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月姐姐的美照

　　月色清冷。
　　皇宮中，除了巡邏衛兵偶爾走過的腳步聲外，格外冷寂。
　　長孫婉兒與秦朗打了招呼後，就獨自離開了。
　　秦朗帶著洛青舟，去往錦衣衛衛所。
　　兩名錦衣衛拎著燈籠，走在前面，腳步不緊不慢。
　　秦朗放慢了腳步，似乎有話要說。
　　洛青舟也跟著放慢了腳步，主動開口道：“大哥，妳是不是覺得，我不該挑起陛下與五大宗門的矛盾？”
　　秦朗沈默了壹下，看向他道：“陛下年少氣盛，看到五大宗門實力強大，又不在朝廷管轄之內，心中可能本就不舒服，妳今晚再這般壹說……”
　　他頓了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不是怪妳，只是有些事情，妳不知道。妳是讀書人，對五大宗門的事情知之甚少，朝廷想要收服他們，沒那麽容易。”
　　洛青舟道：“大哥，我只是覺得，既然五大宗門那麽厲害，如果能夠收為朝廷所用，那我們大炎的實力肯定會更強。到時候，就不怕妖族和鄰國的欺負了。”
　　秦朗點頭道：“妳說的對，不過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五大門派當初與高祖壹起打天下，高祖建立大炎後，就與他們簽訂了契約，朝廷不管他們宗門內的事情，他們也不能參與朝廷的事情。不過如果壹旦大炎遇到危機，他們五大門派都會出手。但如果想要讓他們與朝廷融合在壹起，他們肯定不願意……”
　　“大哥，那朝廷內，有五大門派的人嗎？”
　　“當然有，不過都脫離了宗門，宣誓只效忠於朝廷。朝廷內的人和軍隊裏的武者，大多都是學院出來的……”
　　兩人壹路說著話，很快來到了錦衣衛衛所大院。
　　門口守衛戒備森嚴，看到秦朗後，都很恭敬地低頭行禮。
　　兩人進了院子。
　　秦朗帶著洛青舟走進了屋裏，道：“這裏是客房，兩邊的房間都可以住，妳要是洗澡的話，就去後面的澡堂。如果有其他的事，可以找外面的守衛。我還有案卷要查，就不陪妳了，明早妳自行離開就是了。”
　　洛青舟點了點頭，道：“大哥去忙吧，不用管我。”
　　秦朗猶豫了壹下，還是低聲勸說了幾句：“青舟，五大宗門的事情，大哥勸妳還是不要插手為好。五大宗門內臥虎藏龍，有很多高手，即便是我們龍虎學院，也很忌憚，若是惹怒了他們，我怕妳會有危險，微墨他們也會有危險。”
　　頓了頓，他又道：“大哥現在查的案子，很可能就與淩霄宗有關。妳自己想想看，壹夜之間，忠武伯府滿門被滅，還有那麽多錦衣衛高手被暗殺，我們甚至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這樣的兇手，妳說可不可怕？若是他們突然要對妳下手，對微墨他們下手，妳自己想想，誰能保護妳，誰能保護微墨他們？”
　　“武者的世界，非常殘酷和血腥，不是妳們文人想象的那種用幾個謀略就能解決的。人家若是看妳不順眼，根本就不需要什麽謀略，直接動手就把妳滅了……”
　　洛青舟低頭道：“大哥，我知道了。”
　　秦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放緩道：“青舟，以妳的才華，明年春闈必定高中。到時候好好做壹個文官，幫襯壹下家裏就好，不用插手這些事情。”
　　說到此，他看向了外面的夜空，道：“這些事情，交給大哥就好了。大哥如今坐上這個位置，那就有這個責任幫陛下完成這些事情。不管別人如何罵，不管別人如何恨，這個位置總要有人坐的。陛下需要人幫他，陛下既然選擇了我，我自然會竭盡所能幫他，即便以後如洛長天壹樣，被人……好了，不說這些了，青舟，妳早些睡吧。”
　　秦朗笑了笑，轉身離開。
　　洛青舟突然道：“大哥，妳喜歡現在這個位置嗎？”
　　秦朗停下腳步，頓了頓，轉過頭道：“不管喜不喜歡，大哥已經沒有退路了。上來容易，下去難。而且我是秦家的長子，我必須要肩負起祖上的責任，為君分憂，為國效力，至死不渝。”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身為大炎人，身為大炎臣，為君分憂，為國效力，的確是應該的。不過大哥，青舟覺得，有家才有國，如果某壹天……”
　　秦朗突然嚴肅地打斷了他的話，道：“青舟，妳說錯了，是有國才有家。國破家破，國不在，家也不會有，所以大炎的每個家，每個人，都該先為國，再為家。如果在家與國之間選擇壹個，自然要以國為重，家放後。這是大義，青舟，妳是讀書人，可不能記錯。”
　　洛青舟沈默下來，沒有再說話。
　　秦朗也沒有再多說，快步離開。
　　洛青舟看著他的背影，心頭暗暗嘆息了壹聲。
　　即便他那個時代，這樣的忠臣，也有很多，每個人都青史留名，萬人敬仰，可歌可泣。
　　所以，他沒有任何理由指責大哥。
　　他擡起頭，看向了夜空中那輪黯淡的銀月，心頭喃喃地道：“為君分憂，為國效力……這當然沒有錯，不過，誰又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君呢？”
　　他又在長廊上站了壹會兒，方進了屋，選擇了右側的房間。
　　房間裏壹片漆黑，並沒有點燈。
　　他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
　　壹縷月光灑落進來，如秋霜落在窗臺，壹片潔白。
　　他拿出了傳訊寶牒，給郡主發了消息：【我沒事，在大哥的錦衣衛衛所這裏休息，明早回去】
　　消息很快回復過來。
　　小美驕：【哦，這麽晚沒回來，人家好擔心，人家怕妳出事，所以就提前通知長公主了】
　　洛青舟：【我沒事，微墨睡了嗎？】
　　小美驕：【還沒，姨夫和姨母他們也沒有睡，都在客廳等著妳呢，我讓珠兒去通知他們了。對了，聖上召妳是為了什麽事情？】
　　洛青舟：【沒什麽大事，就是聊聊天】
　　小美驕：【哦，那妳現在壹個人睡嗎？還是跟秦朗壹起？】
　　洛青舟：【大哥還有公務要忙，我壹個人睡】
　　小美驕：【可憐，這麽寒冷的夜，飛揚哥哥竟然要壹個人睡冰冷的被子】
　　洛青舟正看著兩人的對話傻樂時，突然又壹條消息發送過來。
　　定眼壹看，竟然是令狐清竹發來的。
　　竹竹：【在幹嘛】
　　洛青舟猶豫了壹下，回復道：【發呆】
　　竹竹：【發什麽呆？妳是呆子嗎？】
　　洛青舟怔了壹下，道：【妳是】
　　他心頭突然有種荒謬與奇怪的感覺，怎麽突然像是在玩角色互換的遊戲？
　　竹竹：【我心裏有些煩惱，可以陪我聊聊嗎？】
　　洛青舟僵了僵：【可以】
　　竹竹：【妳討厭我嗎？】
　　洛青舟：【不討厭】
　　竹竹：【真的嗎？有沒有看不起我，心裏笑話我？】
　　洛青舟：【沒有，師叔，我發誓，真的沒有】
　　竹竹：【別叫我師叔，在這裏聊天時，可以叫我別的嗎？姑姑，或者姐姐，清竹也可以】
　　洛青舟：【哦】
　　竹竹：【我今年二十三歲了，妳呢？】
　　洛青舟：【比妳小幾歲】
　　竹竹：【妳嫌棄我老嗎？】
　　洛青舟：【當然不會，師叔這麽年輕，看著還是二八少女呢】
　　竹竹：【妳家娘子才是】
　　洛青舟不知道該怎麽回復。
　　竹竹：【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我也不會讓妳負責。哪怕妳以後不來了，不再見我了，也沒關系】
　　洛青舟：【我沒有怪妳】
　　竹竹：【對不起】
　　洛青舟：【沒關系】
　　竹竹：【妳最後是不是突破了？】
　　洛青舟：【是，我現在已經是大武師後期的境界了。雖然是意外，但我還是要感謝妳】
　　竹竹：【哦】
　　洛青舟正要問她在幹嘛時，突然窗外傳來壹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他立刻回復道：【不說了，我還有事，明晚聊】
　　竹竹：【好】
　　洛青舟立刻收起了傳訊寶牒，躺在了床上。
　　這時，外面的腳步聲突然又安靜下來。
　　又過了許久，窗口突然出現壹道身影，隨即瞬間進了房間，低聲喊道：“洛公子。”
　　洛青舟睜開眼，坐了起來。
　　壹名身穿錦衣衛飛魚服的青年男子，正站在窗口，見他起來，連忙道：“洛公子，我來代替妳睡在這裏，妳快離開。”
　　這時，窗外傳來壹道熟悉而冰冷的聲音：“洛公子，殿下讓我來接妳。”
　　是月影的聲音。
　　洛青舟這才放下警惕，下了床，走到了窗前。
　　那名青年男子壹把抓住他的腰帶，把他扔到了窗外。
　　月影站在窗外，又壹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放在了地上，低聲道：“跟著。”
　　說著，順著長廊，向著後面走去。
　　洛青舟立刻跟在後面。
　　兩人剛穿過後面的圓門，兩名拎著燈籠的錦衣衛，突然從前面的小路走了過來。
　　洛青舟正要躲避，見前面的月影平靜如初，繼續向前走去，只得也跟在後面。
　　那兩名錦衣衛與兩人擦肩而過，目不斜視。
　　月影沒有解釋，帶著他走向了後門。
　　後門處，站著兩名錦衣衛守衛，見兩人來了，沒有說話，直接打開了門，讓兩人離開。
　　洛青舟心頭微震，跟在月影身後，出了錦衣衛衛所。
　　這時，月影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面容冷酷道：“洛公子，待會兒無論遇到什麽人，都不要說話，也不能吭聲，記住了嗎？”
　　洛青舟點頭道：“嗯。”
　　月影突然拿出壹張符箓，貼在了他的胸口，隨即纖腰壹彎，竟直接把他橫抱在了懷裏，剛要向前走去，突然又低頭看著他，冷酷地道：“眼睛閉上，不要亂看。”
　　“哦。”
　　洛青舟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月影又盯著他看了幾眼，方抱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洛青舟突然感到胸口傳來壹股熱流，隨即，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仿佛神魂出竅壹般。
　　他忍不住把瞇開了眼縫，向著外面看了壹眼。
　　這時，月影剛好抱著他，走向了壹堵墻，卻並未停下腳步，兩人瞬間無聲地穿過墻壁，來到了墻壁的另壹邊。
　　“誰？”
　　正在此時，前面的大樹下，突然傳來壹聲冷喝。
　　聲音尖利，像是壹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