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巫山異聞 第四十八章 約法三章

啊？！ 蟲蠱？！
我猛地壹怔，呆呆地看著顏蘇。
顏蘇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自顧自地說道：“聽我爹說，我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被人中了蟲蠱，而這只蟲蠱又跟我的身體融為壹體！蟲蠱是吃各種毒蟲長大的，當它與我的身體融為壹體之後，我自然也會有吃毒蟲的欲望！不過我並不經常吃，壹個月就吃兩三次吧！”
顏蘇說的很淡然，好像根本就不當回事。
然而在我聽上去，卻是震驚不已。
之前那赫朵講過他們跟爺爺認識的故事，我也知道當年是那個名叫龍婆的接生婆在那赫朵的體內種下蟲蠱，以至於蟲蠱跟胎兒融為壹體。
這事兒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但是……但是要把漂亮的顏蘇跟蠱蟲聯系在壹起，我還是覺得有些殘忍，老天爺怎麽能這樣對待如此漂亮的女孩呢？
“怎麽著？嚇著了嗎？”顏蘇伸出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沒！沒有！”我微微嘆了口氣：“關於妳的故事，昨晚我聽阿姨提起過！”
顏蘇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皓齒：“走吧！開飯了！”
由於中了蜈蚣毒，所以我的晚飯很清淡，那赫朵還專門給我熬了碗粥。
吃過晚飯，這睡覺成了壹個大問題。
我睡了顏蘇的房間，那麽顏蘇睡哪裏去呢？
顏氏夫婦只當我們是小孩子，也沒有多想，顏烏骨說：“妳倆今晚暫時先挨著睡吧，明兒爹給妳們再造壹座屋子！”
“啥？挨著睡？”我和顏蘇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當然，我倆的心境也許不壹樣。
顏蘇可能是驚詫，而我更多的可能是竊喜！
我不是好色，絕對不是，那時候年紀尚小，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事。只是雄性生物天生就有那種追求美好事物的沖動，顏蘇長得那麽好看，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親近她也很正常。
“怎麽了？有什麽意見嗎？”顏烏骨看著我們。
“沒有！沒有！”我趕緊擺了擺手。
顏蘇卻緊鎖著眉頭，憋了半天憋出壹句：“他有腳臭！”
我去！
這不是赤裸裸的誣蔑嗎？
我什麽時候有腳臭了？
“哦！睡覺的時候洗個腳就行了！”顏烏骨不以為然地站起來：“今天采藥也是累了，明早還得出門給人看病，我跟妳娘先睡了！等小七吃完，小蘇妳把碗筷洗壹洗！”
“我還要守著他吃飯？還要洗碗筷？”顏蘇咬著銀牙，壹臉不情不願的樣子。
“人家小七是客人嘛，而且妳是姐姐，還有，小七手上有傷，不能碰水！”顏烏骨數落了壹陣，和那赫朵壹塊兒回房休息。
顏烏骨的聲音遠遠傳來：“妳瞧瞧妳的女兒，驕縱的不成樣子……”
我鼓著腮幫子，想笑又不敢笑出來，憋得我好難受。
“不準笑！”顏蘇兇狠狠地瞪了我壹眼：“快吃！喝點粥怎麽都那麽磨嘰呢！”
我明明還有小半碗粥，卻被顏蘇強行奪走碗筷：“少吃點，夜晚容易尿床！”
夜靜靜的，我和顏蘇回到屋裏。
顏蘇走在前面，雙手叉腰站在門口：“妳還真是要跟進來？”
我撓了撓腦袋：“妳難道讓我睡在外面？”
顏蘇翻了翻白眼：“想要進屋可以，不過我們先得約法三章！”
顏蘇壹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讓我暗自好想，這幅場景就像新婚的小媳婦在跟丈夫說教似的。
“行！妳說！”我點點頭。
顏蘇伸出三根蔥白的手指，壹本正經地說道：“壹，睡覺之前必須洗臉洗腳；二，待會兒我睡床，妳打地鋪，不可以接近我，更甭想挨著我睡；這第三嗎，暫時還沒想到！”
我聳聳肩膀：“妳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
走進屋子，顏蘇從衣櫃裏抱出壹床草席，鋪在屋子中央。
洗漱完畢，剛剛推門進屋，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突然傳來顏蘇的尖叫。
我心中壹驚：“顏蘇，妳怎麽啦？”
顏蘇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我在換衣服！快退出去！誰讓妳進屋不敲門的！”
我哦了壹聲，慌忙退出門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角落裏瞟了壹眼。月光從窗欞上傾瀉下來，屋裏有些蒙蒙亮，顏蘇長發披肩，肌膚勝雪。
我不敢再看，慌慌張張關上房門，壹顆心卻抑制不住地亂跳起來。
那個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什麽叫做“小鹿亂撞”。
片刻之後，顏蘇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現在可以進來了！”
我推門而入，顏蘇已經換上了壹條睡裙。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鬼，我不敢看向顏蘇，低著頭就要鉆進地鋪。
“哎！”顏蘇突然叫住我，拍了拍床沿：“還是妳來睡床，我睡地鋪吧！”
“沒事兒，睡地鋪挺好的！”我有些受寵若驚。
顏蘇厲聲道：“讓妳睡床就睡床！老爹要是知道我讓妳睡地鋪，非得罵我不可！”
頓了頓，她起身環抱著雙臂：“我就沒弄明白了，妳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老爹居然這麽心疼妳？瞧瞧剛才得知妳被蜈蚣咬了的樣子，上次我磕破了膝蓋鮮血嘩啦啦的流，他都沒有這麽緊張過，丟壹卷紗布讓我自己處理。哼哼，此事必有蹊蹺！說！妳是不是老爹的私生子？”
“私生子？！”我苦笑了兩下，這小妮子腦袋裏都裝些什麽東西，不是說山裏人家最樸素嗎？
面對顏蘇的咄咄逼問，我只能實話告訴她：“我爺爺耿三爺跟妳爹娘交情深厚，當初醫院檢查妳是死胎，差點就被拿掉了，是爺爺告訴妳爹妳還活著！”
“這事兒我娘倒是跟我提起過，原來那個三爺就是妳爺爺呀，這麽說來，我的小命還多虧妳爺爺撿回來的？”顏蘇習慣性地伸出小手，抵住下巴。
“我爺爺是個好人！”我點點頭。
“那妳爺爺去了哪裏？妳又怎麽跑到我家來了？”顏蘇問。
這小妮子不問還好，壹問就問到了我的傷心事，想到爺爺，我的心又莫名地疼了起來。
“爺爺死了！臨終前托壹個叔叔把我送到這裏來的！”我嘆了口氣，說出這句話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
“三爺死了？！”顏蘇猛然壹驚：“對不起！我不知道！”
“爺爺是被壞人害死的！我壹定要勤加苦練，長大以後為爺爺報仇！”我的拳頭捏得咯咯響。
“嗯，我相信妳！”顏蘇說：“其實妳這人除了有點色色的以外，還是蠻不錯的！”
我楞了楞神，姐，這算是表揚嗎？
顏蘇把床讓給了我，自己睡在地上。
月光照著她的側臉，很美。
“如果地上涼的話，妳就上床睡吧！”我發誓，我這話真的只是出於關心而已，絕對沒有絲毫邪惡的想法。
“想得美！”顏蘇翻了個身：“小色狼，姐才不會上妳的當呢！我可警告妳哦，要是妳敢趁我睡熟了意圖不軌的話，我會把妳變成小妹妹！”
“變成小妹妹？！”我狠狠打了個哆嗦，情不自禁夾緊雙腿。
壹夜無話。
天色微明的時候，我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外面撒泡尿。昨晚稀粥喝多了，憋了壹夜挺難受的。
那種將醒未醒的狀態是最迷糊的，我完全忘記屋子中央有人，於是當我邁腿走過去的時候，壹下子就被絆倒了。我嚇了壹跳，條件反射伸出雙手想要撐地，誰知道這壹下沒有撐到地上，反而抓到兩團軟綿綿的東西。
咦？！ 這是什麽？
我不明所以，下意識地捏了捏。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耳畔響起顏蘇的尖叫聲。
那叫聲嚇得我猛然壹激靈，整個人頓時就醒了，然後我瞬間明白過來手裏抓著的是什麽東西了。
“耿小七，妳在做什麽？”顏蘇翻身而起，雙手護胸，胸膛劇烈起伏著，壹張臉漲得通紅。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剛剛摔倒了……我是準備去外面撒尿的……”我急切地解釋著，剛剛發生的壹切真的只是個誤會。
“妳……妳……妳……”顏蘇壹時氣結，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顏蘇，我……”我踏前壹步，試圖跟她解釋清楚。
“妳別過來！”顏蘇深吸壹口氣：“妳再靠近我，信不信我殺了妳？”
我搖了搖頭，現在可真是黃泥巴滾褲襠，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走出屋子，撒了泡尿，也不敢回屋，反正睡意全無，索性就在院子裏開始練功。
顏烏骨起的也很早，他的手裏拎著壹把彎刀，準備去竹林裏面砍些青竹回來，給我重新搭建壹座新房。
這種吊腳樓搭建起來是很快的，前後不過四五天的時間，壹座嶄新的吊腳樓就蓋好了。
看著亮堂堂的新房，我心裏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自從發生了那天早上的囧事以後，這幾天顏蘇都沒怎麽搭理我，看見我就離得遠遠的。有壹次我跟她無意間目光對接，我發現她竟然紅了小臉，慌忙別過腦袋。
這壹日入夜，我正在房間裏運功打坐。
屋外傳來敲門聲，打開房門，竟是顏蘇站在門口。
顏蘇的突然出現讓我感覺很意外：“妳……找我？”
顏蘇壹把拉著我的手：“跟我去壹趟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