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好險

　　【白色幽靈宣布，將會加入帝國對新聯邦的全面反擊戰。】
　　【白色幽靈掛帥，帝國軍部全面支持，戰爭壹觸即發。】
　　【帝國軍工體系已全面運轉，邊境囤積重兵，戰火即將點燃。】
　　【軍部發布正式星際通告：請相關區域內的新聯邦民眾盡快撤離，本次戰爭，帝國以徹底擊垮新聯邦高精尖工業體系，讓新聯邦文明降級為目的，徹底杜絕新聯邦對帝國的破壞行動再次發生。】
　　【從埋蟲計劃到整部門官員刺殺，新聯邦已經徹底惹怒帝國，白色幽靈將會代表偉大的帝國，去懲戒新聯邦的邪惡政客！】
　　【雖然戰爭沒有正義可言，但白色幽靈就代表了帝國的正義。】
　　……
　　軍事會議後，重型戰列艦的休息室內，楊洺快速瀏覽著律給他的這些截圖。
　　帝國宣傳機構終於動起來了。
　　帝國境內各大門戶網站的熱搜，都是這些消息。
　　對外戰爭，永遠是帝國最熱的話題，再加上風頭正勁的白色幽靈，這流量直接保持在高位爆點。
　　只要有點邏輯思考能力的帝國民眾都知道，帝國每次戰爭之後，經濟就會迎來壹次騰飛。
　　雖然這種騰飛，主要集中在帝星圈以及帝星圈周邊的富裕星域，但對帝國各邊區也都有明顯的帶動作用。
　　所以，都不用帝國那些宣傳部門主動去搞，很多‘熱心網民’，已經自發去攻擊那些號召和平的和平主義者觀點。
　　這讓楊洺略感不適。
　　這種情況，他在《深淵》中也曾體會過。
　　每個陣營的民眾，都有各自不同的普遍性傾向，國家歷史越長，這種差異也就越大。
　　比如，新聯邦的民眾堅信他們生活在銀河系最民主的國家，古埃爾聯盟的民眾以他們豐富的古人類人種自豪，自由合眾國會堅持行政星的區域自治權，地方為了保護自身的權力，甚至不惜跟他們的中央政府壹戰，而帝國子民以‘容忍貴族’與‘好戰’聞名。
　　但現在，楊洺生活在這個世界。
　　當他感受到，帝國那空前高漲的戰爭情緒，從民眾到軍隊，似乎都認為戰爭就能解決壹切矛盾。
　　楊洺還真有點無力吐槽。
　　可以，這很帝國。
　　“在看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了托馬斯中將的問候聲。
　　楊洺扭頭看了眼端著飲料走來的中將，笑道：“您不是說，很快就要開戰，不能飲酒了嗎？”
　　“這是最後飲酒的機會，而且已經提前服用了壹些膠囊，不會讓身體吸納這種能讓神經遲緩的成分。”
　　中將並沒有給楊洺拿杯子，走到楊洺身邊的沙發坐下，仰頭喝了壹大口神經緩釋劑，隨後長長地哈了口氣，眼底滿是滿足感。
　　楊洺笑瞇瞇地看著他。
　　托馬斯中將笑道：“我也沒想到，妳竟然會答應他們，站出來擔當這次遠征軍名譽主帥的職位。”
　　楊洺微微撇嘴：“如果我還想在帝國混，最好是不要把他們得罪死，這對我來說沒什麽負擔。我們是必贏的，不是嗎？”
　　“當然，”托馬斯笑道，“就算是利用軍部能直接調用的力量，我們也是能近乎於百分百勝利，更何況，這次我們還得到了強力的幫手，在我們之外還有另外壹個指揮系統，負責指揮帝星圈內的帝國核心艦團。我們這邊已經聚集了三個戰鬥集群，那邊前期會出五個戰鬥集群。”
　　“萬艦？”
　　“嗯，”托馬斯點點頭，“前期時控制戰爭規模，隨時可以擴展成全面戰爭。”
　　楊洺仔細思索了壹陣。
　　他有些納悶：“難道我聽到的是真的？帝國要進行全面戰爭。”
　　“是的，周期控制在三到五年，徹底打垮新聯邦，”托馬斯笑道，“我們對外發出的公告，根本不是在誇大其詞，或者故意渲染戰爭氛圍。那句，以新聯邦文明退級、工業體系降級為目標，就是我們這次戰爭的戰略目標。”
　　楊洺：……
　　托馬斯輕輕嘆了口氣：
　　“上次其實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通過更小代價，分裂和肢解新聯邦。
　　“但那股蟲族突然來襲，這讓我們投鼠忌器，只能回撤以避免被蟲族和新聯邦兩面夾擊。
　　“這次，我們也不能小覷蟲族的威脅，預留了足夠的接應艦隊和第二梯隊，我們懷疑，新聯邦跟域外的大女王有壹些密切的關聯。”
　　楊洺笑道：“那不太可能，人類的高維文明註視著銀河系，怎麽可能真的出現人奸。”
　　“可是，新聯邦能培養母蟲，這該怎麽解釋？”
　　楊洺沈吟幾聲。
　　托馬斯中將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可如果新聯邦真的跟蟲族正式合作，那法亞人為什麽會容忍新聯邦如此亂搞？
　　“我個人還是傾向於，新聯邦無法與大女王直接交流，”楊洺沈聲道，“但我們必須警惕蟲族橫插壹腳，那頭大女王的智力很強。”
　　托馬斯中將面色嚴肅地點點頭。
　　隨後他笑了聲：“我們聊點輕松的，妳剛才在會議上的發言，大家的評價都很不錯。”
　　“是因為我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嗎？”
　　楊洺哭笑不得地應著：
　　“我只是說了實情，我就像是這場戰爭的形象代言人，負責對帝國境內的民眾宣傳帝國的戰果。
　　“妳讓我去指揮戰艦，幾十艘可以，幾千艘我實在是力有未逮。”
　　“我還是很好奇，”托馬斯笑道，“妳難道不怕自己背負戰爭狂人的罵名嗎？”
　　楊洺笑道：“帝國的名將哪個不是戰爭狂人？這就是帝國存在的方式。”
　　“是的，這就是帝國存在的方式。”
　　托馬斯中將雙眼有些出神，低聲道：
　　“漢頓，我已經得到了掠奪令……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官方打劫？”
　　“沒那麽簡單，”托馬斯嘆了口氣，“首先，直接掠奪人口，會成為星際上口誅筆伐的對象，也就給了其他國家聯合起來搞我們的完美理由，很容易在各國境內制造恐慌。”
　　楊洺點點頭：“然後？”
　　“壹般來說，我們會采用多種方式結合的形式。”
　　托馬斯喝了口酒水，繼續緩聲道：
　　“現在前線正在對峙還沒開戰，等戰爭開始，我們取得了優勢後，就會實質性地占據壹顆星球，將他們的地方政府改造成軍管政府。
　　“這只是第壹步。
　　“第二步，我們會先沒收當地富人階級的財產，將他們投入牢獄，搬走這裏壹切有用的資源。
　　“第三步，我們會用幾個月的時間，制造物資流通性陷阱，讓當地的生活水平不斷降低，而後采取‘帝國境內打工換取基礎生存物資’、‘主動加入帝國國籍獲得物資’等方式，使部分新聯邦人主動進入帝國境內。
　　“為了配合第三步，我們還會扶持壹些海盜團和盜匪團，給當地居民制造恐慌，讓他們主動放棄自己的家園。
　　“這個辦法通常來說很不錯。”
　　楊洺緊緊皺眉。
　　托馬斯看著楊洺，笑道：“現在，妳還覺得這是個好差事嗎？”
　　“黛芙妮告訴過我這些，”楊洺平靜的說著，“我有自己不得不來的理由，我已經從帝星離開，不能再被謝爾曼家族驅逐，不然我就無法完成我的使命。”
　　托馬斯凝視著楊洺：“妳能接受這些嗎？”
　　“只要不是讓我去執行。”
　　“嗯，”托馬斯道，“我們是前線指揮官，不用管這些後方的事，他們會派人過來操作，在新聯邦持續的掠奪人口。”
　　楊洺問：“新聯邦這次也要放棄外圍防禦嗎？”
　　“當前來看，是這樣不錯，”托馬斯中將緩聲道，“他們不可能不抵禦，但大概率會讓出邊境的十二顆行政星。”
　　“為什麽？”
　　“妳知道答案，”托馬斯中將托著臉頰，“新聯邦要的就是激起國內的民眾情緒，順便，他們要讓帝國的罪行徹底落實，自身占據正義的道德高地。”
　　這位中將冷笑了聲：
　　“漢頓，妳覺得帝國更邪惡，還是隨意放棄自身民眾的新聯邦更虛偽？”
　　“都差不多吧。”
　　“哈哈哈，是的，都差不多。”
　　托馬斯中將笑了笑：
　　“準備好進行長期苦戰的準備吧，根據軍情局剛得到的消息，假如帝國真的對新聯邦發動了地表攻擊，自由合眾國與古埃爾聯盟，還有銀河系排名第五到第十五的國家，基本都會參戰。
　　“當然，他們不敢直接站在新聯邦身旁，但他們會站在新聯邦背後，為新聯邦提供艦船和半自動化艦船操作機器人。
　　“現在新聯邦的外交和情報部門在星際間上竄下跳，他們派遣了十二波次的外交官，試圖去帝星求見陛下。”
　　“他們見到了？”
　　“都被攔下了。”
　　“攔下了？”
　　“是的，如果讓這些外交官見到我們尊貴的陛下，陛下或許會改變主意，”托馬斯中將笑道，“事實上，這次的戰爭並不是陛下發起的。”
　　“謝爾曼家族。”
　　托馬斯中將點點頭：“我也是聽了壹位軍部的老人叮囑，才明白這次戰爭的真正意圖，漢頓妳知道嗎？死的那位親王和公爵，都是謝爾曼家族掌權精英派。”
　　“我有所耳聞。”
　　“軍部也是掌控在這些人手中。”
　　托馬斯道：
　　“他們判斷，新聯邦的液態機器人，部分技術已經走到了帝國前面，這是帝國不能容忍的。
　　“我們並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是新聯邦襲擊了我們的高官，但那並不重要。
　　“我們不能失去技術優勢，這個最重要。”
　　楊洺：……
　　“突然跟妳嘮叨了這麽多，”托馬斯將杯中的神經緩釋劑壹飲而盡，“不想這些局外事了，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天職，放心，我們負責的部分，就是擊潰新聯邦的正規軍，其他的臟活都是其他人管。”
　　楊洺笑著問：“將軍也是第壹次參與這種掠奪戰爭？”
　　“不錯，”托馬斯道，“只是我沒想到，我自己比妳更需要寬慰，妳竟然能這麽淡定。”
　　“其實也還好，”楊洺笑道，“我對這裏沒什麽感情。”
　　托馬斯怔了下。
　　這位即將提為帝國上將的軍人，凝視著楊洺的雙眼，似乎想看透些什麽。
　　“將軍，可以教我如何指揮戰艦嗎？”
　　“跟我來吧，”托馬斯中將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雖然我教不了妳如何跳幫戰鬥，但戰艦群的指揮，那就是我的專業範圍了，第壹場戰鬥妳就在我身邊站著。”
　　“謝謝將軍。”
　　“這是我的榮幸。”
　　六個小時後。
　　帝國遠征艦團與新聯邦邊防軍團，在新聯邦外圍行政星爆發第壹場戰鬥。
　　指揮官托馬斯中將指揮第壹作戰集群，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新聯邦損失艦船二十六艘，放棄了外圍行政星，潰縮至後方躍遷點。
　　另，白色幽靈點贊了軍方發言人發布的熱搜詞條。
　　……
　　“戰爭開始了？”
　　伊諾所長扭頭問了聲。
　　“是的叔祖父，”拿著通信器的黛芙妮擡頭回稟，“第壹場戰鬥已經打響，不出我們所料，新聯邦已經退卻。”
　　伊諾所長點點頭：“對方果然是想組建聯軍。”
　　“我們需要提醒前線嗎？”
　　“不用，黛芙妮，”伊諾所長摘下了護目鏡，笑道，“要相信帝國的軍人，在後面就不要去幹涉他們，尤其是，我們並不負責帝國軍部，不要去粗暴的橫越指揮。”
　　黛芙妮立刻點頭：“嗯，是我有些冒失了。”
　　伊諾所長問：“漢頓的古代科技艦，妳上去過了？”
　　“我登陸了它的虛擬構圖，”黛芙妮輕聲回答。
　　“有什麽感覺？”
　　“他比之前更神秘了壹些，”黛芙妮皺眉道，“上面的引擎與粒子傳輸機，都是我們當前沒能掌握的科技，但其它區域，這艘戰艦並沒有太多亮眼的地方，這艘艦船有著出色的機動性，優秀的能量儲備，以及誇張的火力體積比，並不像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產物。”
　　伊諾所長端起壹旁的茶杯，低頭嗦了壹口。
　　他道：“這艘戰艦，妳覺得是它是從哪裏來的？”
　　“古代遺跡？”
　　“那古代遺跡在哪兒？”
　　“這是漢頓才知道的秘密，”黛芙妮笑道，“所以我才覺得，這家夥更加神秘了。”
　　伊諾所長舒服地嘆了口氣：“黛芙妮，妳壹定要記住，對於漢頓，最好的控制，就是讓他對妳產生感情。”
　　“這恐怕很難做到，”黛芙妮的表情滿是無奈，“他對我似乎很厭惡。”
　　“他不是厭惡妳，而是不想面對妳身份，以及妳背後所代表的強勢家族，”伊諾所長溫聲道，“不要著急，循序漸進，妳要相信自己的魅力。”
　　“嗯，我會努力的，叔祖父。”
　　伊諾所長道：“妳稍後去三號實驗艙，去取那團古神細胞，他們再傳三次捷報，妳就親自，把那團細胞送過去，交到漢頓手中。”
　　黛芙妮有些不解：“現在就要給他嗎？”
　　“嗯，”伊諾所長笑道，“妳記得觀察他的反應，把他的壹舉壹動如實描述給我，不要用錄制的設備，不然妳很容易在他那裏增加惡感。”
　　黛芙妮問：“是要看他對細胞團的渴望程度嗎？”
　　“這只是壹方面，”伊諾所長道，“更重要的，是看他，有沒有能力利用這團細胞，以此判斷他是否掌握了我們所不具有的技術手段。”
　　黛芙妮楞了下。
　　伊諾所長緩聲道：“這次的行刺案，最大的嫌疑人是新聯邦，但還有壹個嫌疑人，就是漢頓。”
　　“他的古代科技戰艦？”
　　“是的，我們之前就已經搜集到了他的艦船數據，他的粒子傳輸和亞光速飛行引擎，我們早就發現了，這都是來自於準四級文明的技術。
　　“所以我在刺殺案爆發後，很快就懷疑到了他身上。
　　“如果他抗拒交出他的戰艦數據，我將會不惜壹切代價絞殺他，但他交出了數據，甚至糾結的點，是戰爭負罪感……他可真有趣。”
　　伊諾所長嘖了聲，含笑靠在座椅中，眼底閃爍著幾分光亮。
　　他緩聲道：“不過，他拿出艦船數據後，反而洗脫了他的嫌疑，他艦船所用的材料學，在那些液態機器人之下。這很正常，不可能有壹個技術全面發展的文明，每個文明都有自己的突出特色。”
　　黛芙妮問：“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的目的是什麽？”
　　“讓帝國和新聯邦開戰吧，只能是這個目的。我只是說他有嫌疑，他背後隱藏的那股力量，是我們接下來要調查的重點。”
　　伊諾所長輕輕呼了口氣：
　　“不用擔心，我敢培養他，自然就有把握控制住他。
　　“他是先行者，當他的母星文明抵達帝國境內，他就將失去跟我們討價還價的壹切空間。
　　“個體再強，終究只不過是超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