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三弦何太哀 by 騰萍
2018-5-28 06:01
三 血汙幽魂歸不得
退堂下來,何太哀筆直從堂下悠悠走上了堂上。他對縣衙大堂的擺設似乎很是熟悉,但石犀咬牙切齒的知道他只不過幾個月前走過壹次而已。喬盤石已經走了。”小子,妳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石犀徑直了開口問,”假惺惺文縐縐騙誰?這喬家老爺看起來就壹副有錢模樣,莫非妳看上了他的二女兒?小心啊小心,我說年輕人啊,路邊的野花不要采、瘋子家的女人不能摸……我看上他家二女兒?“何太哀嗤的壹聲笑,”我再大膽子也不敢和殺人分屍的兇手同壹間房。“”兇手?“石犀猛然怔住,”喬菱菱是兇手?怎麽可能……她比她姐姐還小,妳即說秀秀不可能將鄒紫芝攔腰劈斷,喬菱菱不在新房之內她又不是女妖怎麽可能?
應該說她是兇手之壹。“何太哀微微壹笑,”妳看見喬家老爺的模樣了,如何?“”什麽如何?“石犀瞪眼,”長著壹雙眼睛壹個鼻子壹個嘴巴兩個耳朵,和本官差不多。“”我看不見得吧?“何太哀微笑,”他的個子比妳高多了,四十五歲還不算老,聽聲音年輕時當是個英俊人物。
算是吧,本官對男人沒有興趣。“石犀懶懶的說。”那好,我們不說喬盤石。“何太哀壹笑,”我們說紫芝,其實這個人我並不太熟,幾年前做過綢緞買賣認識的,人很老實、是那種稍微有些恩惠就會感恩圖報的人。“”妳想說什麽不妨直說,本官沒有興趣聽妳拐彎抹角。“石犀的白眼繼續。
他不是被人用斧頭劈死的。”何太哀壹字壹字的說,他是被鋼絲猛力攔腰拉扯壹勒而死的--所以屍體才會斷得那麽奇怪恐怖,他是給新房裏的機關給害死的!“此言壹出石犀微微壹震,”如此說來剛才的喬家老爺也有壹分了?要在新房內設機關,他不可能不知情。“”所以我說菱菱是兇手之壹。“何太哀慢慢的說,”我有些事還弄不清楚,但是大概發生了些什麽已經可以猜測,我不妨猜測與妳聽,如果妳覺得有理也不妨依此收集證據,要是找不到證據便是我自作聰明猜錯了。“”不要廢話了,說!“石犀的官架子壹向很足,但是卻往往顯不出什麽威嚴卻是壹臉的流氣。
我猜……事情是這樣的。鄒紫芝是壹個綢緞商人,他不是和喬秀秀相愛,他留在喬家的理由和我壹樣,是為了渡河。”何太哀說,“因為渡船擱淺所以在喬家留住了幾天,就在這幾天之內他不幸發現了喬家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讓喬家全家動了殺機。
喬盤石假意要把女兒嫁他,鄒紫芝也許心腸軟容易受人煽動,也許喬老爺只是請他頂替新郎幫個忙,反正他就那麽糊裏糊塗的給騙了。新婚的那天晚上,鄒紫芝被灌得半醉送入洞房,他做夢也沒有想過身邊牽著的人是要命煞星不是美嬌娘--我猜那晚身著鳳冠霞披和鄒紫芝入洞房的人不是秀秀而是菱菱,紅蓋頭壹蓋天知道是誰。
進了洞房之後,菱菱突然把新郎壹把推向房中新床的床柱、然後從喜服底下拿出斧頭對著龍頭木雕就砍--鄒紫芝驚醒,受到刺激他向新娘撲去--也許他已經醒悟新娘有鬼!所以他壹把抓向新娘的頭、但是新娘子頭上鳳冠阻攔,他沒有抓到菱菱的人只抓到她頭上的紅蓋頭,這時菱菱劈斷龍頭木雕,原先勾在龍頭上壹根鋼絲脫開攔住鄒紫芝的腰,隨著窗外壹塊巨大的壽山石的繼續下墜,他就被那數千斤的巨力輕易的壹勒兩段了,隨後鋼絲扯斷跌出窗外。
然後房外的人聽到慘呼、沖進來見到滿地鮮血,自是嚇得魂飛魄散,菱菱拿著斧頭見人就劈、別人壹瞥之間隔著滿頭珠翠胭脂怎分得出她是秀秀還是菱菱?”石犀極認真的聽著,若有所思,“妳為何說不是秀秀而是菱菱?”何太哀微微壹笑,“因為我想……這幾日,不,據我打聽,似乎從鄒紫芝來到喬府喬府中人就很少見到秀秀了,即使是見到也是遠遠瞥見,我在喬府七日,居然沒見到她絲毫影子,所以我猜--”他眨眨眼,“她或者……”“在成婚之前就已死了?
石犀豁然大笑,”何小子啊何小子,新娘在成婚之前已經死了,這種怪事妳居然也敢猜出來。“他壹拍何太哀的背,”猜得好!再猜!“”總之喬府必然有件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鄒紫芝知道了,秀秀為此而死,喬家設計殺人滅口,然後要菱菱假扮秀秀,最後‘秀秀’此人要麽瘋狂而死要麽被永遠監禁,這件瘋子殺人的血案也就這麽壹團迷霧的結束了。
“何太哀簡單的說,”這是我的猜想,證據不多,還要借妳去喬府查證。“”證據呢?說來聽聽。“石犀用力打了何太哀壹下,”這件案子破了功勞算我的苦勞算妳的,繼續說。“”首先讓我起疑的就是我進喬府門的時候遇到菱菱。“何太哀回憶,”她那時候在花園裏不知道幹什麽,也許在旁人眼裏看來她在玩耍或者在找什麽東西,可是在我耳裏聽來她是在藏什麽東西,壹個小東西吧?我猜是被她劈掉的、上面有鋼絲勒痕的那個龍頭。
當然我那時候不知道她在藏什麽東西,然後她聽見有人進來十分驚喜,看見了我卻很意外,這種反應不像什麽哭笑難分的瘋子吧?但是喬盤石卻暗示她裝瘋,她也裝得很有默契,為什麽呢?因為故事裏的秀秀是個瘋子,所以喬家希望暗示我喬家的女兒天生都是瘋子的印象,我卻偏偏起疑。
所以說妳小子是個應當人人提防的變態,笑面虎笑面虎,說的就是妳這種人。
起疑之後就很清楚,喬盤石貼著我不放生怕我發現了什麽,長汀捕頭唐大虎讓我驗看了紫芝的屍體,我壹摸便知他絕非斧頭所殺,但忤作支支吾吾不知是否受了喬家錢財或是根本不通此道。紫芝是被非常鋒利的東西壹下斷腰的,那時候我只想到案板上壹刀下去壹條魚被壹砍兩半,滿腦子都是菜刀和能夠壹下斷人腰骨的力氣,那絕對不是斧頭。
斧頭所傷傷口左右必有淤傷、因斧有重頭三角,但是紫芝的傷口整齊異常,什麽也沒有。“何太哀嘆了口氣,”和當喬盤石倒黴,正當我想不通的時候,長汀捕頭卻無意中讓我知道喬府的庭院裏壹塊大石頭被移走,我很興奮,因為我測過那石頭壓痕,證明那是非常重的壹塊石頭。“”然後?“石犀眨眨眼睛,”為了證實本官不笨,本官也知道如果要把石頭的重量變成殺人的力氣,至少要把它吊起來--難道喬家敢明目張膽把幾千斤的大石頭掛在新房外邊?那不是直接告訴人我正在謀殺?
“”喬家確實把它掛在了新房外面。“何太哀鏗然壹字壹字說,”喬盤石把它掛在了壹個妙不可言的地方、壹個沒有人會發現石頭被吊起來的地方!“”哪裏?“”新房外的池塘之中!“何太哀慢慢的說,”他把它沈在池塘裏作假山,卻用極堅韌的鋼絲繞過它的底部使它稍稍懸空,然後那條鋼絲穿過新房的南窗、龍頭、西窗又系回石頭上。
喬盤石之所以選擇那間房間本就是為了這殺人機關。床柱正對龍頭,左右是東西窗戶,新房在二樓--妳可以想象,當菱菱劈斷龍頭的時候鋼絲松動脫開,壽山石下沈--它委實太重所以水浮力不算什麽--鄒紫芝撲過來被鋼絲勒在腰上,石頭再拉--剎那之間他就被勒在床柱上,左右窗鋼絲壹拉直他就變成了兩截,也許、他自己連想也未想清楚,就已經成了兩截!
這有新房窗口上鋼絲的深刻拉痕為證,也有床柱上的鋼絲斷痕為證。這個機關當是不會錯的,或者下池塘還可找到那條殺人鋼絲。“”真是駭人聽聞的想象力。“石犀嘖嘖稱奇,”妳不當捕頭真可惜了,不如到我衙門裏來好了。“想了想,他哈哈壹笑,”雖然證據不全,但是好好查找必有蛛絲馬跡,除了秀秀是生是死、新娘到底是菱菱還是秀秀這些問題之外還有壹個問題沒有解決。
“”畫扇之謎。“何太哀淡淡壹笑,”我猜這就是喬家不可告人的秘密,必然和這畫扇有關!“石犀興致盎然的拿起那支畫扇,”雙燕復雙燕,雙飛令人羨。玉樓珠閣不獨棲,金窗繡戶長相見。柏梁失火去,因入吳王宮。吳宮以焚蕩,雛盡巢亦空。憔悴壹身在,孀雌憶故雄。雙飛難再得,傷我寸心中。這中間必然是有段什麽癡情孽愛,明天必要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