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風流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穿越成了壹個敗家大少爺,知風月、懂風情,不會彈琴卻會談情。   不幸成了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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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夠了

公子風流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18-8-3 13:55

  程先生的臉色已變得蠟黃,他開始舉棋不定,眼眸撲簌,好幾次在別人催促之下倉皇下子,結果頓時優勢轉為了劣勢。
  他的額頭上已是冷汗淋漓,嘴唇開始哆嗦起來。
  郝風樓則是順暢得多,處處緊逼,咄咄逼人。
  過了壹會兒,鄭和漫步進來,方才的時候,他並沒有出現,如今卻是好整以暇地走到了郝風樓的身邊。
  郝風樓擡眸,和他對視壹眼。二人的眼神觸碰的那壹剎那,似乎都已經心領神會,旋即,郝風樓露出了微笑。
  這些細微的互動卻都落在了程先生的眼裏。程先生的身子在微微地發抖,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再側目去看那空空如也的座椅,舉旗的手不自覺地顫抖得厲害了幾分。
  出事了,出事了啊。
  電光火石之間,程先生幾乎可以確認了,去了這麽久都沒有回來,以豐城侯的性子,怎麽可能……唯壹的解釋就是出事了,假若如此,那麽就解釋得通了,這姓郝的果然不好招惹,人家壓根就打算拼個魚死網破,來個兩敗俱傷。
  不……不對,假若是兩敗俱傷,那麽理應連自己壹起動手才是,畢竟這姓郝的必定知道自己和豐城侯之間那層深厚的關系。
  程先生深吸了壹口涼氣,倒是邊上的人未必感受到了他的異樣,倒是在旁催促:“程先生快下,怎麽,要認輸了?”
  程先生長嘆口氣,將棋子放回茶盅,長嘆道:“是,學生輸了,侯爺高明,學生佩服之極。”
  郝風樓抿嘴壹笑道:“承讓,承讓……”
  眾人壹看,頓時索然無味起來,紛紛搖頭,這個道:“其實我看未必會輸,雖然處在劣勢……”
  另壹個給這人打眼色,意思讓他閉嘴,人家心裏琢磨的是,這程先生看來是故意輸海防侯壹局,給海防侯面子,這個時候,妳插什麽嘴?
  大家各懷著心事,有的幹笑,有的為郝風樓叫好,也有幾個醉醺醺的還在為程先生惋惜。
  郝風樓莞爾壹笑道:“程先生的棋藝其實頗為高明,想是醉了,是以才有破綻。”
  程先生看了看郝風樓,郝風樓的神態如常,嘴角勾起,只是淺笑。站在他身側的是鄭和,鄭和的目光顯得陰惻許多,饒有興致地在打量他,這讓程先生毛骨悚然,不再敢去看鄭和的眼睛,連忙垂下頭,抹了壹把冷汗,猛地,他突然道:“侯爺,學生有話要說。”
  郝風樓坐定道:“有話要說,有什麽話?怎麽,程先生不服麽?既如此,那麽本侯索性再給程先生壹個機會。”
  程先生沈吟了壹下,深深地看了郝風樓壹眼,道:“大人,學生要檢舉。”
  好端端的喝酒下棋,突然變成了檢舉,這壹下子倒是讓不少人打了激靈,許多人的酒醒了,壹個個露出愕然之色。
  程先生已經急了,拜倒在地,朗聲道:“學生要檢舉的是豐城侯、總官兵李彬……”
  哄……宛如壹道驚雷,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最後的壹點醉意也已清醒了七八,大家不可思議地看著程先生,這才多久功夫,這豐城侯的死黨怎麽就突然狀告豐城侯了?
  郝風樓甩了甩袖子,雙目壹沈,那清澈的眼眸多了幾分深邃,臉上還算平靜:“哦?妳狀告豐城侯?妳可知道豐城侯是什麽人?妳可知道今日狀告他,這幹系,妳未必擔得起?”
  程先生沈痛地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學生何惜此身。”
  呼……大家都在吸冷氣,仿佛壹下子不認識程先生了。
  程先生卻是大義凜然,正色道:“李彬自在交趾上任,敷衍了事,屍位素餐,屢屢對叛軍用兵都是壹敗塗地,他不知悔改,反而欺君罔上,假傳捷報。不只如此,還詐使人殘害良善百姓,以此冒功,所殺之人多為婦孺,自此,交趾叛亂尾大不掉,叛軍越剿越多,幸賴侯爺直搗會安,蕩平叛亂,這李彬竟膽大包天,縱兵出擊,照例還是殘害良民,總兵劫掠,所得珠玉,盡都中飽私囊。此番叛亂,亂的並非是賊,學生鬥膽而言,真正亂的是官,尤以李彬為甚,若非是他們興風作浪,無情肆虐,何至如此?”
  “學生壹介幕友,本受豐城侯之邀,做壹個入幕之賓,本也有報國之心,想這壹肚子經綸,理應為朝廷報效,是以壹腔熱血投筆從戎,誰知目睹這交趾怪象種種,觸目驚心,思慮再三,學生不得不鬥膽狀告東翁,願以人頭作保,懇請侯爺明察秋毫。”
  郝風樓似笑非笑,卻是慢悠悠地道:“這怎麽使得,他是總兵官,我固是欽命剿賊,可終究只是協助,豈有喧賓奪主來查他的道理?”
  程先生磕了個頭,道:“侯爺,非也,滋事體大,牽涉到邊鎮安危,百萬黎民生計,學生尚且能從容狀告,大人久受國恩,得寵於君前,鮮衣怒馬,豈可畏首畏腳,侯爺……”
  正在這時,有人頓時冒出了冷汗,卻是站出來呵斥道:“程文,妳好大的膽,竟敢誹謗李大人,李大人待妳恩重如山,妳作死嗎!”
  站出來的幾個都是怒氣沖天,這幾人不用說,都是李彬的親信,他們壹見程文連欺君罔上殺良冒功都出來了,便曉得程文是想把李大人往死裏整,他們和李大人瓜葛最深,假傳捷報、殺良冒功這些爛賬壹旦跟李彬有瓜葛,就肯定少不了牽連到他們。
  事到如今,牽涉到了自身的安危,誰還站得住?
  其中壹個遊擊更是膽大,嘩地壹下要抽出佩刀來,紅著眼睛大喝道:“竟敢胡言亂語,侮辱李大人,好大的狗膽,今日若是不宰了妳,這軍中還有沒有規矩?”
  說罷,正要挺身向前,程文自然是連忙躲避,壹時之間,廳中雞飛狗跳起來,壹個提刀要追,壹個抱頭鼠竄。
  整個大廳,頓時亂了。
  郝風樓抿嘴微笑,對此視而不見,他端起了桌上的酒盞,壹口將酒盞中剩下的酒飲幹,旋即嘆了口氣,卻是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猛地壹擲!
  啪……
  白瓷的酒盞摔了個粉碎,濺得到處都是。
  緊隨其後,在這宅子四周開始混亂起來。
  不遠處的街道,濃墨般的夜空之下,淩亂的靴子在響動,靠著門外的壹隊隊護衛則是在附近三五成群地說著話,這些護衛都是跟著將軍們來的,等了這麽久,早已有些不耐煩了。
  “是什麽人。”有人聽到了動靜。
  啪……
  火銃響了!
  朝天壹銃之後,天空瞬間亮了。
  “奉命拿人,所有人全部放下刀劍!”
  有人大喝:“放肆,這裏……”
  啪……
  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壹下子,大門前安靜了。
  ……
  另壹處地方,卻是壹些親近的近衛吃喝的所在,他們早早被安排在這裏,有人也給他們預備了酒食,酒足飯飽,卻還等著將軍和大人們散席,因此壹個個談笑風生,吹噓著自家大人的種種好處。
  可是這時,那洞開的大門外出現了壹個個人影。
  有人霍然而起,有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這時,身穿魚服的人已經近來,環視他們壹眼,擲地有聲地道:“諸位在此稍坐,我等奉海防侯之命,有壹筆帳要和壹些人算算,料來大家都是親兵出身,也算是見過世面,知道什麽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大家都坐下,該吃酒的吃酒,該夾菜的夾菜,只不過……誰若是站起……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說罷,穿著魚服的百戶身子壹旋,丟下壹句話:“看著他們,敢不識相的,不要打死,先弄斷腿,自有錦衣衛的弟兄招呼!”
  “遵命!”
  ……
  大廳裏,所有人安靜了。大家壹動不動地看著郝風樓,看著先前還如溫潤如玉的君子,方才還和顏悅色、氣定神閑的海防侯。
  那追打程文的遊擊也已停了腳步,他突然感覺有些異常,因為在那濃墨般的窗外冒出了壹個個人影。
  這些人臉色麻木,不知有多少半個身子隱在黑暗,紋絲不動。
  郝風樓背著手,在廳中來回踱步,他走到哪裏,那些擋住了他的人都自覺地側身讓開,此時此刻,沒有壹個人跳出來質問郝風樓,質問他這是何意,也沒有人去問李總兵去了哪裏。
  丘八固然是丘八,他們可能後知後覺,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蠢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此時大家再看郝風樓時,猛地發現,這個少年得誌的封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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