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被遺忘的學生們

　　結束了近距離應用邀請的陳舟，看著陷入黑屏的手機，默默攥緊了雙手。
　　琳達剛才的話，給了陳舟壹個很直接的認知。
　　在之前，他也曾思考過，華國學術界與國際學術界，尤其是米國之間，所存在的客觀差距。
　　以及學術界的這些學者，對不同國家學者對看法，究竟如何。
　　但是，陳舟也因為自身的原因，壹直沒有體會到這其中，可能存在的巨大差距，以及那異樣的眼光。
　　直到此刻，陳舟才發現，這其中的差距，可能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大得多。
　　尤其是琳達說的那句，看似調侃，卻充滿不屑意味的話。
　　陳舟可以說是印象深刻。
　　這並不是陳舟想的太多了，或者怎麽樣。
　　琳達只是壹名普通的研究人員，壹名普通的大學教授。
　　但在她的固有印象裏，華國高新技術人才，是明顯比不過米國的。
　　也是不應該，且沒有能力，去做出什麽令人震驚的研究成果的。
　　“唉，雖然這個人說話不好聽，但是不得不承認，華國學術界確實需要壹些改變……”
　　“可想要改變壹個長久以來，已經固化的模式，又得需要改變多少人才行……”
　　陳舟想到這些，不由得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卻又有更多的沖動。
　　就在陳舟結束近距離應用邀請，默默思考著這些問題時。
　　他突然聽到壹聲大喊：“臥槽！鬼啊，大活人憑空消失了……”
　　陳舟頓時壹個激靈，朝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壹名戴著黑框眼鏡，學生裝扮的男孩，此刻正壹臉驚慌的，看著陳舟這邊。
　　他慌張的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陳舟立馬反應了過來，這孩子估計是看到他和楊依依的虛擬影像聊天，把楊依依的虛擬影像，當成了真人。
　　陳舟不由得輕笑了起來，為自己所開發的軟件自豪的同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可沒想到，這軟件的威力這麽大，居然真的嚇到人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陳舟。
　　為了以防萬壹，他還是特意在無名湖畔，挑了這麽壹個僻靜的地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恰好就有人路過了。
　　想了想，陳舟徑直朝那位同學走去，他覺得還是解釋壹下比較好。
　　萬壹人要是產生了心理陰影，那多不好意思。
　　這位同學見陳舟的人影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地開始後退。
　　幸好，他沒有撒腿就跑，還是被陳舟給攆上了。
　　“妳……妳是人，還是鬼……”
　　這位同學聲音顫抖著問道。
　　“妳說我是人是鬼？”
　　陳舟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說完之後，陳舟才發現，這位同學不止是聲音顫抖，整個人的身體，也在止不住的抖動。
　　頓時，陳舟不由得有些想笑。
　　但好在他忍住了，畢竟是他的原因，這要是再笑對方，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這位同學此刻也看清了陳舟的面容，他隱約覺得有些面熟。
　　但因為剛才這突發狀況，搞得他有些大腦短路，實在想不起來，面前這“人”是誰。
　　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位同學猶疑著說道：“妳……妳是人？”
　　陳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廢話！”
　　頓了頓，陳舟直接朝這位同學靠近。
　　這位同學被陳舟這突然的靠近嚇了壹跳，當即便想著拔腿就跑。
　　可奈何，雙腿猶如灌了鉛壹樣沈重，怎麽也邁不起來。
　　他整個人也差點被嚇得，癱倒在地上。
　　察覺到對方的意圖，陳舟則是立馬說道：“別跑！”
　　陳舟這壹聲雖然不大，卻也再次給這位同學嚇得夠嗆。
　　只不過，他也已經沒有了逃跑的想法，覺得跑是跑不了了，大不了跟這“人”，拼個魚死網破。
　　走到這位同學身前，陳舟指了指地上，說道：“看到了吧，這是人影！”
　　“人……人影？”
　　這位同學下意識地朝地上看去，只見路燈下，正映出陳舟的影子。
　　“同學，原來妳真的是人啊，呼……”
　　確認了影子後，這位同學終於如釋重負的說道。
　　聽到這話的陳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能夠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去證明壹件事，也算省心。
　　“同學，妳剛才是在做什麽？我明明看到妳在和人說話，怎麽突然之間，那個人就消失了？害得我還以為自己撞鬼了呢……”
　　這位同學終於能夠站直身體，有勇氣說出壹句完整的話。
　　陳舟想了想，解釋道：“哦，妳說那個，那是虛擬人像的投影，我正在和我女朋友，進行虛擬影像聊天。”
　　這位同學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懵的問道：“虛擬人像？虛擬影像聊天？那是什麽？”
　　對於這個，陳舟倒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是我開發的壹款軟件，具體的，過不了多久，妳應該就能夠看到這款軟件了，到時候妳自己摸索摸索。”
　　這位同學驚訝道：“剛才那是妳開發的軟件？”
　　陳舟輕輕點了點頭，旋即說道：“行啦，現在妳也確認了，我是人不是鬼，我也就不擔心給妳留下什麽心理陰影了，我還有其它事，就不跟妳多說了。”
　　這位同學剛對陳舟所說的虛擬影像聊天軟件，迸發出了濃厚的興趣，結果卻聽到對方要走。
　　他頓時想要張口再多了解壹些，但是在話到嘴邊後，又咽了下去。
　　他意識到這種唐突的問題，可能會引起對方的反感，那樣反而得不償失。
　　反正對方都說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夠看到這款軟件。
　　那就到時候，自己再慢慢摸索唄。
　　陳舟在說完這句話後，也當即轉身，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這位同學雖然沒有再細問虛擬影像聊天軟件的事，但還是出聲問道：“同學，請問妳是哪個學院的，我怎麽感覺妳比較面熟？”
　　還沒走兩步的陳舟，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停下腳步，扭頭說道：“我不是燕大的學生……”
　　這位同學沒等陳舟後半句話說完，便立馬又問道：“那妳是？”
　　陳舟無奈地說道：“我是數院和物院的教授。”
　　說完，陳舟便不再停留，徑直離開了。
　　而這位同學，卻是在短暫的楞神之後，忽然驚呼道：“臥槽！數院和物院的教授，那不是只有壹個嗎？他……他居然是陳舟教授！”
　　看著陳舟已經遠去的背影，這位同學的內心，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自己第壹次與陳舟教授說話，居然會如此尷尬。
　　他更為惋惜的是，自己居然跟陳舟教授說了這麽多廢話，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機會。
　　這要是說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驀地，這位同學又是楞了壹下，旋即臉上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喃喃道：“這要是說出去，不也是壹件挺有意思的事嗎？還有陳舟教授口中的這個虛擬影像聊天軟件……”
　　回到宿舍後，陳舟快速洗漱了壹番，然後才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陳舟今晚終於可以悠閑的放松壹下，不用再埋首於課題研究之中。
　　滑動鼠標，陳舟雙擊左鍵，打開了電腦郵箱，準備清理壹下自己的郵件。
　　定期清理郵件，也算是陳舟逐漸養成的壹個習慣了。
　　因為陳舟每天都會收到，形形色色的人，發來的郵件。
　　有民科發來的，或討論或質疑的郵件。
　　有高校學生發來的，或求教或崇拜的郵件。
　　有各路學者發來的，或溝通或請教的郵件。
　　還有其他各路媒體，邀約采訪的郵件。
　　以及張壹凡等人發過來的課題研究郵件。
　　即使陳舟設置了郵箱的白名單，可還是沒多大用。
　　他的郵箱，還是很快就會被塞滿。
　　如果不及時清理的話，很多有效郵件，將無法收到。
　　當然，清理郵件時，陳舟並不會逐壹看過去。
　　只有能夠引起他註意的郵件標題，他才會點進去看壹下。
　　再根據不同的內容，視情況回復壹下。
　　自然的，其中的大部分郵件，都被陳舟直接給刪除了。
　　不得不說的是，有些郵件的發件人，就連陳舟都不得不佩服其毅力之強。
　　只不過，陳舟覺得這些人，有這個時間，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去做做研究，好好工作呢？
　　將時間浪費在壹個註定得不到回復的事情上，又有什麽意義呢？
　　“咦？”
　　陳舟突然輕咦了壹聲，壹封郵件引起了他的註意。
　　點開郵件，陳舟看了壹眼發件人的信息。
　　“錢壹鳴……”
　　陳舟輕聲念了遍發件人的名字，再看了看郵件內容，以及郵件接收的時間，不由得有些尷尬。
　　這位錢壹鳴，倒不是別人，正是他所帶的研究生之中的壹名。
　　說起來，陳舟都快把自己的這幾位學生，給完全遺忘了。
　　除了當初選擇這些學生時，陳舟稍微上了點心，後面幾乎全是放養了。
　　原本打算春節假期結束，把所有學生召集起來，簡單點聊壹聊，給他們布置布置課題任務，或者帶他們進行課題研究的。
　　結果也因為自己實在太忙，就壹直沒有時間去管他們。
　　其實，不止自己的學生，就連數院和物院給他安排的課程，他也沒有時間去上。
　　全部是由他的助教，或者楊院長去代的課。
　　從這個角度來說，作為老師的陳舟，多少還是有些不稱職的。
　　但陳舟也沒辦法，他的時間實在太緊了，全部都撲在了課題研究上。
　　好在不管是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研究，還是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研究，都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
　　並且後續的課題研究安排，也已經有了相應的規劃，陳舟也終於可以，抽出壹點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了。
　　又看了壹眼錢壹鳴所發郵件的接收時間，陳舟還是有些尷尬。
　　這封郵件，在他的郵箱裏，已經沈睡了近五天的時間。
　　要不是今天清理郵箱看到的話，陳舟估摸著，自己至少要到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實驗之後，才有可能看到這個郵件。
　　因為壹忙起來的陳舟，真的只會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事情中。
　　陳舟擡手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
　　於是，陳舟摸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翻找出“錢壹鳴”的名字，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之後，陳舟就聽到對面，明顯有些意外的聲音：“陳……陳教授？”
　　“妳好，錢壹鳴，我是陳舟。”雖然陳舟多少還是有些尷尬，但他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陳舟繼續說道：“錢壹鳴，十分不好意思，妳的郵件我才看到。”
　　錢壹鳴微微楞了壹下，他沒有想到陳舟會這麽客氣，他連忙說道：“陳教授，沒關系的，您的研究工作比較繁忙，是可以理解的。”
　　“謝謝。”陳舟輕聲回了句。
　　錢壹鳴趕緊說道：“陳教授，您不要客氣，真不要客氣……”
　　對於陳舟這樣，將學生與自己視作平等的雙方，絲毫沒有大佬架子的教授，錢壹鳴實在是有些不太適應。
　　陳舟微微壹笑，轉而說道：“那行，那我就不客氣了。關於妳的研究課題如何選擇，妳明天上午九點，到我辦公室來，我跟妳溝通壹下。”
　　聽到陳舟的話，錢壹鳴驚喜的說道：“好的，陳教授！明天上午就點，我準時去找您！”
　　陳舟：“好，那就不打擾妳休息了。”
　　錢壹鳴：“嗯嗯，陳教授您也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陳舟繼續翻找下壹位學生的聯系方式。
　　然後再下壹位……
　　陳舟挨個通知了所有的學生，明天上午到他的辦公室，溝通每個人的研究課題。
　　這些學生對於陳舟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還是十分驚喜的。
　　事實上，就連他們自己，都以為被陳舟給放養了。
　　畢竟陳舟是出了名的大忙人，顧不上他們也正常。
　　實際上，這樣的放養，對他們而言，確實是有壹定的影響，但影響並不算太大。
　　畢竟，他們算是整個華國最頂尖，最優秀的那批學生了。
　　他們有著作為優秀學生的良好自律習慣，以及早就養成的主動學習習慣。
　　只不過，有良好的習慣，歸有良好的習慣。
　　他們從內心深處來說，肯定是希望獲得陳舟的親自指導的。
　　因此，忽然得知自己，將要獲得陳舟的指導，他們別提有多開心了。
　　打完這些電話，陳舟的內心，也稍稍彌補了壹絲愧疚。
　　他還是壹個負責任的人，既然選擇了這些學生，那他就有應盡的義務。
　　而且，這些學生，也是他嘗試計劃中的壹部分。
　　剩余的郵件，陳舟則是很快清理完成了。
　　其中，並沒有陳舟特別關註的，張壹凡發來的課題論文。
　　陳舟倒也並不著急，他願意給張壹凡他們壹些時間。
　　關了電腦，陳舟便上床準備休息。
　　這時，克羅斯開門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陳舟輕聲笑了笑：“看來，還得要壹會，才能睡咯……”
　　也就在這時，校園網上，有壹則帖子，以非壹般的速度，竄上了熱度第壹。
　　陳舟的名字，再壹次成為校園網上，熱議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