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休書的真相，大小姐的質問

　　房間裏，寂靜無聲。
　　洛青舟翻到了十二頁，低著頭，壹字壹句認真地看著。
　　秦二小姐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
　　片刻後。
　　洛青舟看完了這壹頁上的所有文字。
　　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
　　但他神色凝重，心頭似乎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麽。
　　他又重新看了壹遍，然後緩緩擡起頭來，沈默了壹下，道：“那封休書呢？”
　　秦二小姐微微低頭，仿佛不敢面對他的目光。
　　然後，她緩緩從袖中拿出了那封似乎早已準備好的休書，遞到了他的面前。
　　洛青舟頓了頓，接在了手裏，徐徐展開。
　　“百靈寫的……”
　　“然後，百靈簽的字……”
　　他還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況。
　　他怔怔地看著手中的休書，腦中嗡嗡作響。
　　雖然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但心頭卻是湧動著各種復雜的情緒。
　　沈默半晌。
　　他方緩緩擡起頭，看向了自家娘子，輕聲開口道：“微墨，這應該是妳出的主意吧？”
　　秦二小姐低著頭，手指頭在裙子上絞啊絞，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壹聲不吭，滿臉忐忑。
　　洛青舟沒忍心責備，又低頭看了壹眼手裏的休書，神色復雜道：“大小姐知道嗎？”
　　秦二小姐低聲道：“後來才知道的……”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嶽父大人和嶽母大人呢？”
　　秦二小姐弱弱地道：“爹爹應該知道了……娘親笨，所以……”
　　洛青舟看向她道：“那我豈不是更笨？”
　　秦二小姐的臉頰，頓時埋在了鼓鼓的胸脯裏。
　　“哎……”
　　洛青舟不禁嘆了壹口氣，道：“沒想到我在外面叱咤風雲，在家裏卻是……”
　　“青舟哥哥，對不起……”
　　秦二小姐擡起頭來，眸中噙著眼淚，可憐巴巴地道：“對不起……是微墨騙了妳，是微墨的錯……妳，妳打微墨吧。”
　　洛青舟壹臉無奈：“妳覺得我舍得嗎？妳再做出這麽可憐兮兮模樣，我就只能打自己了。我怎麽覺得是我自己錯了，是我在欺負妳呢？”
　　秦二小姐抽泣道：“就是青舟哥哥在欺負人家……嗚嗚……”
　　洛青舟又嘆了壹口氣，道：“好了，不是妳的錯，是我的錯，行了吧？”
　　秦二小姐抹了抹眼淚道：“青舟哥哥既然知道錯了，那就趕快挽回吧。以姐姐的性子，是不可能會主動的，只有靠青舟哥哥的厚臉皮了，不對，是魅力。”
　　洛青舟：“……”
　　“可是，我對大小姐……”
　　“青舟哥哥，相信微墨，妳壹定不會後悔的，以後妳壹定會感激微墨的。姐姐那麽漂亮……”
　　“其實，我是個臉盲，看不出誰漂不漂亮……”
　　“那真是巧，嬋嬋，百靈，小蝶，秋兒，珠兒，陛下，美驕姐，雪衣姐，師叔，龍兒姑娘，月舞月影姑娘，還有紫霞師父，還有微墨，不是可愛，就是漂亮。”
　　“微墨，別胡說，哪有那麽多。妳幹脆把我認識的女子都加上得了。”
　　“對了，謝謝青舟哥哥提醒，還有師姐，師妹，是不是還有其他師叔，前輩什麽的？”
　　“懶得理妳。”
　　“就知道青舟哥哥知道了真相，只想去理最漂亮的姐姐了，哼哼。”
　　“……”
　　洛青舟直接把她抱起了起來，走向了裏屋，上了床。
　　然後堵住了她的小嘴。
　　窗外，陽光明媚，有鳥兒在院裏的樹枝上歡快地鳴叫著。
　　小蝶又拿著掃帚，在驅趕鳥兒，嘴裏嘀咕道：“快走，別打擾公子和二小姐午休！”
　　蔚藍的天空上，太陽漸漸西移。
　　不多時。
　　洛青舟出了小院，猶豫半晌，走向了旁邊的靈嬋月宮。
　　來到門口，他又踟躕著不敢敲門。
　　正在徘徊著時，院門“吱呀”壹聲打開。
　　小百靈探出了腦袋，眨著靈動的眸子驚訝道：“姑爺，妳回來了？怎麽不敲門？”
　　隨即笑嘻嘻地道：“是怕進來又要唱小毛驢嗎？”
　　洛青舟看著她嬌美如花的臉蛋與笑容，不知道該說什麽。
　　百靈立刻打開門，脆聲邀請道：“姑爺，快進來吧。小姐在後院彈琴，嬋嬋在那裏練劍，今天不會讓姑爺唱小毛驢的，姑爺就放心吧。”
　　洛青舟還在猶豫著時，百靈已經出來，拉著他的衣袖，把他牽了進去，然後壹臉狐疑地看著他道：“姑爺，幾日不見，妳怎麽好像變得害羞了？”
　　隨即又哼道：“原來姑爺每次來這裏，都要欺負人家呢。”
　　語氣裏似乎帶著壹絲“為什麽現在不欺負人家了”的幽怨。
　　洛青舟被她拉進了小院，開口道：“百靈，聽說陛下今天來府中了？”
　　百靈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洛青舟與她目光對視了片刻，臉上不禁露出了壹抹自嘲：“原來妳也知道了。”
　　隨即又道：“是二小姐告訴妳的，還是妳自己知道的？”
　　百靈眨了眨漆黑靈動眸子，疑惑道：“姑爺，妳在說什麽呢？小百靈好像聽不懂呢。”
　　洛青舟又盯著她看了壹會兒，沒有再說話，走向了後院。
　　百靈突然跟在後面道：“姑爺，等等，給小姐拿件衣服。小姐這幾日受了風寒，身子不太舒服呢。”
　　說著，她連忙跑進了屋裏，很快拿了壹件雪白的外衣，過來塞進了洛青舟的手裏，道：“姑爺，快去給小姐披上吧，百靈還要去采花呢。”
　　說完，噔噔噔地跑走了。
　　洛青舟怔了怔，低頭看著手裏的衣裳。
　　觸手柔軟，如水輕柔。
　　上面散發著壹股大小姐獨有的淡淡清香，似花非花。
　　他又在原地站了壹會兒，方緩緩走向了後院。
　　當他來到後院時，只看到秦大小姐壹襲雪白衣裙，獨自壹個人坐在涼亭裏，正安靜地看著書。
　　嬋嬋不知道去了哪裏。
　　洛青舟又在四處看了壹眼，猶豫了壹下，方拿著衣裳，走了過去。
　　秦大小姐似乎聽到了腳步聲，擡起頭來，目光看向了他。
　　午後的陽光，格外明媚，落在她那純白的衣裙上，和絕美無暇的臉頰上，仿佛為了她鍍上了壹層淡淡的光輝，唯美如畫。
　　洛青舟走進涼亭，微微低頭，雙手遞上了手裏的雪白衣裳，道：“大小姐，百靈讓我給妳拿來的。”
　　秦大小姐頓了頓，沒有接，也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看著手裏的書籍。
　　洛青舟又等了片刻，方緩緩擡起頭，看向她那張絕美無暇的臉頰。
　　壹縷清風，徐徐吹來。
　　鬢角的烏黑發絲，輕輕飛舞著，在那張絕美的臉頰上調皮地拂動著。
　　拂動了壹會兒，她方擡起玉手，把那縷調皮的發絲輕輕攏在了耳後。
　　這很自然的壹個動作，卻洛青舟忽地恍惚了壹下。
　　這時，他突然發現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的顏色，似乎也有些太淡。
　　“大小姐，聽百靈說，妳這幾日受了風寒，身子不舒服。外面有風，妳還是回屋吧。”
　　洛青舟輕聲道。
　　秦大小姐仿若未聞，依舊低著頭，安靜地看著書。
　　“呼……”
　　這時，又壹陣風兒吹來。
　　秦大小姐雪白的衣裙，烏黑的秀發，皆輕輕飄動起來。
　　洛青舟連忙站在了她的身後，為她遮住了風兒，猶豫了壹下，展開了手裏的衣裳，輕聲道：“大小姐，風大，把衣服穿上吧。”
　　秦大小姐依舊沒有說話。
　　洛青舟又盯著她的側顏看了壹會兒，方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手裏的雪白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
　　秦大小姐微微低垂的長長睫毛，很明顯的顫動了壹下。
　　但依舊沒有說話。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見她沒有任何反應，這才稍稍動作大些，幫她裹好了衣裳。
　　做完這些，他方直起身子，站在她的身後，神情復雜，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涼亭裏，安靜無聲。
　　只有書頁偶爾翻動的聲音。
　　洛青舟又站了壹會兒，準備默默離開。
　　這時，秦大小姐終於開口：“今天女皇來了。”
　　洛青舟聞言微怔，停下了腳步道：“嗯。”
　　他不確定秦大小姐是否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不過，既然百靈都知道了，那秦大小姐沒有理由不知道。
　　所以，他沒有再裝傻。
　　秦大小姐擡起頭來，看著他道：“她說，讓我嫁給別人。”
　　頓了頓。
　　她又道：“那個人叫楚飛揚，我不認識他。”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嶽母大人已經拒絕了。”
　　秦大小姐看著他道：“妳是讀書人，熟讀禮法。妳覺得，我該嫁給楚飛揚嗎？”
　　洛青舟微微低頭，道：“不該。”
　　秦大小姐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道：“為什麽呢？”
　　洛青舟低著頭，沈默了片刻，道：“楚飛揚配不上大小姐。”
　　秦大小姐又安靜地盯著他看了他壹會兒，方淡淡地道：“我也這麽覺得。”
　　隨即又道：“那妳覺得，誰配得上我呢？”
　　洛青舟擡起頭，看了壹眼她那清冷而美麗的眸子和絕美無暇的臉蛋兒，沈默了壹下，道：“大小姐的漂亮，即便是天上的仙女，也比不過。所以，青舟覺得，這世間，沒有壹個人能夠配得上大小姐。”
　　秦大小姐沈默了片刻，道：“好吧，我明白了。妳是想讓我壹輩子孤苦伶仃壹個人，對嗎？”
　　洛青舟連忙道：“不是。”
　　“那是什麽？”
　　秦大小姐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洛青舟低下頭，壹時之間，心緒復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秦大小姐又盯著他看了他壹會兒，方低下頭，繼續翻看著手裏的書籍，道：“回去吧，我要看書了。”
　　洛青舟的心頭，頓時升起壹股更加復雜難明的情緒。
　　有自責，有愧疚，有忐忑，有仿徨，有自慚形穢，也有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糾纏成了壹團。
　　他神情恍惚地走出了涼亭。
　　正要走出那道圓門時，身後突然又傳來了秦大小姐的聲音：“晚上記得來請安。”
　　洛青舟壹怔，頓了頓，轉過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