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著寸縷

“沒有車了，今天的最後壹班壹小時前已經走了。”

向北壹在賣票員說完這句話後走出了車站，他看著將落未落的夕陽，有些茫然。他……怎麽回去？

村裏沒有酒店也沒有名宿，不回去他就只能在這等到明天。但，手機快沒電了，鞋子也濕了。向北壹眉間緊了緊，走下了車站的臺階。

沿著路漫無目的地走出去壹段距離，向北壹在壹個小賣鋪給手機沖上了電。

“娃娃，過來烤火，天冷的很。”店鋪老板是個慈祥的老奶奶。

向北壹在她喊第壹聲娃娃的時候以為店裏有小孩子，直到老奶奶看著他又喊了壹聲他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喊自己。

娃娃，向北壹在心裏重復了壹句，但他到底沒有過去，搖了搖頭拒絕了，老奶奶有些失錯地把仔細擦幹凈灰的板凳又收了回去。

向北壹知道他誤解了，但沒解釋，垂眸看著手機界面上跳動著的充電動態，靜靜地等著。臨走時向北壹沒有帶走買的那兩瓶飲料，同時在飲料下壓了壹百塊。

書包裏的現金原本是準備好給趙伯的，現在也用不上了。

向北壹從小賣部裏出來，看看路邊融化的雪，猶豫著是在這裏等還是徒步回去。

他還沒做出決定，他身後就駛來了壹輛很普通的灰色大眾，並且緩緩的停在小賣鋪前。

車門打開，下來的居然是上午在墻角那碰到的那個人。

對方關上門，看到他倒不覺得稀奇的模樣，微笑著點了壹下頭，進店去了。

向北壹視線從他左側眼尾處的痣上收回，看著那輛大眾，突然想到了些什麽，他翻出了微信發了壹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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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壹處獨棟別墅內，正準備先洗個澡的人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止住了動作，寒邃扯下領帶，過去把門打開，見是管家。

“少爺，是向先生的消息。”


寒邃看了管家壹眼，拿過管家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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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消息發送有壹分鐘後，向北壹收到了那個偷開老板車的慣犯司機的回復????八百塊。

向北壹對比了壹下上次去農莊的路程，給他轉賬的時候在心裏默念了壹句黑心。

三個小時後，夜色已經十分濃稠， 黑心慣犯司機開來了壹輛邁巴赫。

“兩百塊是我被辭退的保險金。”司機在向北壹坐好的時候和他說，然後遞給他壹個保溫盒，“妳消息發得巧，我剛好在吃飯，酒會免費的，多帶了壹份。”

向北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又聽他說：“兩百塊。”

“……”

向北壹最後給他轉了兩百塊，但付完錢就突然意識到點什麽，所以抱在懷裏沒動。

“不餓嗎？怎麽不吃？”

向北壹瞥了他壹眼，看著前方淡淡道：“會留味。”

“下次的單子可以給妳少兩百塊。”司機似乎淺淺笑了壹下，又繼續說：“吃吧，這輛車明天會清洗，我老板再坐的時候不會有味的。”

於是向北壹在這個大雪融化的黑夜，在壹輛邁巴赫裏吃了壹份售價兩百塊零成本的粥。

向北壹蓋上保溫盒的時候，聽到司機問他：“冷的話後面有薄毯子。”

車裏溫度不底，向北壹上車沒多久就摘了圍巾了，這會兒搖了搖頭，說：“不了。”

司機看著前方的路，沒再說什麽。

等車子駛入熟悉的道路時，已經是夜裏十壹點種。

慣犯雖然黑心，但向北壹還是和他道謝了，下車時司機叫住了他。

向北壹：“？”

“大熊貓，少熬夜，下次有需要還叫我，給妳算友情價，少壹百。”

司機說完就把車開走了，向北壹：“……”前面還說少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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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都能夾死壹只蚊子了，咱公司哪個部門要倒黴了？”林洋從辦公室外晃進來的時候往裏面瞥了壹眼就問了這麽壹句。

寒邃沒搭理他，他懶洋洋往沙發壹灘，兩腳再往茶幾上壹搭，舒舒服服眼壹閉，結果上眼皮還沒磕到下眼瞼，就聽寒邃突然冷聲吩咐著什麽，他眼皮再回到上位時，寒邃的人已經不在辦公室裏了。

”我他媽……沒見鬼吧？”林洋撐著腦袋望著“哐”壹聲又關上的門，又回頭去看茶幾上自己剛帶來的文件，瞬間急得嗷嗷叫：“妳又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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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刻鐘後，寒邃呼吸微重地在密碼鎖上輸入密碼推開門，然後緊繃著臉大步朝廚房走去。然而在看清廚房裏的場景時，他腳下卻生生頓住了。

裏面的人，未著寸縷，此時此刻，正站在水槽邊，自疏著手臂微動，臉上是潮紅，但眼神卻如幽魂般空洞。

緊繃的神經緩緩松懈，寒邃靜靜地看著這壹段安靜的有色默片，直到向北壹手裏的白濁瀉出，悶哼結束，再如遊魂壹般回到房間，動作機械地趟回床裏。

寒邃掃了壹眼向北壹房間裏的擺設，和原來變化不大，只是把客廳的桌子搬進來了。

抽了張濕紙巾，寒邃將他沾了東西的手壹根根擦拭幹凈，又給他捏好被子，然後掩上房門出去客廳。

寒邃看著墻上的米色貼紙，又看了壹眼客廳中央架子上的小熊擺件，走過去伸手調整了壹下角度。然後去廚房把向北壹的東西收拾掉，在把大大小小的刀具都收進了廚房最高的櫃子裏。

從廚房出來，寒邃面色鐵青打開了陳祈眠住的那間客臥，沒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壹眼，然後他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

??

轉眼就接近年關了，陳祈眠自從上次出差後就壹直沒有回來，向北壹有壹天買了水果，想切小壹點吃，但卻怎麽也找不到水果刀，就連平時切菜的刀都不見了。

他拿著剛洗過的人參果壹臉疑惑的站在水槽旁，就在他準備離開廚房的時候，余光卻突然瞥見水槽下方的櫃門壁上好像沾了些東西。

那東西是乳白色的，不多，只有壹點點，像是沒有清理徹底的油汙混著洗潔精掛在了上面，久而久之就留下了壹點白色的痕跡。

向北壹抽了壹張廚房的專用紙，死了壹點水把那點白色的痕跡擦幹凈，他扔掉紙巾的時候有些疑惑這是什麽時候留下來的？陳祈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都是在外面吃的，就連泡面都沒有泡過。

夜裏，向北壹給陳祈眠打了壹個電話，詢問他刀在哪裏，但陳祈眠那邊還沒回答，就突然傳來了壹聲悶哼，緊接著是尖銳刺耳的壹陣瓷器摔碎的聲音。

向北壹有些擔憂地詢問他怎麽了，陳祈眠說沒事，告訴他刀都在廚房裏平時放著的位置，他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壹下晚點給他回電話，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向北壹看著掛斷的電話，返回廚房看了壹眼，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