。
　　“妳真的要殺我？”
　　即使是在這個時候，戴珊依舊無法接受這壹事實，她還是認為卡倫只是為了談判做鋪墊。
　　卡倫沒多廢話，松開大劍，讓其自動懸浮，本人則雙手合什，始祖艾倫的身影出現在卡倫身後，剎那間，壹層寒冰快速覆蓋延伸出去，將這裏進行了封禁。
　　隨即，自遠處，也就是戴珊的後方，秩序囚籠出現，開始向她擴張壓縮。
　　戴珊壓低了身體，手掌向上，掌心當即裂開，露出了壹張中年女人的臉，女人的臉並不猙獰，反而顯得很柔和，哪怕在這種呈現載體上，依舊有壹種雍容的氣質，她開口道：
　　“您困不住我，也殺不死我，現在的您，還不是我的對手。”
　　卡倫沒做回應，繼續操控著術法。
　　中年女人張開嘴，壹把袖劍從她嘴裏吐出，戴珊將劍抽出的瞬間，整個人身上像是覆蓋上了壹層特殊的光澤，她只是向前邁出壹步，就直接來到了卡倫跟前，袖劍對著卡倫的胸膛直接刺去。
　　就在這時，卡倫的肩膀上方，出現了壹張小女孩的臉，是康娜。
　　在袖劍刺入卡倫身體的前壹刻，她張開嘴，咬住了卡倫的肩膀。
　　“哢嚓……”
　　“轟！”
　　袖劍沒能刺入卡倫的胸口，被壹層白骨硬生生卡住，同時，下水道四周壁面上，壹根根白骨探出，將這裏變成了白骨結界。
　　“融合？”
　　戴珊眼睛睜大，她不知道這壹訊息。
　　秩序囚籠的力量覆蓋了過來，將其整個人框柱。
　　卡倫舉起右手，攥緊！
　　秩序囚籠快速收縮，企圖將戴珊直接攥爆。
　　戴珊眉心位置則出現了壹道印記，她身上散發出了微弱的黑色光芒，竟然和秩序的氣息很像，而瘋狂壓縮著的秩序囚籠在眨眼間被分解，化作了極為精純的秩序氣息飄散。
　　卡倫抿了抿嘴唇，開口道：“原理神教……”
　　她居然在剛才，完成了對卡倫術法的解構，從根本上，抵消掉了卡倫的殺招。
　　“很意外麽？”戴珊笑了笑，“妳似乎壹點都不覺得意外。”
　　卡倫沒有做回應，而是雙臂張開。
　　戴珊開口道：“我們繼續動手的話肯定會引起外界的註意，尤其是我們現在的動手層次所造成的影響，必然會引本大區守護者的現身。妳想讓我公開自己的身份麽？妳想讓我連妳的秘密，也壹起公開麽？”
　　“妳可以繼續威脅我。”卡倫搖了搖頭：“但我不會在乎。”
　　撐開的雙臂回收，卡倫將自己抱緊。
　　“嗡！！！”
　　管道四周的白骨伴隨著卡倫這壹動作開始回收，像是壹條龍的巨大肋骨在此時縮緊。
　　這是壹記抱殺，以小骨龍的身體硬度作為依托，先前的秩序囚籠和它比起來，顯得十分溫柔。
　　壹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卡倫目光看去，原本戴珊所在的位置，已經被骨骼完全交叉彌合。
　　然而，很快，骨骼上出現了裂縫，先是壹條線，隨即是壹整片。
　　卡倫感知到康娜傳遞給自己的疼痛感。
　　“嘩啦啦……”
　　大片的骨骼碎片脫落，戴珊依舊站在那裏，只不過她身上的皮膚已經完全裂開，所余下的，是壹種類似流動膠狀物的軀體。
　　看起來很軟，但它應該很堅硬，否則早就在先前的絞殺之中化作汁水飛濺了。
　　也就只剩下那張臉，還殘留著原先的模樣。
　　戴珊將自己握緊的拳頭，對著卡倫攤開，那張中年女人的臉在手掌的保護下完好無損，女人開口道：
　　“我在喪儀社上班時，用的可不是這具傀儡，那是我的本體。”
　　卡倫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如果她用這具身體曾在自己家後院活動，就算阿爾弗雷德發現不了，自家可還有壹條狗。
　　“我原本想用我的本體來見妳的，但我思索了壹下，沒敢，因為我的本體真的很虛弱……在我的計劃中，二十年後，我會用的本體來見妳，然後跪在妳的面前，去親吻妳的靴面。
　　用最坦誠的方式，來向妳獻上所有的忠誠。
　　可是妳，太心急了。
　　我最後再問妳壹次，妳真的不打算談判麽？”
　　卡倫沒有回答，手中的劍再次舉起，附著著龍神鎧甲的他向著前方的戴珊又壹次沖去。
　　雙方在狹窄的下水道內進行著快速的拼殺，戴珊身體用壹次次凝實來抵擋卡倫的進攻，但卡倫相信，她終究不可能持久。
　　“噗！”
　　終於，在卡倫壹劍刺入她的胸膛時，她的身體瞬間化作了液態，直接侵入卡倫龍神鎧甲的縫隙，想要對卡倫完成刺殺。
　　龍神鎧甲的強悍防禦，被她找尋到了破解的方法，她是真的在用腦子打架。
　　這壹點，和卡倫很像。
　　卡倫開口道：“會有點疼。”
　　龍神鎧甲上開始瘋狂溢出亡靈氣息，就像是當初在地洞裏茉琳迪的那顆心臟，而卡倫要做的，就是那時候尼奧做的事。
　　他掌心出現了壹團光明之火，瞬間彌漫全身，進行了“點燃”。
　　“轟！”
　　兩種對立屬性的力量發生了劇烈碰撞，雖然爆炸規模沒有當初尼奧點燃茉琳迪那麽誇張，但有卡倫和康娜下意識地壓縮爆炸範圍，所以這場爆炸在單位面積裏的破壞力，十分恐怖。
　　爆炸結束之後，白骨脫離了卡倫的身體，卡倫後背凝聚出了康娜的身體，小女孩滑落下去，陷入了昏迷。
　　卡倫本人則持劍單膝跪地，身體滿是焦黑，如果仔細去聞，還能嗅到類似烤肉的香味。
　　“吧嗒……吧嗒……吧嗒……”
　　壹灘灘銀色的汙泥從卡倫身上剝落，在面前匯聚成壹小塊窪地，像是想要凝聚出人形，卻又好幾次只凝聚到大腿就無法繼續。
　　最終，她選擇了放棄，只凝聚出了壹張臉和雙肩。
　　卡倫仍然是很平靜地看著她。
　　而這壹次，她終於沒有再問卡倫是否瘋了，因為她確信，眼前這個被自己看好甚至是崇拜的男人，是真的瘋了！
　　她開口道：“妳是故意的，妳壹回到這裏就不做任何安排，直接來找我，是因為妳清楚，只有這樣，我才會出來見妳，我才會想要和妳交流，妳才有機會真正地和我交手。
　　妳故意改變了自己的行事風格，就是想讓我不知道如何應對！”
　　卡倫不置可否。
　　但女人說的是對的，他不知道女人在約克城有多少視線，但依據她在地穴神教的勢力布置，卡倫不相信她在約克城會很幹凈。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自己的秩序之鞭總部裏，可能都有她的人，甚至可能是有她的身份！
　　要知道，她可是壹個老怪物，還曾和那些神秘的組織有過接觸，她的壽命，應該比自己想象得要長。
　　面對這樣壹個喜歡隱藏在陰影中的角色，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改變自己以往的風格，用最莽撞的方式來和她“交流”。
　　這是那場選擇大會上，黛那的自殺，給卡倫的啟發。
　　“光明的力量……”女人目露疑惑，“妳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卡倫提起劍，“噗”的壹聲，將大劍刺穿了女人的臉龐，秩序之火開始燃燒，炙烤著她的這張臉。
　　她的臉開始扭曲，然後，壹股強大的靈魂力量從這張臉裏沖出，想要進入卡倫的身體。
　　卡倫沒做防禦，但這股靈魂力量忽然又停止，回到了那張正被焚燒到不斷扭曲冒泡的臉。
　　“我不敢進入妳的靈魂，我不敢對妳使用靈魂攻勢。”
　　卡倫依舊沒說話，繼續焚燒。
　　“我有更強大的傀儡，我掌握著原理神教最高端的傀儡鍛造技術，我甚至擁有連原理神教都失傳的古法技藝，如果我願意，我能在明天就再度歸來，以更強大的姿態擊敗妳，甚至……虐殺妳！
　　到時候，妳可千萬別躲藏在總部大樓裏不敢出來喲。”
　　卡倫開口道：“其實，妳壹直都有機會殺我的。”
　　“是的，我只是對妳欣賞，我沒打算殺妳！”
　　“是麽？”卡倫目光微凝，“是沒打算……還是不敢？”
　　“妳是要告訴我什麽嗎？”
　　“妳心裏應該清楚，但我不介意直接告訴妳，妳的預感沒錯，如果妳殺了我，妳也必然會死。”
　　“妳是在威脅我？”
　　“這是陳述，不是威脅。”
　　“好啊，我可以不親自對妳出手，但等這具傀儡徹底報廢後，我就去散播妳的秘密，妳想看到這個局面麽？”
　　“我不介意，妳可以去散播，妳去過艾倫莊園，那妳應該明白，壹旦我的秘密被公開，呵呵，我會被秩序神教剿殺麽？還是會，立刻生活得更好？”
　　“妳……”
　　“有些時候，奮鬥會讓人上癮，但也會讓人疲倦，我不想公開自己的秘密，我會保守自己的秘密，但如果非可抗力出現，我反而會長舒壹口氣。
　　最起碼，我不用繼續窩在約克城去繼續玩什麽政治遊戲，直接獲得神子待遇，也挺幸福的，不是麽？”
　　戴珊：“……”
　　“妳應該聽得出來，這是我的真心話。另外，現在的我，是對妳的本體無能為力，我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沒有足夠的勢力，去真正意義上威脅到妳。
　　但如果妳真的想要給我這個機會，我會以向教廷、向神殿做出任何妥協為代價，讓秩序神教，以最高規格的級別來通緝妳！
　　我會告訴大祭祀，有壹個人，在很久之前，就在偷偷註視著他，還在他身邊人事上做過安排。
　　呵呵呵……
　　妳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這位大祭祀的脾氣；
　　所以，
　　妳願意承受，來自秩序神教的，真正目光麽？”
　　“妳認為我真的會怕死麽？我活了這麽久，生死早就……”
　　“但妳有在意的東西啊，那件東西，比妳本人的生命，更重要無數倍。”卡倫臉上露出了笑意，“在回來前，我親眼目睹了秩序神教摧毀叛逆龍神信仰的場景。我知道妳的身份有很多，但我清楚，妳是壹個真正的地穴神教信徒。
　　或許，
　　終結妳本人的生命，遠遠沒有利用秩序的力量，去抹除地穴神教的傳承更能讓人覺得興奮，不是麽？”
　　“妳敢……”
　　卡倫將大劍拉回，讓那張還在燃燒的臉，貼近了自己：
　　“聽著，我不喜歡生活在被人窺伺的目光中，這是我最後壹次警告妳：
　　再讓我察覺到妳的目光出現在我的身旁，我會像今天這次壹樣，變成壹條瘋狗，不惜壹切，讓妳付出代價！”
　　女人回應道：“我……答應妳。”
　　在秩序之火中，大劍上的這張人臉在說完這句話後，“啪”的壹聲，徹底崩散。
　　卡倫將大劍收回，扛起昏迷的康娜，身體飄浮向上，離開了下水道，而這壹條街道的地面，已經完全塌陷；外圍，有好幾支秩序之鞭小隊已經聽到動靜趕來，在看見是卡倫後，他們馬上向卡倫行禮：
　　“拜見部長大人。”
　　“拜見部長大人。”
　　卡倫目光環視四周，說道：“都散了吧，沒事了；剛剛有壹個光明余孽企圖刺殺我，已經被我擊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