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恐懼襲來

第21章 恐懼襲來
　　範偉站在攝影機後面觀察著秦玉濤。
　　鏡頭裏，男人俊美的側臉無可挑剔，每壹個皺眉擡睫的畫面都仿佛是設計好的畫報，隨便壹剪輯就可以放在廣告牌上供人欣賞。天賜的容貌是男人取得成功的墊腳石，而更重要的是對方揮灑自如的表現已經隱隱透露出壹種巨星的風範。
　　這壹切都讓範偉十分滿意。
　　他從事經紀人這行已經有七八年了，算是公司裏資格最老的骨幹之壹。半年前，他被宋黎輝直接指派給了秦玉濤做他的專屬經濟人。說實在的，剛開始他是十分排斥的，畢竟對方的過去實在是太上不了臺面了。給他做經紀人，弄不好可是要砸自己的招牌的啊。
　　因此當著宋黎輝的面，他就直言拒絕了。對於他的回答，宋黎輝並沒有發火，而是很平靜地給了他兩卷帶子。
　　“這是有兩份資料片，壹份是他十年前剛出道時拍的片子。另壹份是他前段日子所拍攝的影片《惡欲》的剪輯，妳回去看完了，再給我答復。”
　　宋黎輝的話讓範偉遲疑了。
　　他知道宋黎輝壹向眼光犀利，既然他能給他這兩份資料，那麽這個秦玉濤必有他的過人之處。
　　“對於壹個好的經紀人最大的幸運無非就是碰到壹個有天賦有潛力的藝人，我知道妳壹直耿耿於懷的就是沒能捧出壹個天王巨星。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妳面前，只看妳有沒有勇氣去接。”
　　宋黎輝的這句話正好打在範偉的軟肋上。
　　他知道自己今年四十多了，做經紀人的黃金時期已經過去，對待工作也漸漸沒有了以前的精力和沖勁。看著那些年輕的同行成就斐然，他不是沒有那種英雄老矣的傷感。
　　範偉知道自己是不甘心的。只是，宋黎輝所說的這個機會，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去拼呢？
　　懷著這樣的疑問，範偉明看了那兩卷帶子。
　　結果，就是今天這樣。
　　看看秦玉濤壹步步取得的成績，範偉終於確信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這個男人的確值得自己冒險。經過這段日子的歷練，秦玉濤已經懂得如何運用自己的魅力感染觀眾。特別是回憶初戀那段，秦玉濤的表現更是堪稱完美。
　　秦玉濤的性向問題對他的演藝之路壹直都是壹個大問題，所以壹年以來，公司都是以回避的態度來面對大眾的詢問的。因為無論是承認或是否認其實都有著相當的風險。
　　如果承認以前的傳聞，那麽勢必會失去部分無法接受的觀眾；而若是否認，恐怕又會被大家認為是膽小懦弱，沒有擔當。秦玉濤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而是利用了往事博取了觀眾的同情。對於這壹處理手法，經紀人簡直要忍不住為他喝彩了。
　　正當他覺得壹切都進行地十分順利地時候。主持人的壹個問題卻讓秦玉濤沈穩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聽說妳以前在山區做過鄉村教師？”
　　“沒有！”
　　幾乎是立刻的，秦玉濤做出了否認。
　　然而，他過於急切地回答，反而顯得有些異常。
　　夏邑是什麽樣的角色，眼珠子壹轉就想到裏面壹定有東西可以挖掘。剛想發問，秦玉濤卻趕在他之前開口了。
　　大概也是註意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太過於尖銳了，秦玉濤掩飾地笑了笑，才道：“不瞞大家說，我十歲就住進了孤兒院，高中的時候因為經濟問題就輟了學，肚子裏這點墨水實在是擔不起老師這麽重大的職責。”.
　　“孤兒院啊，那真是相當的艱苦。妳的父母……”夏邑顯然是被秦玉濤的又壹爆料吸引住了，順著秦玉濤的話題就問了開去。
　　下面的話秦玉濤是早打好備稿的，他壹路深情並茂地把自己兒時的家禍緩緩講述了出來，很快就讓大家的註意力又引導到了對自己的同情和憐憫上。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挨到了節目結束。早看出秦玉濤不對勁的範偉立刻上臺把他和旁人隔開。
　　直接把領他回到化妝間後，範偉看見男人臉色蒼白地攤在椅子上，壹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怎麽了？妳今天的表現不錯啊，沒問題的。”
　　範偉的安慰對秦玉濤越來越差的臉色毫無助益。過了壹會兒，只聽他開口問道：
　　“今天的問題真的都是從網友提問裏選的嗎？”
　　聽出秦玉濤話裏的顫抖，範偉皺眉回憶了壹遍所有的網絡提問。
　　“那些問題有什麽不對的嗎？”
　　秦玉濤搖了搖頭。
　　他回想著夏邑問的那個問題，越想越怕。
　　自己到過白澤村的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究竟是什麽人居然如此神通廣大到知曉自己的過去？因為白澤村的落後於閉塞，秦玉濤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影片會被村裏的人看到。在秦玉濤的心裏，那段屈辱的經歷是他身上壹個抹不去的骯臟汙點。壹年以來，他壹直在努力地淡忘它。所以，當那個問題提出來的時候，秦玉濤下意識地否認了。
　　他並不怕被村裏人認出他來。他唯壹怕的只有壹個人──
　　王大海！
　　壹想到自己和那個男人的過去，秦玉濤就覺得渾身寒毛直樹。
　　他無法想象如果被大眾知道自己和那樣壹個莊稼漢發生過肉體關系會有什麽後果？
　　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肯定會壹夕倒塌！
　　他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他絕對受不了又被打回原形！
　　“……玉濤……秦玉濤？妳怎麽了？”經紀人的搖晃讓秦玉濤從恐懼裏回神，他看到範偉壹臉凝重地看著自己。
　　“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範偉嚴厲地看著秦玉濤，“是那個鄉村教師的問題？妳真的當過？”
　　他雙手握著秦玉濤的肩膀，進壹步逼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妳為什麽要否認？”
　　秦玉濤失常地表現讓範偉產生了壹種不妙的感覺。這個男人身上難道還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難道除了那些“輝煌”的過去，男人還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情沒說？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秦玉濤回避地推開範偉，不肯吐露自己的秘密。
　　“我不是想知道妳的隱私，”見秦玉濤極度排斥的反應，範偉知道自己不能硬來，他放軟了態度誘哄道，“可是，只有妳把事情說出來我們才能想辦法解決，不是嗎？”
　　可惜他的這番好言相勸，秦玉濤完全不領情。他壹直抿著嘴唇保持沈默，似乎打算頑抗到底了。正當範偉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化妝室的門卻被敲響了。
　　範偉和秦玉濤對視了壹下，都飛速地把臉上的異常掩飾下去。
　　“進來吧。”
　　範偉見到應聲進門的是電視臺裏的壹個打雜小妹，她局促地站在門口，有些害羞地看著秦玉濤。
　　“有……有影迷叫我傳禮物給妳。”
　　她的話讓秦玉濤只能強撐出友善的微笑沖她點頭：“這樣啊，那麻煩妳啦”
　　見小女孩還直挺挺地站在那裏沖秦玉濤發呆，範偉催促道：“進來把東西放下就可以走了。”
　　“哦。”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飛速地上前幾步，把手裏捧著的壹幹信件、玩具、飾品什麽的都倒在了化妝臺上。
　　在範偉的驅趕的眼神下，女孩子依依不舍地退回門口。咬了咬牙，她漲紅著臉忽然大叫：
　　“加油，玉濤！有很多人支持妳哦！不管妳喜歡的是男是女我們都支持妳的！”
　　嚷完了這句，女孩子趕緊壹溜煙跑掉了。
　　範偉關上門，正打算繼續剛才被女孩子打斷的話題。但秦玉濤已經先開口了：“真的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範偉看著男人默默地檢視著影迷給他送來的小禮物，每壹件都仔仔細細地撫摸過，寶貝地不得了的樣子。
　　“我珍惜我現在得到的壹切，我不會讓我們的努力付諸東流的，妳放心。”
　　秦玉濤拿著手裏粉紅色的信封，臉上是無比堅定地神情。
　　範偉看著他打開信封，取出裏頭的壹疊東西認真查看。
　　卻聽“啪！”地壹聲。
　　秦玉濤手上的東西散在了地上，男人的表情像是見了鬼壹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範偉不由上前去撿。
　　“不要撿！”
　　像是被範偉的動作嚇醒了，男人忽然撲倒在地上，用身體狼狽地遮住地上的照片。
　　是的，是照片。
　　範偉拿起壹張秦玉濤來不及擋住的照片，上面是從高處拍到的兩個男人裸著身體口交的場面。
　　昏暗粗糙的照片上，範偉只看到秦玉濤半閉著眼睛蹲在男人的胯間，嘴裏塞著壹根粗大的陰莖。那幾乎被撐地變形的臉毫不疑問正是眼前這個壹臉驚慌失措的男人！
　　範偉很驚訝自己還能保持鎮定，他忽然狠狠地推開地上的男人，把底下的照片壹張張撿起來。
　　那是照片都是從不同角度拍攝的，有些只能拍到秦玉濤埋首在男人胯間的側影，有些甚至只能拍到壹個壹團漆黑的頭顱，但其中有壹張照片卻讓範偉楞住了。
　　那是從秦玉濤背面拍攝的，男人雪白的屁股和彎曲的裸背在畫面上顯眼萬分，但是讓範偉吃驚地卻是坐在秦玉濤對面的那個男人。
　　雖然摘去了眼睛，但毫無疑問的，範偉還是認出了男人那張可以稱得上英俊的臉。
　　照片上，男人往日精明萬分的臉上壹片沈迷之色。不知道被什麽燈光照射著，他臉上五光十色的色塊讓他的表情顯得曖昧異常。
　　沖著攤在地上發呆的男人，範偉低頭。
　　“妳很聰明，傍上了宋黎輝這顆大樹。不過……現在，妳們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