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宮女上位記 by 屋裏的星星
2024-10-9 20:51
小船輕晃, 湖面蕩開層層漣漪,阿妤的手被人攥住時,她還有些楞, 指尖羞怯地蜷縮了下, 她壹連疊聲地喚:“皇上?”
她手中的蓮子被男人吃下,喉結緩慢動了動, 阿妤離得他太近, 將這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壹抹熱色倏然竄到她耳垂, 連帶著燒燙了她的臉頰。
封煜垂眸看她, 他口中的蓮子有些苦,苦得發澀,入了喉後, 反而滲出壹絲甘甜。
他攥著她的手未放, 女子無措地立在原地,眼睛時不時朝四周看去,臉頰漲紅壹片, 似怕被人看見壹樣。
封煜有點想笑。
可他細細想了兩人的相處, 才發現,這女子在外人面前素來是規矩乖巧的,只有兩人獨處時, 才格外肆意大膽了些。
封煜微頓, 到底是放開了她。
阿妤松了口氣,這小船不過方寸之地,再加上四周皆站著宮人伺候,她便是再大膽,也不敢在這裏做什麽。
她想借著采蓮的理由退幾步, 還未開口,男人就似猜到了她的想法,淡淡地睨了她壹眼,阿妤僵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她貼著他站,這姿勢壹瞬尚好,久了,未免有些不自在。
總之,阿妤有些不舒坦。
她不自覺地垂下眉眼,什麽都沒做,就似受了委屈般。
封煜氣笑了,旁人求不來的恩寵,她倒是委屈起來了。
他推了推板紙,反復念了句,不與這女子計較,才冷下眸子,點了點她手中剩下的蓮蓬,說:“吃下。”
阿妤被他的話弄得有些無厘頭,怎麽忽然就讓她吃蓮子了?
她覷了男人壹眼,才慢吞吞地吃了顆蓮子,她剛咬下,精致的小臉就皺在了壹起,恨不得立刻吐出來,只是男人平靜地看著她,她苦著臉將蓮子咽下,多嚼壹下都不願意。
封煜心底舒坦了,他倚在船艙欄上,淡淡說:“繼續。”
阿妤瞪圓了眸子,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他了,她扯著蓮蓬的根,軟糯著聲音與男人討價還價:
“太苦了,妾身吃不下……”
她最怕苦了,受傷時連藥都是艱難才是咽下去的。
封煜伸手便拍了她的後腦勺,冷聲道:“朕都能吃,妳便能吃。”
阿妤啞然,想起剛剛自己餵男人的那顆蓮子,眉眼間閃過壹絲後悔,久久不消。
她猶豫了半晌,怯生生地伸出壹只手指,對著男人晃了晃,無聲地撒著嬌。
封煜不說話。
她又悄然豎起壹只手指。
她蹙起眉尖,粉唇撅得極高,似害怕男人還不同意,急得眼尾泛著淺淺的紅。
封煜沒好氣地說:“沒出息。”
阿妤知他是同意了,歡喜地拉著他的衣袖,軟軟糯糯地撒嬌:“妾身榮辱皆系於皇上,要出息作甚。”
壹番言論著實讓人頭疼,偏生封煜吃這套,他冷著的臉色微緩,牽著她走進船艙,也不提讓她再吃蓮子的事。
阿妤跪坐在案桌前,見男人手中持著壹卷書冊,不由得吶吶說:
“皇上來這兒,究竟是賞蓮,還是賞書……”
封煜掀起了眼皮,諷她:“賞人。”
阿妤羞紅了臉,不是羞澀,是羞惱。
她扯了扯帕子,將壹腔惱意全發泄在帕子上,再回神時,那條帕子已經沒眼看了。
她瞧了眼四周,不願跪坐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她眸子轉了圈,忽地輕咬了下唇瓣,從下方鉆進男人懷裏,雙手攬著男人的腰際。
她再擡起頭,封煜就完全看不見了書冊,入目所及全是她白凈的臉蛋。
封煜擰了下眉,去推她:“下去。”
阿妤得寸進尺地擡手搭上他脖頸,攬了壹圈,她才說:“外面起風了,妾身冷。”
說罷,她蹭了蹭男人的下顎,呼吸灑在男人脖頸,委屈地控訴:
“皇上不心疼妾身。”
封煜被她鬧得看不下去壹個字,索性扔了書,他闔著眸子,打算休息壹會兒,懷裏的女子卻不安分地偶爾動壹下。
他掐著女子的腰,翻了個身,將女子壓在身下,沈著聲音問她:
“妳鬧什麽?”
阿妤沒聽清他這話,她蹙著細眉,快要哭了出來:“皇上,妾身難受……”
她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只覺得渾身癢得厲害,原還只是不明顯的癢,她沒怎麽在意,現在卻想伸手去撓。
她這人愛美,即使癢得厲害,她也不敢伸手去撓,她怕會撓破了皮。
封煜倏然擰起眉,擁著她坐直了身子,低聲問她:“哪裏不舒服?”
阿妤說不出來,先是手臂,現在是全身,她忽然想到什麽,忍著難受,翻身想要退出男人的懷裏。
封煜冷著臉:“妳胡鬧什麽!”
阿妤淚珠子成串得掉:“妾身怕染到皇上……”
她只是覺得癢,倒並沒有什麽別的感受,但是若染到皇上,她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封煜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沈著臉,自己下了軟榻,沈聲吩咐了人靠岸。
阿妤被送回印雅閣,太醫早早地在裏面候著了。
阿妤哭得兇,太醫根本不敢耽誤,連忙替她診脈。
“才人應是過敏所致。”
這話落地,阿妤的哭聲瞬間戛然而止,淚珠子也掛在眼角,要掉不掉的,有些好笑。
封煜聽了太醫的話後,也沈默了下來。
阿妤漲紅了臉,不敢去想剛剛自己哭成什麽了樣,結果就是壹句過敏?
她窘迫地不敢說話,垂頭等了半天,也沒聽見男人說壹句話。
封煜開口了:“過敏?”
瞧她之前哭的模樣,還以為是什麽不治之癥。
男人語氣涼颼颼,硬邦邦的,透著壹股子不近人情,直叫阿妤無地自容。
太醫肯定地應了聲。
阿妤吶吶地:“妾身也不知……”
男人只是瞥了她壹眼,阿妤就面紅耳赤,太醫細細問了她剛剛吃過什麽。
阿妤覷了壹眼男人,才小心翼翼地說:
“只吃了壹顆蓮子。”
封煜神色微頓,他不著痕跡地從女子身上移開視線。
“那便應該是此物了,才人的癥狀並不嚴重,抹藥後,壹日便可消了痕跡。”
周琪立在壹旁,突兀打斷了太醫的話:
“且慢,李太醫這話可確定?”
李太醫擰起眉,顯然對周琪質疑他的醫術感到不滿。
周琪立刻服了服身子:“奴婢並非有意冒犯,只是奴婢有些疑惑。”
阿妤眸色微凝,她相信周琪,若不是想到什麽,絕不會這個時候冒頭。
她微蹙眉,與皇上對視了壹眼,原先的窘意都散了去,多了幾分茫然無措。
封煜臉色沈了下來:“有話便說。”
周琪說:“我家主子昨日剛用過蓮子羹,若是對蓮子過敏,昨日又怎會沒有絲毫跡象?”
阿妤壹怔,陡然想起此事,她剛因窘迫,竟能將此事忘了去。
太醫也是壹楞。
“那才人主子今日可還進口了什麽?”
阿妤搖頭:“我今日起得有些晚,便直接去了坤和宮請安,回宮的路上便遇到了皇上,之後除了壹顆蓮子,什麽都沒有吃過。”
她這話是對著皇上說的,畢竟她不需要向位太醫解釋自己今日的行程。
李太醫又問了穿戴。
阿妤依舊是搖頭:“今日的穿著與往日並無不同,連殿內熏的香都和昨日壹樣。”
唯壹不同的是,她今日遇見了皇上。
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地朝男人看去。
她這裏什麽問題都沒有,那麽,問題必然是出現在聖上身邊了。
封煜自然也想到了這壹層,他想得更深。
女子難受的時候,是臥在他懷裏不久之後,在那之前,並未有什麽異常。
他想到了什麽,眸子忽然冷了下來,他推了推手上的扳指,說:
“給才人用最好的藥。”
阿妤聽出他話中的不想再追究的意思,錦被下掐緊了粉嫩的指尖兒,面上卻沒露出什麽,只是低低地斂下眼瞼,輕聲細語地:
“臣妾謝過皇上。”
話中聽不出情緒,似和往常無異,封煜卻是擰起了眉。
女子很少在他面前自稱“臣妾”。
“妾身”二字,是他經常從她口中聽見的,抹了蜜般,甜膩到人心坎間。
這般,倒是頭壹次。
這人的氣性終究是他慣出來,這般壹想,他心底那種莫名的不耐也就消了些。
他準備安撫地說些什麽,外面忽然傳來通報聲。
是各個妃嬪來了。
不管是因為什麽,能有和皇上見面的機會,這些子妃嬪都是不會放過的。
也是這壹聲通報,讓阿妤回了神。
皇上不是容嬪,她就算心底有再多情緒,也得忍著。
阿妤微微紅了眸子,像是委屈染了壹圈眸子,最後又被她遮下去,她攥住男人的衣袖,什麽話都不說,就是不放手,無聲地落著淚。
封煜瞧不得她現在的眼淚,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他捏了捏她的手,算是低聲哄了壹句:
“別哭了。”
這聲落入了走進來的皇後耳裏,她眸色微動,視線落在兩人糾纏的手上,又若無其事地移開,面上流露出壹分自然而然的擔憂:
“鈺才人這是怎麽了?”她視線略過阿妤的臉頰,訝然壹閃而過,有些疼惜地說:“怎麽弄得壹身通紅?”
阿妤過敏的癥狀,臉上也能瞧見幾分,幾點紅色印在臉上,泛著癢意,幾乎在皇後的話剛落下,阿妤便慌亂地松開了封煜的手,驚叫壹聲,雙手捂住臉頰。
女子愛美,阿妤也不例外,是如何也不願意讓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的。
聽著進來的腳步聲似越來越多,她急地哭了出來,壹疊聲無助地喊著:“皇上!”
封煜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將她擁入懷中,隔開了旁人的視線,冷眼掃過掀開簾子進來的人:
“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阿妤:我的盛世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