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純潔滴小龍

都市生活

  我喜歡坐在夜晚空無壹人的大街上,聽著“他們”的竊竊私語,享受著“他們”的喧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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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色筆記

明克街13號 by 純潔滴小龍

2024-2-24 19:06

  開車去的時候,車裏坐著的是兩位貴賓;
  開車回來的時候,車裏坐著的是兩壇貴賓。
  雖然葬禮有些簡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潦草,但在焚化歸來時,天空給了面子,下起了雨,也算是幫傑夫與莫桑先生烘托了壹下告別這人世間的氣氛。
  卡倫看著面前的骨灰壇,果然,地下室裏的那些壇子,是不能拿來腌泡菜的!
  剛焚化出來的骨灰,是燙的;
  所以有時候為了趕時間,家裏都是帶地下室的壇子去裝,裝好回來後,再換進帶著家裏公司標簽的骨灰盒;
  傑夫的骨灰盒需要走最後壹道手續放入福利單區域的公墓,而莫桑先生的子女們也沒誰願意承接他的骨灰盒;
  正常的公墓,哪怕不是土葬的,價格也不低,所以他們寧願額外花壹筆錢給茵默萊斯家幫忙疏通關系,讓自己父親能“蹭”個福利。
  所以,
  本質上,
  傑夫蹭了莫桑先生的葬禮躺了壹下;
  而莫桑先生,
  也會蹭傑夫的福利單;
  不出意外的話,二人的骨灰盒被壹同送進福利公墓後,會放在相鄰的兩個空格裏。
  也挺好,
  如果寂寞了,
  可以互相用自己的頭蓋骨砸壹砸“墻壁”。
  卡倫還在想著老達西說的骨灰盒成本價,有些好奇地對正在開車的梅森叔叔問道:
  “叔叔,我們家棺材的利潤有多少?”
  “普通壹點的棺木大概壹倍的利潤,特制的或者有專項設計的,利潤能到兩倍到三倍;
  壹些生前很體面的人,在政府工作的,會選擇肅穆與內斂的;
  有貴族頭銜且家底還殷實的,會根據他們的家族傳統定制屬於貴族的奢華棺木,還會將族徽鏤刻在上面。
  暴發戶的話就簡單多了,他們最喜歡金碧輝煌。
  對了,家裏有專門的棺木選擇彩冊,上面有兩百多款棺木,妳要是感興趣的話回去可以翻壹翻。
  哦,上面的標價基本都是進貨成本的五倍,向客戶推銷時,我們會給客戶‘打折’。”
  幾倍的利潤,
  卡倫在心裏盤算著,
  那還好,沒有修斯火葬社裏的骨灰盒那麽誇張,人家是成本50不到的賣1000,二十倍的利潤!
  巧了,
  梅森叔叔也是打開了話匣子,正好拿先前的事舉例:
  “別看我們的利潤沒修斯火葬社的骨灰盒那麽誇張,但他們壹個骨灰盒就算翻那麽多倍也才賣多少錢?
  咱們最基本的壹款棺木都是壹萬盧幣。
  另外,咱們和他們的客戶群體不壹樣,在我們這兒,最後送去火化的都是……嗯,都是劣質客戶,但卻又是他們的主要客戶群體。
  他們每天在那裏燒屍體,燒壹個月,我們只要正常的做三單利潤就能和他們等同了。
  當然,莫桑先生這種的不屬於正常客戶。”
  “叔叔想過擴大規模麽?”卡倫問道。
  梅森搖搖頭,道:“我投資失敗了,加了杠桿,對了,杠桿是什麽妳知道麽?”
  “知道。”
  “嗯,知道就好;總之,很抱歉的告知妳,我可憐的侄子,妳爺爺的錢,也就是未來妳可以繼承的那部分遺產,因為妳這位不爭氣的叔叔,已經縮水很多了。”
  頓了頓,
  梅森補充道:
  “別生叔叔的氣。”
  按照瑞藍國的傳統,壹般是由長子來負責繼承家業,幼子則出去闖蕩。
  所以,從習俗上來看,作為長房長孫的卡倫,才應該是喪儀社的未來話事人,而梅森,頂多分點錢或者分點幹股,沒話事權的。
  “我不怪妳的,叔叔。”
  上壹個“卡倫”的記憶中,壹直有著對這位叔叔的良好印象。
  通過這半個多月的接觸,卡倫也發現梅森雖然“愛偷懶”“嘴花花”也貪財,身上是有不少毛病,但這些毛病,其實普通人都有;
  可最重要的是,梅森對生活對家人以及對金錢的態度,很是端正。
  最渴望賺錢東山再起的,其實就是他了,曾經在大城市裏從事金融投資工作的他眼下卻只能開靈車接送客人,顯然不可能甘之如飴。
  而在卡倫問出要不要把那近兩萬盧幣的“咨詢費”充入公賬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也能瞧出來他不是那種會從侄子手裏拿錢的人。
  家裏在職且能享受分紅待遇的,就他和嬸嬸再加上爺爺與溫妮姑媽,這兩萬盧幣交公後,他和嬸嬸下個月就能分走壹半。
  畢竟,賺這筆錢,其實沒付出什麽運營成本……如果不是卡倫給了老達西1000盧幣的話,所付出的成本無非是那麽點唾沫星子。
  “對了,卡倫,下壹次吧,下壹次有生意時,妳出面嘗試去和客戶溝通,我們再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的話,妳也就能以家族成員身份入職公司享受分紅了。”
  “好的,叔叔。”
  為茵默萊斯工作,
  不,
  為狄斯工作,
  是我的榮幸。
  “另外,妳剛說的擴張,我覺得現在沒必要擴張,因為哪怕我們能從銀行貸到款,也沒辦法在規模上和那些連鎖的競爭。
  所以我的感覺是,我們得提升自己的服務品質,同時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就比如妳這樣的。”
  “其實,爺爺不可以承擔這個工作麽?”卡倫問道。
  爺爺是神父。
  梅森不以為意道:“嗨,誰又會和上帝說真話呢?”
  這時,
  前面有壹個水坑,車輪陷了壹下,發生了壹次比較大的顛簸。
  車沒事,但兩個骨灰壇子碰撞了壹下,發出“砰”的聲音,好在沒損壞。
  梅森回頭看了壹眼,
  道:
  “我以後死了,完全不準備辦葬禮,別說棺木了,連骨灰盒我都不想米娜和倫特給我準備。”
  “嗯?叔叔看得這麽開麽?”
  “有些事兒,見得多了,就覺得沒太大的意思了,在我老了後,只要米娜和倫特能對我孝順壹點,等我閉眼了,他們倆就算拿菜市場買魚用的黑塑料袋裝我的骨灰我也毫無怨言。”
  “那骨灰怎麽安排呢?”卡倫問道。
  “這個好安排,找個大壹點的花盆,給我放裏面,再裝點土,上面隨便種個什麽,可以放在花圃裏。
  妳們在家時,可以給我澆點水,妳們不在家時,我就正好幫妳們看家了。”
  這時,
  回來的路上又小鳥坐睡過去的羅恩,剛剛被那個顛簸給弄醒了,聽到這番對話,有些好奇道:
  “梅森先生,卡倫少爺,妳們在聊這麽沈重的話題麽?”
  “羅恩呢,妳以後的葬禮打算怎麽辦?”
  梅森單手抓方向盤另壹只手拿火機給自己點煙,隨興問道。
  “嘿嘿,我壹定要計劃著,在死之前把身上最後1盧幣花完。”
  “妳的家人呢?”卡倫問道。
  “明天下班後我就去約療養院的那位護工小姐,如果最後她沒有和我在壹起,大概我以後就沒有家人,更不可能有子女了。”
  “那妳的後事呢?”
  “後事?”羅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後事簡單,我聽說羅佳醫學院是面向社會收遺體捐贈的,他們還會尊稱捐贈的遺體叫……叫什麽老師?”
  卡倫說道:“大體老師。”
  “對對對,還是卡倫少爺知道的多,嘿嘿,等我臨死前,我就簽個協議把自己給捐了,去當大體老師。”
  梅森抖了抖煙灰,笑道:“看不出來啊羅恩,妳的形象在我眼裏瞬間高大了。”
  “那個,那個……”羅恩撓撓頭,“我從小學習不好,書本上的知識實在是學不進去,早早就輟學出來找事幹了。但我知道,能考進羅佳醫學院的,都是學習很好的那批人。
  我就覺得,以後我這個笨腦袋差生躺在那裏,讓那群學習成績好的優秀學生站我旁邊,壹起給我鞠躬喊我老師,這得件多麽讓人愉悅和享受的事兒啊。”
  “哈哈哈哈。”梅森大笑了起來。
  卡倫也忍不住笑了,但還是開口提醒道:“那羅恩妳得減肥了。”
  “減肥?”羅恩有些意外道,“當大體老師還需要身材的要求?”
  “這倒沒有,但妳知道麽,把妳肚子切開後,妳的脂肪,會堆堆地壘在那裏。然後那些學生大概會壹邊忍著惡心切翻著妳的脂肪壹邊小聲罵著妳:
  哦,天吶,為什麽我的大體老師是個死胖子!”
  羅恩壹下子挺直了腰板,道:“這麽可怕的嗎!”
  隨即,
  羅恩為自己的後事陷入了深深的沈思。
  梅森則有些好奇地問道:“卡倫,這些妳是怎麽知道的?”
  “瑪麗嬸嬸告訴我的,您知道的,有時候嬸嬸會處理壹些死狀很慘的遺體,所以在飯桌上她有時候會忍不住開罵。”
  梅森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她脾氣越來越不好了。”
  緊接著,
  梅森嘆了口氣,
  再次彈了彈煙灰,
  道:
  “都怪我。”
  ……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將骨灰壇放往地下室後,今日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晚餐留有夜宵,土豆泥、熏肉以及蔬菜沙拉。
  卡倫洗了手過來,看見這份晚餐,講真,略微有些失望,尤其是在今天他出了門又回來晚了比平時更為饑腸轆轆時,他更期待美味豐富的晚餐。
  但……
  下次還是自己來做吧。
  “親愛的,我給妳開了壹個鯡魚罐頭。”
  聽到“鯡魚罐頭”,梅森叔叔當即張開雙臂,露出微笑,和瑪麗嬸嬸當著卡倫的面親吻了好幾下:
  “這真是幸福的晚餐,我愛它,也愛為我準備它的妳,親愛的。”
  前天梅森叔叔坐在車裏曾對瑪麗嬸嬸說過,她親手做的餡兒餅是他唯二所愛的美食;
  至於另壹個去廁所的美食,指的就是“鯡魚罐頭”。
  卡倫眨了眨眼,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啪!”
  罐頭內有氣,打開時,裏面發出了壹聲悶響。
  緊接著,
  壹股肉質腐爛的臭味直接彌漫了開來。
  卡倫的胃部直接壹個痙攣,再上行到喉嚨處,好在強行壓下。
  在這股味道面前,臭豆腐,簡直就是自帶清香劑的芬芳小可愛!
  梅森叔叔叉起壹塊,送入嘴裏,壹邊咀嚼壹邊露出著享受的神情。
  隨即,
  甚至沒詢問卡倫,
  直接叉起壹塊放在卡倫面前的土豆泥上:
  “吃吧,卡倫,在這個家裏,妳和我壹直是鯡魚罐頭的最忠實粉絲,不,是信徒!”
  卡倫屏住呼吸,看向梅森,梅森叉起另壹塊,喊道:
  “來,幹了我們的信仰!”
  說完,
  又壹次送入自己口中極為享受的咀嚼。
  卡倫面露為難之色,
  但,
  誰叫上壹個“卡倫”竟然喜歡這種食物呢。
  另外,
  對於上輩子很喜歡吃臭豆腐的卡倫而言,心裏隱約猜測,這玩意兒應該和臭豆腐壹樣,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鼓起勇氣,
  卡倫叉起它,
  送入口中。
  剎那間,
  哇哦~
  卡倫的眼睛當即睜大了,
  甚至咽都沒能咽下去,直接拿起餐巾全吐了出來,而後馬上起身離桌前往盥洗室,開始嘔吐。
  桌旁,
  坐著的梅森與站著的瑪麗略微有些驚愕。
  “他怎麽了?”瑪麗嬸嬸疑惑道。
  梅森叔叔猜測道:“回來時車上漏風加下雨,可能有點感冒了?”
  “那我去給他準備壹些藥。”
  ……
  吐過之後,
  卡倫有些無奈地喘著氣。
  扭頭,看見站在盥洗室門口的普洱,這只貓在盯著自己看,而且,看它嘴角的弧度,卡倫有壹種它在笑自己的感覺。
  “妳在笑我?”
  普洱表情保持不變,尾巴搖了搖。
  這時,瑪麗嬸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卡倫,妳是著涼了麽,我給妳拿藥來了。”
  “好的,嬸嬸,我待會兒出來吃。”
  “那妳的夜宵……”
  不,
  那該死的夜宵,
  卡倫是不願意再回那個餐桌去了,現在他甚至不願意回二樓!
  整個二樓,此時應該都充斥著鯡魚罐頭的味道。
  “倫特那裏有不少零食,我隨便吃壹點,肚子不是很舒服,應該不能吃太多。”
  “那……好的,妳自己註意,明早如果還不舒服,我就帶妳去診所。”
  “謝謝嬸嬸。”
  瑪麗嬸嬸轉身離開了,
  隱約間,
  卡倫聽到嬸嬸在罵堂弟倫特:
  “倫特,妳牙都壞了這麽多,竟然還敢偷藏零食,既然妳不要妳的牙了,那我現在就撕爛妳的嘴!”
  盥洗室內,卡倫有些心疼堂弟,心裏充斥著對小堂弟的愧疚,然後他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卡倫壹邊用毛巾擦著頭發壹邊走回自己的臥室。
  臥室書桌上,放著牛奶面包水杯藥片。
  倫特正坐在地上,整理著原本放在彈簧床下的箱子,聽到卡倫進屋的聲音,他回過頭,委屈巴巴地看著卡倫:
  “哥,媽媽把我藏的糖果和巧克力都搜走了。”
  堂弟臉上倒是沒什麽怨恨,也沒怪卡倫的意思,只是有些無奈。
  “早知道我之前就不該那麽省,每晚就只吃壹顆,應該盡情地吃光光。”
  “呵呵。”
  卡倫笑了,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1000盧幣,猶豫了壹下,小孩子拿太多錢似乎不太合適,最後只抽出了三張,遞給了倫特。
  “拿去買糖吃,花完了再找哥要。”
  倫特沒伸手接,而是搖了搖頭,道:“不能花哥哥的錢。”
  “弟弟花哥哥的錢不是應該的麽?”
  “不行的,媽媽說我們得照顧哥哥,因為哥哥沒有……”倫特馬上改口,“其實我也有零花錢的!”
  算上卡倫的話,家裏有四個孩子。
  按理說,四個孩子每個月的零花錢用度都是壹樣的,這部分開銷也是算在公中的;
  但因為堂弟堂妹們都有父母在,所以他們的零花錢都是由嬸嬸和姑媽代為保管,落他們手上,就很少了。
  反倒是卡倫,因為沒爹沒媽了,長輩們也不好意思“代為保管”他的零花錢,所以每個月都是足額發放,這也是卡倫能夠積攢下六千盧幣的原因。
  “每天認真刷牙,吃糖註意控制,沒事的。”
  卡倫還是將三百盧幣放在了倫特的床上,同時發現倫特床上有不少的書和本子,應該是先前嬸嬸“搜查”時翻出來的,因為這些先前應該放在床底。
  其中有壹個筆記本,封面是壹朵白玫瑰,但卻被人故意用紅筆描成了紅色。
  卡倫順手將其打開,
  第壹頁上有畫,畫著三個人,兩大壹小,雖然畫工很是抽象,但能清晰地看出來左邊是爸爸右邊是媽媽中間是孩子。
  中間這個孩子可以看出來是個男孩,因為沒有像右邊媽媽那樣畫出長發以標註女性特征。
  “妳畫得不錯。”卡倫對倫特說道。
  “哥哥,這不是我的本子。”
  “不是妳的?”
  在這個屋子裏,不是倫特的,那就只能是……“卡倫”的。
  卡倫思索了壹下,他沒能在記憶中回想起這個本子。
  不過這也正常,看本子的紙質,應該有點年頭了;
  他雖然繼承了“卡倫”的記憶,但壹些事情如果卡倫本人都已經忘記了的話,他自然不可能記起來。
  “倫特,妳該刷牙了準備睡覺了!”
  樓梯口傳來嬸嬸的喊聲。
  得虧茵默萊斯家住的是獨棟別墅,要是住公寓,憑嬸嬸的嗓門,那肯定免不了收到鄰居們的投訴。
  “來了,媽媽。”
  倫特跑出了房間。
  卡倫則坐在倫特的彈簧床上,繼續翻著這個筆記本。
  第二頁的畫,和第壹頁沒什麽區別,依舊是壹對夫妻中間加壹個孩子。
  第三頁,也是壹樣。
  卡倫有些沒興致了,但當他翻開第四頁時,他微微皺起了眉。
  第四頁的畫面,被全部塗抹成了黑色,只有中間留下了壹個圓圈的空白。
  出於專業角度且針對孩童作畫的方面來分析的話,
  這幅畫意味著創作它的孩童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
  黑色,其實也是壹種保護色。
  這種構圖的模式,傳遞出的感覺很像是小時候天黑了害怕,把被子裹得緊緊的自己,但會留壹個縫隙往外偷瞅亦或者是呼吸新鮮空氣。
  當然,這幅畫呈現出的感覺,會比那個更為嚴重。
  卡倫繼續翻頁,接下來連續幾張,都是類似的畫面,只不過空白圓圈的位置,會有些變化,有時出現在下端有時在上端,亦或者偏左偏右。
  等到再翻過壹頁後,
  卡倫的手,滯在了那裏。
  因為這幅畫中,
  橫著畫著壹男壹女,按照先前的畫風來看,應該是“爸爸”和“媽媽”。
  橫著畫,呈現出的意思,是躺著。
  因為畫中有壹個人是豎著畫的,所以,他是站著。
  畫面中,“躺著”的“爸爸”和“媽媽”,自他們腹部位置,引申出了壹團團黑色的東西,而且二人身邊,也被黑色的筆塗抹了壹灘。
  卡倫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這是傷口……以及地上流淌出來的鮮血麽。
  而站著的那個人,
  是之前沒有出現過的成年人形象,他的手裏,握著壹個東西。
  卡倫將筆記本湊到眼前,仔細端詳著那個東西,小孩子畫的東西,很多時候只能去意會去猜。
  “手裏拿著的,是壹把劍麽?就是這劍,也太短了些吧。”
  忽然間,
  卡倫腦海中浮現出那壹日從醫院回來途中,自己幫爺爺清理手臂焦皮時,看見的被放置在黑箱子裏的……那把劍柄!
  “狄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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