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人性世界

　　我自然不知道這些人聊些什麽，不過對於父親的來電，我還是聽得很仔細。
　　沒有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詢問了我過年在哪過的之後，他告訴我電報他是收到了的。但是讓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告訴我說叔叔毓園同時也是給了他電報的。
　　我雖然不知道叔叔電報的意思，但是心裏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安。所以父親問我怎麽樣時，我幾乎都沒有聽到。後來還是他在電話那頭叫了幾聲，我才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我似乎有些不耐，便問他還有沒有什麽事情。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外，他忽然聲音輕柔了起來，問我是不是壹個人在家感覺到難受。
　　我靜靜的告訴他自己很好，還告訴他永蕙經常陪我，牛家人對我也很好。意外的是我沒有提到外公家的人，也沒有提到叔叔毓園兩個人。父親似乎沈默了壹下，忽然問我想不想媽媽。這讓我忽然也沈默了，我記得以前是很依賴媽媽的，但是自從他們出去了之後，這段時間我似乎已經忘了。
　　然後我得到了壹個更加震驚的消息，因為父親說我可能年底會增加壹個弟弟或者妹妹，不過他讓我不要聲張。我幾乎是不敢相信這件事的，因為父親是國家工人，在這個時候是不允許生二胎的。雖然我有壹個大哥，但是那個大哥是父親前妻所出，他現在的妻子是我媽媽，因為有了我之後，就不允許再有孩子的了。
　　但是現在他告訴我他們還要生孩子，我忽然想到了他們為什麽要出去的原因了。這並不是父親真的想出去做什麽事，而是他們還想要壹個孩子。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準確的程度，但是對於這個時候的我來說，這件事我聽的有些麻木了。
　　可能看到我不吱聲，父親再三囑咐我不要說出去，然後便又說我現在年紀小，有很多事情不要去參與。我聽到這裏的時候，心裏更是茫然了起來。顯然他這是對我發電報的回復了，不要說幫淑媛什麽，只怕就是老令婆心裏想的，他現在都不壹定做出答復了。
　　我心裏瞬間感覺到有些無趣，當然有些是因為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另外的自然便是我把有很多東西想的太當然了。屋裏雖然有很多人，耳邊也隱隱有很多嘈雜的聲音，我卻似乎壹句都沒有聽進去。我壹會兒想到剛剛永蕙傷心的樣子，壹會兒有想到剛剛卓婷拉著我的樣子，腦海裏卻是壹陣的迷糊。
　　不過最終我聽到了壹句話，那便是他忽然告訴我說，他和唐八天說了壹些事情，如果駱伯伯在弘揚堂的話，我有什麽想法可以問駱伯伯，然後去找唐八天說。雖然不知道他說這話的具體意思，但是至少我聽到了幾句讓我聽進去的話。我吱吱嗚嗚的應著了，心裏卻想著這駱伯伯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
　　可能感覺到我的迷糊，壹旁的沈寶珍實在看不過去，便推了推我之後，接過我手裏的電話，再次和我父親聊了起來。我便退到壹旁，雖然沒有馬上走，可是看到沈寶珍笑呵呵的和我父親打招呼，壹邊聊著什麽，我便沒有了興趣再聽下去。
　　屋裏的大人沒有在意我的神情，門口邊的這些人都關註著屋裏的人，我似乎被人忽略了壹般。終於看到沈寶珍看著我含笑掛了電話，我知道自己終於可以走了。
　　不過沈寶珍卻似乎有話說，居然摟著我的肩把我帶到了旁邊的屋裏，壹邊低聲說道：“小河，妳父親他們都不在，他們囑咐妳要註意安全。本來妳外公他們離著近，大家也歷來知道牛家對妳的照顧，妳自己也是個懂事的，但是平時自己還是要多學習，少想壹些事情知道嗎？”
　　在我的印象裏，這個外形漂亮的堂客很少和我說話，尤其是特意把我拉到壹邊說。我想肯定是父親在那邊囑咐了什麽，不過我沒有吱聲，但是對於沈寶珍的轉述，我還是微微的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平時沒有太在意我，還是很久沒有見過我，她看到我不願意吱聲，忽然摸摸我的後腦勺好奇的說：“怎麽轉眼就長這麽高了，如果不是這相貌沒有怎麽變，只怕這身高就是妳父親和媽媽回來，都要不認識妳了！”
　　我本來沒有太在意她的舉動，不過因為這屋裏沒有人，加上可能沒有開燈的緣故有些暗，她又挨著我讓我聞到壹股好聞的雪花膏味道。尤其開始我並沒有註意到她緊緊的挨著我，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她上身那酥軟的感覺，這讓懂事的我不由有些砰砰亂跳。
　　沈寶珍自然不知道自己對我的刺激，已經不管不顧的低聲說著，我卻腦瓜子裏壹片混亂。後來她忽然說道：“妳這個兒，倒是配得上牛家那丫頭了，不過只怕妳爺老子不壹定願意人家那丫頭喲！”她忽然咯咯的低聲笑了起來，顯然自己也感覺到這個想法好玩：“人家說女大三抱金磚，那丫頭小時候壹直可是說要嫁給妳的！”
　　我忍不住在她身上貼著，開始卻沒有怎麽聽到她的話，但是後面她說的我卻是完全聽到了，看到昏暗的光線裏她笑顏如花，不由壹時有些呆了，因為從來沒有感覺到她這麽好看過。
　　“好了，知道妳臉皮薄！”沈寶珍低聲笑了陣，看著我不吱聲，忽然貼近我低聲說道：“外面人多也不好告訴妳，妳爺老子可能也明白妳不開心，不過他卻是親嘴和八天開過口了，說是要給妳預留壹個堂客位！”
　　“什麽？”我雖然沒有聽明白，但是還是隱隱感覺到了什麽，心中壹緊的吃驚看向她，卻不防她正靠近著我，我偏頭正好貼在了她的臉上。壹股清香入鼻，我心中壹片迷糊。
　　沈寶珍顯然沒有感覺到我的失神，也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看到我楞楞的樣子，不由低低的再次說道：“是不是牛家和妳說了什麽？妳給妳爺老子發電報去了，他可是長心想著妳這個兒子了！”似乎看到我還不明白，便眉毛壹皺說道：“毛還沒有長齊，妳爺老子卻給妳想著娶堂客了！”
　　“啊！”我驚訝的目瞪口呆。
　　看到我驚詫的樣子，沈寶珍知道我是誤會了，便有些嗔怒的說道：“他給八天打電話，說要給個指標進瓷器廠！妳說說這算不算給妳以後的堂客留著啊！這可是走後門啊！”
　　我這次是真的驚呆了，真的有這麽回事！雖然不知道父親留給誰的，但是既然說給了我聽，自然是對我電報的回復。因為電報是讓叔叔毓園代發的，我不可能說是誰要去，只是提到說瓷器廠招工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還真的就這麽他對唐八天說了，我瞬間便驚呆了。
　　看著我呆呆的樣子，沈寶珍心裏卻有些計較。別人不知道這事的原有，她卻知道其中的經過。唐八天不讓對外說起，那是因為這次弘揚堂爭取了不少指標。至於唐八天答應唐良園的事情，這其中有許多的因素。按照沈寶珍心裏的想法，唐良園這個指標是早有人的了。
　　因為鄉裏壹直有著風傳，唐良園在鄉裏和外地都有些手段，和自己男人壹直關系極好。尤其他那個大兒子在外地工作，據說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唐八天的大兒子去市裏工作，據說便有唐良園的功勞，所以沈寶珍知道，不說給唐良園壹個指標，就是給三個的話，自己男人都不會心疼的。
　　當然，按照沈寶珍的想法，唐良園這指標要給的人選，無非就是三個可能。壹個就是他自己的兄弟姐妹，他最小的弟弟毓園在村裏放電影，可能就是在他堂兄弟姐妹裏面選擇；另外壹個就是他堂客家的人，雖然是隔壁村裏的人，但是對於同是屬於唐姓的人來說，也出於血脈關系來說，也是可以理解的；當然另外壹個選擇，自然就是牛家的人了。
　　沈寶珍不想去了解這些，因為她知道這裏面無論選擇誰的話，對於唐良園來說都會留下口舌。唐良園也許自己就是知道了這點，才會出去不回來。當然沈寶珍忽然也想到了另外壹點，那就是自己男人的高明。明明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卻依舊賣面子給唐良園，卻讓唐良園感恩的同時，還會遭遇最大的困難。
　　看到我走出大門，沈寶珍忽然微微有些發楞，這個少年的古怪，有些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不過可能感覺到屋裏的客人，沈寶珍沒有追出去，而是繼續張羅著給這些客人招待，上來各種各樣的小吃點心。坐在屋裏的壹老太婆，似有所悟的看了沈寶珍壹眼，卻雙目低垂沒有吱聲。
　　我壹路往弘政堂疾走，心裏根本就沒有想什麽，腦海裏似乎壹片空白壹樣。回到屋裏的時候，砰的就關上了門。
　　“小河，妳怎麽啦！”看到我進屋之後的動作，卓婷先是嚇了壹跳。繼而看到我呆呆的坐在床邊，依舊窩在被窩裏的卓婷，忽然驚訝的看著我慢慢的裹被坐起。她臉上似乎神色復雜，但是還是握著了我的手低聲問到。
　　我心裏壹片茫然，腦海裏亂成了壹團，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消息，我很想捋清這種思路，卻越想越亂，最後似乎受不了這種沖擊，忽然壹下便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