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人皮風箏

　　那風箏長約壹米五，寬壹米，呈五角型，把整張人皮緊繃繃地撐在竹編的骨架上，上面還連著壹截斷掉的風箏線。
　　從身體特征能夠看出這是壹張女人的皮，但是全身毛發已經被剃光了，死者是從鼻梁正中間被分開的，臉被均勻地分割成左右兩半，手腳向兩邊張開，迎面看見這東西就好像壹個怪模怪樣的人要給妳來個擁抱似的。
　　王大力瑟瑟發抖地說道：“陽子，陽子，這玩意太滲人了。”
　　我說道：“叫妳別看，妳非要看，沒嚇尿嗎？”
　　王大力還真用手摸了摸褲子：“沒有！”
　　孫冰心解釋道：“這個風箏送來的時候，不少警察都嚇壞了，現場還有壹個老頭被活活嚇死了。”
　　我問道：“在哪發現的？”
　　黃小桃簡單講了壹下案發經過，今天早晨市裏的壹個公園裏面，突然飄來壹個風箏，因為早上霧氣特別重，從壹片茫茫白霧裏飛出這樣壹個風箏，場面別提有多詭異了。當時公園裏有不少人，還有壹些晨練的老年人，壹開始大家沒註意到，突然有人喊了壹聲：“天上有個人！”
　　人群壹下子炸開了鍋，不少人是真的嚇尿或者嚇癱了，等回過神來眾人發現壹個老頭倒在地上，已經咽氣了，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副局長責令壹星期之內必須破案。
　　我好奇地問道：“副局長？孫老虎呢？”
　　孫冰心答道：“我爸又到省裏開會去了，這段時間都是副局長管事兒。”
　　我沈吟道：“那老頭真的是被嚇死的嗎？”
　　人是很難被活活嚇死的，我在想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文章。
　　黃小桃說道：“就猜到妳會往這方面想，那老頭身上帶著速效救心丸，應該是有心臟病。當時被送到醫院去了，醫生診斷確實是心血管破裂死亡，屍體現在在醫院的太平間，我留了個警察在那裏等家屬來認領。”
　　我說道：“待會過去看看吧。”
　　黃小桃笑道：“就知道妳不會放過這件事。”
　　我解釋道：“猝死無大事，看壹眼比較放心，萬壹跟案情有關系卻忽視了，到時得多後悔。”
　　我過去檢查風箏，問孫冰心：“屍檢了嗎？”
　　她苦著臉道：“這怎麽屍檢，都算不上壹具屍體……”
　　我看了壹下，用手量了壹下這張人皮髖部的長度道：“死者應該是二十歲出頭的女性，身高壹米六，沒有生育過。”
　　我戴上手套摸摸人皮表面，皮膚還具有相當的柔韌性，而且很光滑，表面的毛已經被刷幹凈了，用鼻子壹聞，有壹股芒硝的味道，人皮內側的脂肪被分離得相當幹凈，我說道：“這皮子做得真專業！兇手應該有過這方面工作經驗。”
　　黃小桃在壹旁說道：“可不是嘛，我皮包的料子都沒有這麽柔。”
　　王大力聽我們這樣平常地討論，臉色煞白，我揮揮手道：“妳出去幫我買瓶白醋來吧，還要壹個刷鍋的竹刷子。”
　　王大力答應壹聲出去了，我撐開驗屍傘，讓孫冰心打著紫外線燈，人皮表面沒有留下指紋，但是有壹些紡織物的紋理，兇手應該是戴著手套作案的。
　　我檢查了下人皮的手部，明明是個女性，手部皮膚卻很強韌，這說明她生前雙手特別有力。手指上沒有老繭，但從後面看，她並沒有駝背的跡象，應該不是從事重體力勞動的，臀部有壹些坐瘡，說明她平時經常坐著。
　　我思考了壹會兒道：“死者可能是個足療保健的技師。”
　　孫冰心驚訝道：“宋陽哥哥，妳這都看出來？”
　　我笑了笑：“猜測罷了，這次未必準確。”
　　黃小桃打了個電話，讓手下警員去調查壹下南江市最近有沒有足療保健技師失蹤。
　　我又說道：“這裏有個疑點，人皮為什麽要從鼻梁正中間往下分？這個操作難度有點大，而且把整張臉破壞了，犯罪效果大打折扣，孫冰心，妳說說看。”
　　孫冰心想了想道：“死者看著是個年輕漂亮的女性，大概是兇手憎恨她的長相，想破壞她的臉。”
　　我搖搖頭：“那還不如毀容來得徹底。”
　　黃小桃說道：“哈哈，我知道了！因為致命傷在脖子上，兇手要掩蓋致命傷，妳們瞧，脖子上是不是各有壹小塊破損的皮膚，兩邊正好能對上。”
　　我答道：“說的沒錯！但這種掩蓋沒啥意義，兇手是另有目的，妳們往簡單的方向想壹想！”
　　兩人壹起問：“什麽？”
　　我說道：“皮膚在鞣制的過程中會收縮，這樣壹來洞口就變大，假如脖子上有壹個洞，風箏就會漏風，飛不起來……”
　　孫冰心錯愕地睜大眼睛，黃小桃咋舌道：“妳的思維真變態！”
　　我說道：“我只是站在兇手的立場考慮，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就會發現壹件事，死者在兇手眼裏僅僅是壹張皮子，把她剝皮制成風箏的過程中沒有夾雜任何感情在裏面！這說明兇手是個相當熟練的剝皮工，這種沈穩不是年輕人能有的，我想兇手的年齡至少在四十歲以上。”
　　黃小桃皺眉道：“可千萬別又是壹個變態連環殺手。”
　　孫冰心興奮地叫道：“變態連環殺手，好刺激啊！”
　　黃小桃白了她壹眼：“註意點影響好不好！這種話能公開說？”
　　孫冰心吐了下舌頭：“我又不會當著別人面說。”
　　兩人說話的時候我又仔細看了壹下這張人皮，說道：“小桃，妳不必擔心，這次的兇手就算是連環殺手，作案間隔也不會太短。”
　　黃小桃問道：“為什麽？”
　　我掀開人皮給她看：“妳看這個刀口，不是壹氣呵成的，中間有不少停頓，說明兇手力量有限。剝皮最累的工作就是把皮子從身體上分離下來，兇手要麽是年齡大，要麽是有什麽生理疾病。”
　　孫冰心拍著手說道：“我明白了，兇手壹定是壹個憤世嫉俗的老光棍，看不慣做這種行業的女孩，於是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們！”
　　我和黃小桃壹起瞪著孫冰心，她訕訕地說道：“我說得不對嗎？”
　　黃小桃撫額嘆息道：“孫大小姐，我知道妳是愛幻想的雙魚座，但案件還沒有破冰，妳不要隨便猜想好吧，先入為主是破案的大忌！”
　　我補充道：“而且兇手也未必是男性，女性也有可能。”
　　孫冰心悻悻地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亂說了。”
　　這時王大力把我要的東西買來了，我找來壹個盆倒滿白醋，把竹刷子放在裏面浸泡幾分鐘，最後用酒精燈烤出煙來，在人皮上不斷地熏蒸。
　　兇手在制作人皮的過程中用了芒硝，所以用酸性的白醋煙壹熏，就會有壹些痕跡顯現出來。
　　熏過兩遍之後，屋子裏壹團煙霧裊繞，吸進鼻子裏酸溜溜的，孫冰心不停地打噴嚏，她知道停屍房不能亂打噴嚏，就用面巾紙捂著嘴。
　　我叫王大力去把換氣扇打開，隨著煙霧散去，漸漸在人皮上出現壹個淺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