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天機

　　朱雀瞳孔壹縮，渾身的血液幾乎凍結。
　　可又的壹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體內有壹只眼睛，叫貪婪之眼，我壹開始，就是貪婪的棋子。”
　　“不要緊！我們，我們可以想辦法！”朱雀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可又，別怕，我們可以救妳，我們可以幫妳把眼睛取出……”
　　“閉嘴，沒時間了，聽我說。”可又打斷夏離，那個冷靜、成熟、理智的女孩回來了：“貪婪之眼能讓我夢見很多我無法理解的事物，那些事物，就像是命運的亂碼。”
　　“有壹個詞，它非常重要，像某種天機，我無法解讀，也不明白它背後的深意，也被禁止說出來，但我現在必須告訴妳，這可能是人類破局的唯壹希望。”
　　可又後退壹步：“夏姐，我到站了，再見。”
　　“住口！別說傻話！”朱雀沖了上去，“我們壹起想辦法，我們壹起活下去……”
　　瞬間，壓抑、扭曲的能量消失，腐蝕傷害停止，朱雀身上的肉芽消失，裂縫也開始愈合，變成壹塊塊紅色的印記，猶如開水燙傷。
　　他以為痛苦會持續很久，沒想到很快消失了。
　　“188，奇怪，輔助。”
　　“不……不……”
　　——“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
　　與此同時，可又的雙腿也在融化變形，化為茂盛的樹根，紮穿公交車的底盤，盤根錯節，縱橫交織，將整個車廂變成壹個猩紅的牢籠。
　　絕對結界解除，化為漫天的金色碎片，飄零在壹片稀薄的血霧中。
　　可又單薄的胸膛被壹股邪惡力量撐破，露出壹顆旋渦狀的黑色心臟，心臟中間寄生著壹只鮮血淋漓的紅色豎眼。
　　“雯子？”
　　“嘎拉——”
　　朱雀踉蹌後退，看向了可又的臉。
　　“不！不行！”
　　很快，朱雀的臉上就出現裂縫，並長出細小的紅色肉芽，那些肉芽迅速開出更小的“果實”，那是壹只只眼睛。
　　要不了多久，在朱雀【等價交換】的強力恢復下，這些印記也慢慢變淡，徹底復原。
　　朱雀仍然不肯發動【無敵】，壹步壹步地靠近可又，她要救她！
　　“叮——”
　　朱雀停止了叫喊，她忽然抓住鬥虎的手臂，用力咬下去，鮮血直流。
　　“我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會去往何處，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但只要壹想到那個人，我就不再害怕迷路，我們壹定會再相逢。”
　　朱雀大喊大叫：“高陽！相信我！我可以救她，我壹定可以救……”
　　“轟——”
　　“不……不要放棄……”
　　“蹭——”
　　最後壹絲生命氣息離開了她的身體。
　　可又端坐好，語氣認真：“人活著，就是為了遇見願意無條件接納我的人，我可以大方告訴那個人我的名字，我可以在那個人的面前大哭大笑、胡言亂語，或者什麽都不做，也不會有任何擔心和不安。”
　　“雯子。”朱雀用力握住雯子的手，“我記住了！”
　　“雯子？”
　　“哼，肯定比妳的好。”
　　“我想起……名字……雯子……我叫……雯子……”
　　可又的頭骨蓋被掀開，臉也缺了大半，就像燒了壹半被澆滅的塑料人。
　　鬥虎臉色鐵青，壹聲不哼，仿佛喊痛的資格都沒有。
　　“說吧。”埃蒙德不疾不徐地翻了壹頁書。
　　朱雀劇烈顫抖，將眼下殘破的屍體抱進懷中，失心瘋般大喊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埃蒙德也不再言語，重新低頭，讀起了小說。
　　朱雀緩緩松開了嘴，悲傷的淚水重新占據眼眶。
　　“叮——”
　　她的胸口以下全部消失，像是被鈍刀給鋸斷，整條右肩膀也消失了，只剩下壹只血肉模糊的左手。
　　朱雀沒有發動【無敵】，強行承受著邪惡能量的腐蝕，努力朝前走，想要靠近已經怪物化的可又。
　　朱雀立刻抓住可又的左手。
　　可又的嘴唇動了下，朱雀立刻湊上前。
　　朱雀還握住那只僵冷的血肉模糊的手，盯著斷指上的那枚烏金戒指，它即將脫落，戒指內側的單詞，首字母被鮮血遮住了。
　　朱雀讀懂了她的唇語，兩個音節，壹個普通的單詞。
　　真甜。
　　……
　　很快，越來越多的紅色肉芽，出現在朱雀的脖子、手臂和腿上。
　　可又雙眼融化，奄奄壹息，她想要擡起左手，卻已經無力擡起。
　　半分鐘後，鬥虎出現在淺灘上，他身後，站著高陽、龍、九寒和了了。
　　可又懶懶托腮，看向窗外的街景，很快出了神。
　　“啊啊啊！！”
　　“嘶——”
　　“雯子，妳的名字很好聽，壹點也不奇怪。”
　　她立刻沖下去，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淺灘上，那裏，還剩下可又的少部分屍體。
　　“為什麽！”
　　女孩眼眶含淚，微笑著，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埃蒙德擡起眼皮，朝可又笑了：“馬馬虎虎。”
　　……
　　強大、壓抑、扭曲的能量漣漪壹圈壹圈從她體內沖出，帶有強烈的“腐蝕傷害”，吞噬著車廂內的壹切。
　　然而，它們還沒法真正地孕育成熟，剛有了眼睛的雛形就爆破開來，像是壹顆顆被擠爆的痤瘡，這是朱雀體內的免疫系統在頑強抵抗。
　　壹道耀眼的金線鉆進車廂，紮入朱雀腳下，就像壹顆種子紮入土壤，立刻生根發芽，開出了壹個半透明的金色電話亭，將朱雀密封在裏頭，那是“絕對結界”。
　　可又有些得意，“埃蒙德，我找到答案了，妳要不要聽？”
　　可又也笑了，挖下壹大勺抹茶慕斯，放進嘴中。
　　——ever。
　　耳邊，傳來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
　　他在朱雀身後跪下，將朱雀輕輕攬在懷中。
　　寄生在黑色心臟中的豎眼，猶如被人撥動的指針，開始逆時針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叮叮——”
　　雯子不再回答，嘴角似乎泛著笑，又似乎只是死亡帶來的扭曲。
　　可又的體內蕩出壹圈能量漣漪，詛咒觸發，這是她道出“天機”的代價。
　　甜品店內，玻璃窗前卡座上，可又用小鐵勺敲了兩下小瓷盤。
　　“這就是我的答案。”
　　鬥虎嗓音有些沙啞，他壹手抱著朱雀，擡頭看向即將破曉的天邊：“是我的錯，是我殺了可又，我是壞人，我會下地獄，我會挨千刀進油鍋，恨我吧，恨我就對了。”
　　巨大的青灰色劍氣，闖入朱雀的視野，壹瞬間將眼前的怪物吞沒了。
　　朱雀大叫起來：“為什麽妳們都不相信她！為什麽妳們要逼死她！都是妳們的錯！都是妳們的錯！”
　　可又仰起腦袋，發出極度痛苦的刺耳尖叫。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音樂輕柔舒緩，壹切剛剛好。
　　“不！！”
　　桌對面的埃蒙德仍在看小說，他微微點了下頭，示意自己聽見了。
　　鬥虎將手中的巨劍插入地面，走向朱雀。
　　“188，奇怪，輔助。”
　　朱雀呼吸急促，渾身顫抖，說不話啊，也不知道要如何“抱”起可又。
　　“烏——”
　　可又的笑容消失，雙眼開始融化，化為兩道粘稠的黑色血漿，遍布蒼白的臉龐。
　　朱雀滿臉絕望，她四處張望，很快看向河堤下的壹片淺灘。
　　“走開！”可又用力將朱雀推開：“看著我！”
　　朱雀用力拍打金色的結界：“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朱雀只覺得兩眼壹花，再次恢復視覺時，可又不見了，整輛公交車也消失了，只剩下少許的殘渣。
　　那是鬥虎用噬龍巨劍揮出的震蕩之力。
　　——“You'll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1130.第1130章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