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純潔滴小龍

都市生活

  我喜歡坐在夜晚空無壹人的大街上,聽著“他們”的竊竊私語,享受著“他們”的喧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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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三章 哥哥也來壹片?

明克街13號 by 純潔滴小龍

2024-2-24 19:06

  小約翰的畏懼不是裝的,他是真的驚恐,因為他已經感知到了壹股恐怖的力量正在這間辦公室內緩緩地凝聚,雖然它還沒有落於實質,但它必然在發生。
  他的本意只是想和卡倫開壹個玩笑,壹個在他看來很有趣的玩笑;
  如同孩童嬉鬧時,舉起水槍,滋中了對方的衣服,他笑得很開心,可問題是,下壹刻,對方居然對著自己舉起了真槍。
  黑黢黢的槍口,已經抵在了自己腦門。
  雖然在先前的交談對話中,他展現出了壹種超越同年齡段孩子的成熟,可就算是壹個真正的成年人,在面對如此直接的死亡威脅時,又有幾個能保持鎮定?
  強大的感知力,給他帶來了極為清晰的預判,他本能地跪在卡倫面前,舉起自己的雙手。
  “卡倫醫生,我錯了,我懺悔,我真的錯了,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先前的他有多囂張,此時的他也就有多慌張;
  完全沒有絲毫的“矜持”,只剩下壹種求生的本能。
  事實上,
  卡倫在心裏默念的召喚語,就是“懲戒之槍”。
  是現階段,卡倫掌握的唯壹壹個攻擊性術法,它能被拋射向遠處,引發爆炸。
  當然,爆炸只能算是它其中的壹個破壞效果,總之,卡倫曾練習“懲戒之槍”的區域,哪怕後來艾倫莊園的仆人們去重新填土覆蓋了新的草皮,那壹圈,也依舊無法再適合植被生長。
  也就是卡倫在艾倫莊園地位很高,所以艾倫家族才會允許和默認自家四季常青的莊園裏,被弄出了壹塊“禿頭斑”。
  可能,小約翰真正懼怕的,也不是爆炸。
  雖然被炸壹下,他肯定死,哪怕是被射中壹槍在致命地方,他也會死;
  但在感知層面來說,
  “懲戒之槍”上附著的其他東西,才是挑動起他大腦皮層真正畏懼感的根本原因。
  眼下,坐在他面前辦公桌後面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卡倫,在他眼裏,像是壹位正在對自己進行裁決的審判官。
  恐怖的威脅,還在加劇;
  小約翰馬上雙手合什,對著卡倫:
  “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真的,我知道錯了……”
  卡倫停止了在心裏的吟誦,中斷術法的後果讓他大腦有壹種撕裂的痛感,這種撕裂感,引發了他身上各處肌肉的壹陣痙攣,迫使卡倫不得不低下頭,咬緊牙關。
  良久,
  他才將這劇烈的不適感克服,重新擡起頭。
  感知到那股恐怖死亡氣息消失的小約翰,則癱坐在地上,原本他那精致的紅色頭發,此刻完全被冷汗打濕,貼在了頭皮上;
  他張著嘴,似乎還在消化著此刻的心有余悸。
  “坐好。”卡倫開口道。
  小約翰雙腿有些發軟,這讓他壹連幾次想要爬起來時都失敗了,但他又不敢違背卡倫的話,就只能像是壹條剛上岸的“美人魚”壹樣,連續撲騰了好幾次;
  最後,他用手抓著椅子,才得以把自己身體穩住,爬回了椅子上,鼓起勇氣,轉身,面對著卡倫坐下。
  雙手放在膝蓋位置,低著頭,只敢用目光上面那淺淺的壹層去看卡倫。
  卡倫伸出手,他的冰水被小約翰喝了,所以此時他只能將紅茶拿過來,喝了壹口,兩口,三口……壹直到喝完。
  在小約翰眼裏,卡倫這是在用這種“慢鏡頭”的方式給予自己更長久的精神壓迫與折磨;
  可實際是,桌前桌後的兩個人,這會兒都很難受。
  當卡倫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小約翰所說的感知時,他無法確定這到底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某種自己看不見的存在正貼著自己靠著自己;
  保險起見,
  他只能抽出自己的劍。
  畢竟,他允許自己可以遭受意外,但無法允許自己意外得不明不白。
  只不過最大的問題是,不是卡倫起手就要拿出自己最強大的術法,而是因為……
  他根本就沒有普通攻擊。
  所以,辦公桌抽屜裏還是得放壹把手槍才方便,可惜這個要求不能直接對皮亞傑提,因為哪怕是關系再好的老板,大概也很難理解更很難允許自己手下的醫師在給病人看病時,還得預備壹把槍,妳這是要做什麽?
  只能自己想辦法去搞壹把了,也不曉得阿萊耶有沒有這方面的關系。
  “擡起頭。”
  小約翰聽話地擡起了頭,甚至,還強迫自己露出了屬於這個孩童年齡段的純真微笑。
  卡倫心裏回想著小約翰先前說的那句話:“她是我的母親不錯,但我的母親已經死了。”
  少頃,
  他開口道:
  “妳的母親,根本就不存在。”
  “是的……”
  根本就不存在哪個看不見的女人,先前端水餵他喝,也不存在哪個女人坐在自己腿上。
  小約翰的母親根本就不存在,壹切,都是小約翰自己“制造”出來的假象;
  但不同於精神分裂又或者是“見鬼”,他作為“創造者”,是清楚地知曉自己母親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他用壹種反向的思維,去“營造了”她;
  那就是,讓周圍人都覺得,他的母親還在,讓周圍人感知到自己母親還在的痕跡,再從周圍人的反應中,達到壹種“哦,我母親還在”的感覺。
  他不是在自欺欺人,他是通過欺騙其他人,來給自己營造出想要的那種氛圍。
  所以,他的父親塔德爾先生為什麽會這般急忙忙地連續兩天把他送到診所裏來,今天更是比預約時間早這麽多,原因大概就在這裏。
  小約翰應該沒少用“自己的母親”,去和自己的父親進行互動。
  或許,真正需要看病的,不是小約翰本人,而是最近這段時間被兒子折磨得夠嗆的塔德爾先生。
  “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有深層次的目的,我也不敢欺騙您,只是覺得……好玩。”
  卡倫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叉,看著小約翰:
  “妳擁有可以具象化感知的能力?不,是壹種‘力’的掌握,意念力?”
  “我之前沒有聽說過您所說的名詞,但我有種感覺,您的描述和認知,應該是正確的。”
  “這種力量,是怎麽獲得的?”
  “在我母親死後那壹年裏,就有這種感覺了,只不過今年,開始變得越來越容易操控。”
  “妳信教麽?”卡倫問道。
  “父親有時候會帶我去修道院,但我知道,他是去相會他的情人。”
  意思就是,他家裏並不信教。
  如果不是信教的話,那就是家族信仰體系?
  但又不應該,因為如果是家族信仰體系的話,塔德爾不至於對自己兒子的能力完全未知;
  哪怕是小約翰的母親給塔德爾先生帶了頂綠帽子,
  懷上了擁有家族信仰體系男人的孩子,沒有經過“血脈測試”,小約翰也不會自我蘇醒。
  雖然卡倫也不敢完全否定存在不需要血脈測試就能自我蘇醒的“異類”,但無論是宗教信仰體系還是家族信仰體系,都是有“信仰”存在的,不至於像小約翰這樣,純粹是為了玩。
  所以,也就剩下了壹個解釋,那就是小約翰……被汙染了,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壹頭異魔。
  “妳在使用自己的力量時,身體哪個部位會覺得有些異樣?”
  小約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臟位置:
  “這裏算麽,每次我使用自己的力量時,它都會跳得很快,非常地快。”
  是心臟麽?
  卡倫無法確定。
  如果此時普洱、凱文或者阿爾弗雷德在這裏,面對小約翰的這種情況,他們應該能得出比自己更多的線索,因為無論自己再怎麽補習理論上的東西,閱歷與經歷這方面,是沒辦法短時間提升上去的。
  辦公室內,陷入了沈默。
  小約翰不敢妄動,只是乖乖地坐著;
  卡倫現在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安排小約翰。
  “其實妳不是這個世界上的特例。”
  “在遇到您之前,我覺得自己是特例,現在,我確實意識到自己不是了。”
  “妳知道如果自己繼續放縱自己的能力,再繼續以這種調皮的方式利用這種能力玩耍下去,最終會遭遇到什麽後果麽?
  妳會引起壹些人的關註,或者叫壹些團體、勢力的關註。
  如果正如妳所說,妳的能力來源是妳心臟的話,那麽妳的心臟,將是他們最為感興趣的材料。”
  小約翰咽了口唾沫。
  卡倫有壹種預感,那就是小約翰的這個特殊能力,和阿爾弗雷德的魅魔之眼,在級別上應該不相上下。
  而阿爾弗雷德的魅魔之眼,可是連拉斯瑪都想收集的東西,如果不是看在狄斯的面子上,阿爾弗雷德早就戴上獨眼龍眼罩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現實,神官的屍體都能被作為材料回收,更別說那些在社會上蹦來蹦去,連隱藏自己都不會的“異魔”了。
  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異魔。
  “您的這些話,擊碎了我的驕傲。”小約翰說道,“原來,我只是那頭喜歡在豬圈圍欄裏扭動身體展示自己身上肥膘的傻子。”
  “妳的比喻很不錯,妳家不是開紡織廠的麽,還投資了養豬場?”
  “我看的書有些多。”小約翰說道,“當然,肯定沒有您多。”
  “隱藏好妳自己的能力,如果想自由地活得久壹些。”
  “那您呢,您就不對我的心臟感興趣?”小約翰問道。
  卡倫端起茶杯,喝了壹口茶,沒回答。
  “您……為什麽不回答?”
  “我只是順著妳的思路在思考,妳的心臟如果給了我,我該如何去使用。”
  小約翰笑了,道:“我能感覺到,您的回答,很真誠,雖然您剛剛,確實想直接殺了我,這本該是壹種很令人矛盾的感覺,但在您這裏,卻顯得很自然。”
  “妳很有天賦,哪怕沒有那種特殊能力,妳也依舊很聰明,而且會有壹個不錯的未來發展,所以,自己珍惜吧。”
  卡倫沒有去問他為什麽願意讓自己的“母親”對自己做出這種事,事實上,他其實早就給出了回答,因為他的母親根本就不存在,他先前,只是在單純地“玩弄”自己,從自己的反饋上得到他想要的某種快樂。
  他和朱迪雅不同,朱迪雅是實際意義上的偏執,而他,更像是壹個拿著刀的孩子,只覺得拿著它很威風,卻根本就不清楚這把刀會給他帶來什麽。
  “謝謝您。”
  卡倫擡頭看了眼掛鐘,道;“診療時間到了。”
  “我還能再繼續找您麽?”小約翰問道。
  “預約吧。”
  “好的。”
  小約翰離開椅子,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他的父親塔德爾先生馬上走了過來,小約翰開始哭泣,投入自己父親的懷中:
  “爸爸,媽媽真的走了,真的離開了我,我沒有媽媽了,我沒有媽媽了……”
  “孩子,妳還有我,妳還有我。”
  父子倆抱在壹起開始流淚,因為是在辦公室門口,所以這壹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壹般能問診出這個效果,就和感冒後出了大汗壹樣,很直觀。
  “感謝您,醫生,我想繼續預約,請問下壹次我們什麽時候……”
  “塔德爾先生,這壹點妳可以去和前臺接待處談,我們會幫您安排好時間。”柏莎走了過來微笑道。
  “好的,好的。”塔德爾先生拉著自己兒子準備離開。
  小約翰壹邊擦著眼淚壹邊扭頭向卡倫揮手:
  “醫生哥哥,再見。”
  卡倫也對他揮了揮手。
  柏莎將辦公室門關閉,笑著道:“您知道麽,昨天接待他的那個醫師,聊著聊著就蜷縮到桌腳去了,今天都沒能來上班。”
  “這孩子內心情緒有些豐富,很容易感染人。”卡倫很模糊地說道。
  他擔心自己說太多指向性的,會讓柏莎覺得這是壹個好苗子,然後去嘗試吸納他入教。
  這才是真的瘋了,哪怕去信仰其他正統教會,也比去投光明神教壹入教就成“余孽”要好無數倍。
  柏莎也沒繼續追問小約翰的事,而是拿出了壹個厚厚的信封放在了卡倫辦公桌上:
  “老板要我取來給您的,從您這個月的薪水裏扣除。”
  “好的。”卡倫收下了信封,這裏面有買車款,嗯,還有生活費。
  “老板對您可真好,您對老板,也是真心好。”柏莎有些吃味地說道。
  “都是朋友。”
  “嗯,真是令人艷羨的朋友關系。”
  柏莎看著卡倫的面龐,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老板工作時的那種氣質;
  她作為壹個女人,在此時產生了壹種類似男性看兩位漂亮女同的惋惜感……真是,奢侈與浪費啊。
  卡倫並不清楚柏莎腦子裏在想什麽,因為他未曾料想到這位光明神教的“余孽”,內心世界竟然這麽豐富。
  “我現在可以下班了麽?”
  “當然,您今天的預約已經完成了。”
  “好的。”
  卡倫脫下了工作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明天見,柏莎。”
  “那得看您明天是否有預約,不過您大可放心,您的價格很貴。”
  “好的。”
  卡倫走出辦公室,沒再去和皮亞傑打招呼,直接向診所外走去,但在經過候客廳時,他略微放慢了壹下腳步,因為他看見壹群女保安正在集合訓話。
  記得上次阿爾弗雷德說過,他坐在那裏時,有個女保安在他面前不停地走動,用低級探查術在他身上“刷來刷去”。
  再回頭,看了壹眼診所入口處的牌子;
  所以,皮亞傑的這間診所,很大程度上已經成了光明神教余孽的壹個分舵了麽?
  進入電梯時,經過窗戶,可以看見對面的柯蒂斯大樓,那是上次烏鴉傳信舉行聚會的地方,還真是很方便啊。
  白天活動在這裏,夜裏秘密活動在對面。
  嗯?
  等壹下。
  自己白天在光明神教余孽窩點裏上班,晚上住在前光明神教余孽留下的房子裏,尤其是昨晚那位前房主居然還主動想和自己“聊聊”,那自己算什麽?
  搖了搖頭,卡倫坐電梯來到了樓下,剛走出大廈,就碰到壹個十八九歲穿著皮靴身材高挑的女孩,手裏正抱著壹大袋薯片壹邊走壹邊吃著。
  尤其是她懷中那袋薯片裏,兩大勺醬料,格外明顯。
  維恩人對醬料真的是情有獨鐘,任何食物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佐醬的附屬品。
  卡倫站在路邊,準備打車回家,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開自己的車上下班或者去醫院了。
  那個高挑女孩也站在了卡倫身邊,同樣是在等出租車,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是那種有溫度的味道,因為她的身體正值年輕,是最富青春與活力的時期。
  壹輛出租車停靠了過來,司機問道;
  “先生,小姐,妳們是壹起的麽?”
  卡倫搖了搖頭,後退半步,示意女孩先用車。
  “謝謝。”
  女孩對卡倫道了壹聲謝,坐進了出租車裏,探身向前對司機說了目的地位置,當出租車發動開始向前行駛時,女孩忽然探頭到車窗外,手裏捏著壹塊薯片,對卡倫笑著喊道:
  “哥哥也來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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