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秦正賢和唐家棟來了個久違的擁抱，時隔多年不見都有些感慨。
　　唐家棟比以前胖了些，碩大的啤酒肚楞是把警服撐得像個孕婦裝，圓潤的臉龐像彌勒佛般瞇著眼沖秦正賢笑，同時感慨：“老秦啊，妳這風采絕對不輸當年，妳這當年的警校壹枝草還真不白當。”
　　秦正賢此次悄悄潛入潞城不能太過招搖，所以他穿得極樸素，壹身黑色休閑裝頭戴黑色鴨舌帽，少年感油然而生。
　　與發福的唐家棟站在壹起，任誰看了都不會猜到這兩人是同年生。
　　“妳可真是胖了不少”，秦正賢扯著笑伸手去探唐家棟的啤酒肚：“妳這是喝了多少酒胖成這樣了都。”
　　唐家棟腆著笑臉打哈哈：“別損，等妳結了婚說不定就成了這世界上另壹個我。”
　　說罷，又伸手招攬秦正賢：“走，進我辦公室去，咱哥倆好好嘮嘮嗑。”
　　秦正賢點頭，邁著長腿跟在唐家棟身後進了潞城市局。
　　為了迎接秦正賢，唐家棟特意拿出自己珍藏的西湖龍井泡了壹盅，秦正賢邊品茶邊打量唐家棟的辦公室打趣：“妳這副局長當的可真瀟灑，我們同窗同學裏就妳發展得最好了吧。”
　　唐家棟笑得謙虛：“千萬別給我戴高帽，我這就是壹個小城市的小副局長，出了潞城職位不比妳們大多少。”
　　秦正賢坐在唐家棟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起了腿說：“沈局退休後就回了老家林州養老，我也沒怎麽去拜訪他老人家，前段時間聽谷局說他生病住院了，這事妳知道嗎？”
　　“知道”，唐家棟抽出兩根中華遞給秦正賢壹根，自己又點了另壹根猛吸了壹口說：“肺癌，晚期了，前陣子我特意調了年假去了趟林州探病，沈老消瘦不少，精神狀態也不好，咳血嚴重，據師母說醫院那邊已經下過幾次病危通知書了。”
　　秦正賢蹙眉陷入沈思，唐家棟嘆了口氣，撚滅了手裏的煙蒂問：“妳這大老遠從河海來潞城，是有什麽急事？”
　　秦正賢正襟危坐，迎上唐家棟的目光問：“八年前省廳部署了針對邵氏家族特大緝毒行動，當時行動的總指揮是沈局。妳跟在沈局身邊的時間最長，有沒有聽沈局提過壹個叫皮皮的毒販？或者說沈局有沒有提到過皮皮手底下壹個叫阿金的人？”

　　唐家棟尷尬壹笑，回道：“當年的情況妳又不是不知道，H省廳加上河海市局整整部署了四年行動，後來又分了AB兩組，我進了沈老領導的A組，妳在谷局領導的B組。當時我們兩個還是初出茅廬的新人，日常幹的大多是雜活，哪有那麽多機會聽領導講機密要案……”
　　唐家棟壹頓又問：“邵氏家族早就不復存在，怎麽？妳那又出大案子了？”
　　秦正賢收回支撐下巴的細手，搖了搖頭：“倒不是什麽大案子，只是牽扯到壹個叫阿金的毒販，我才想起來問問妳。”
　　唐家棟搖頭：“我確實不清楚，也幫不了妳。”
　　“我知道”，秦正賢點頭：“這事大概要親自去問沈局才行，可沈局的身體……”
　　唐家棟贊同地點了頭：“沈老這壹病算是散了神，他在重癥監護室裏躺了好幾個月了，怕是真的愛莫能助了。”
　　秦正賢緊鎖的眉頭又重了幾分，他挑眉又問：“妳們這的禁毒大隊沒破什麽大案子？”
　　“沒有”，唐家棟說：“小城市嘛比妳們要清閑些，偶爾抓住幾個聚眾吸毒的癮君子，再搜羅出小克數的毒品，有時還會配合我們省廳那邊搞壹搞緝毒大案抓幾個拆家，壹般不會有重大案件，就算有也輪不到我們論功行賞。”
　　秦正賢繃緊的下頜線咬肌突出，他有意無意地打量對面而坐的唐家棟，忽然發現從他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從軍校畢業那種躊躇滿誌摘星攬月的氣勢。
　　很顯然唐家棟回到小城市，早已習慣了這裏的制度，融入了小城市的慢節奏，泰然自若做了壹名墨守成規的國家公務員……
　　“行吧”，秦正賢撐著壹雙優越的長腿站了起來說：“我已經提前定好了酒店，要先回去補個覺了。”
　　唐家棟起身應和：“快去吧，長途駕駛肯定累，等妳睡醒了我安排組個飯局給妳接風。”
　　秦正賢揚笑點頭。
　　大概開了十分鐘秦正賢的車穩穩停在了潞城最好的四星酒店停車場，他剛要下車，林家樂打來了電話。
　　“怎麽樣，有收獲嗎？”
　　秦正賢唇角繃得很直：“暫時沒有，不急，我這個老同學還跟我藏著掖著呢。”
　　電話那頭林家樂捏著嗓子問：“怎麽回事？雖然以前我和唐家棟共事不多，但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秦正賢打開車門下了車回他：“具體我也說不準，等我回了河海再跟妳商榷。媽的，都說林州水深，我看這小小的潞城也不比林州差多少。”
　　林家樂沈默片刻，叮囑道：“畢竟是外地不歸我們管轄，妳凡事小心些。”
　　“嗯”，秦正賢又問：“谷局那邊沒問起我吧？”
　　林家樂笑了：“怎麽沒問，谷局本來還想親自去壹趟妳家，被我搪塞過去了。”
　　“妳怎麽說的？”
　　“我跟谷局說妳家養的那條白金龍魚突然死了，妳正琢磨著清蒸還是紅燒呢……”
　　……
　　秦正賢深吸了壹口氣，強忍住想要立刻沖回河海擰掉林家樂腦袋的沖動。
　　許臨壹行人到林州後，董力駕駛車輛直奔林州市區的方向，許臨盯著窗外高樓林立的景觀咂嘴問阿樂：“我們不去天恒山？”
　　“啊”，阿樂張大了嘴驚訝地回：“誰說我們要去天恒山？”
　　？
　　許臨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阿樂，阿樂嚇得壹哆嗦趕緊解釋：“妳出事之後我們在天恒山壹大半的部署都撤了回來，這是老板的命令妳兇我也沒用啊許哥。”
　　阿樂委委屈屈地解釋著，許臨收回了目光心壹沈又問：“那現在我們要去哪？”
　　這回安靜開車的董力搶先回：“林州西郊天苑，那裏有我們的小基地。”
　　許臨冷著臉問：“小基地是什麽？”
　　“戰備倉庫呀，西郊天苑是老板在國內最重要最隱蔽的小基地了”，董力又解釋道。
　　他露出略顯驕傲的神情專心致誌地駕駛車輛，完全沒看到後座許臨的表情更冷了，像是封了壹層千年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