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犧牲的勇氣

　　張恒發現，要使回溯之路大門不關閉，唯壹的辦法就是提供其能量，與其說是他的不停復活支撐住了大門，倒不如說是大門借著不停殺死他來抽取其生命能量，而這能量又間接的由綠色橡木面具來提供，由此才能夠支撐著大門不關閉。
　　而他，是可以看到回溯之路裏，楚浩所經歷，所看到的壹切的，那些畫面仿佛不是由肉眼所看到，而是直接透過精神直接傳遞到了他的腦海中，他看到了楚浩的誕生，他看到了楚浩的過往，看到了那相依為命的姐姐，看到了那待他如親子壹樣的年老夫婦，看到了那小鎮裏的無辜善良的人們，看到了C組織如何追殺他和他姐姐，他是如何熬過童年，如何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同伴，又是如何犧牲了那些同伴……與他的心。
　　這樣壹步壹步的成長，壹步壹步的變強，壹步壹步的和剩余的兄弟姐妹們創造出了叛逆者組織，壹步壹步的變成了沈默寡言，只將堅強壹面表露出來，仿佛冷血無情的他……
　　張恒沈默著，壹直沈默的看完這壹切，直到那最大的改變發生時，那是叛逆者組織已經成立後的某壹年，地球上某處爆發了模因，那是名為‘蘑菇’的模因，是非常難以形容，非常難以理解，甚至無法去相信與想象的模因，壹旦徹底爆發，壹旦解除的人群變多，整個世界，人類，所有生物，乃至地球都將化為虛無。
　　那是壹場賭博，以他的性命，以他夥伴的性命，以他姐姐的性命，以整個人類世界的存在為賭註所進行的壹場賭博，本來應該必輸的壹場賭博，但是以為回溯之路的緣故，讓現在的他暗中進入到了那個世界，參與到了這場賭博中，然後……
　　這正是張恒現在所看到的壹切，他看到楚浩已經召集齊了夥伴們的靈魂，這已經是回歸回溯之路入口的最後以段了，擺在楚浩面前的兩條路，壹條是如同原本時間流上所發生的那樣，暗中幫助那時的自己，最後封印模因，幹掉所有阻止的C組織成員。
　　而另壹條路……他可以拯救他的姐姐，他的親人，壹直保護著他，溫暖著他，仿佛母親那樣的角色，他心裏最大的柔軟，他內心最大的禁忌，他……可以拯救她的。
　　在這壹刻，甚至連壹直攻擊張恒的阿瑞斯都停下了手，他和張恒都聚精會神的看著楚浩的抉擇，看著這個哭泣的，卑微的，內心懦弱的凡人的選擇。
　　“拯救她啊！拯救妳自己的心啊！白癡隊長，這個世界沒了誰都可以轉動，但是沒了她，再壹次失去她，而且是妳的手葬送了她，妳還可以不墮落嗎！？不要去管那些大義，不要再去管任何事，不要去管這個世界會怎麽樣，我撐著這個大門，我壹定……可以支撐到妳回歸，所以，去救下她啊！”
　　張恒不顧壹切的大聲咆哮著，他已經看得睚眥俱裂，在壹直粉碎身體的無邊痛苦中，有最大的力氣咆哮著吼出了這番話，他想把他內心傳遞給楚浩，恍惚間，恍惚間……
　　在那遙遠得不知道多少歲月的無數億億兆兆年前，在那天地初開，混沌未分的年歲裏，恍惚間，他已經不是張恒，恍惚間，他覺得是以個隨天地而生，卻因為出生晚了而沒有汲取足夠養分，所以顯得非常弱小的先天生靈，恍惚間，他在壹次捕食的戰鬥中被重傷，然後被壹個後天的垃圾弱小“食物”給救下……
　　恍惚間，莫名的記憶湧上心頭，他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記憶，什麽是幻想，只用最大的吼聲叫出了內心已經埋藏無數年歲的話語。
　　“好！為了妳自己而活啊！妳不要再為了守護別人而犧牲自己了啊！！”
　　“這樣的弱肉強食的混沌，這樣殘酷的，黑暗的，沒有了妳的世界……我要將這個世界毀滅！”
　　在回溯之路的畫面中，本已經痛哭著仿佛做出了決定的楚浩，他猛的跑向了模因爆發範圍裏，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殺入到了最核心，然後抱住了那個已經閉目待死，還滿臉微笑的女子，在這壹刻，世界線……時間線……因果線……改變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如此，壹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到最後不也是如此的虛偽與偽善嗎？從壹開始就選擇自己不就好了，還假惺惺的說要拯救所有人，這樣的偽善……”
　　阿瑞斯卻是仿佛看到了極好笑的笑話，或者說因為他背叛了奧林匹斯諸神，而見不得光明，見不得善良，總是期望別人也變成自己壹樣的黑暗與罪惡，以此來得到平衡，他就在那裏哈哈大笑了起來，同時就打算再繼續攻擊張恒。
　　開始當他看到張恒時，在那碎肉復原為人形的瞬間，他渾身都顫栗了起來，張恒的眼神，那是壹種什麽樣的眼神啊，他無法用語言來仔細形容，只知道他在恐懼，明明是在不停死亡的凡人，明明是那怕完好也無法傷到他分毫的螻蟻，可是那眼神……
　　“不要嘲笑壹個男人犧牲的勇氣啊，阿瑞斯……我會殺了妳的。”張恒靜靜的看著阿瑞斯，在不停粉碎與復原中，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阿瑞斯倒退了壹步，然後猛的漲紅了臉色，大聲咆哮道：“妳這個凡人，妳這個螻蟻！該死的凡人，妳們難道就不能乖乖的去死，不要這樣來麻煩我們神靈嗎！？妳難道沒看到嗎？妳的隊長，這個偽善的凡人，因為在地獄之路上回首過往，現在已經消失在時間線上，因果律中，很快的，他的壹切痕跡都將消失，妳再也不會記得他，妳所做的壹切都是徒勞的啊！我要殺了妳！”說話間，他已經爆發了他最大的力量，渾身光輝閃爍，神聖的威嚴，這樣神靈的容貌與形象，化為了疾光轟向了掛在回溯之路大門上的張恒，壹次壹次，將張恒給徹底打成肉泥，讓張恒再也吼不出任何的話語……
　　同時，在回溯之路裏的楚浩影像，楚浩的身影果然開始了淡去，仿佛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抹去了壹樣，漸漸的越來越淡，不過這個時候卻有壹種未知的力量維持著楚浩最後最基本的存在，強行扭曲著世界線，時間線，以及因果律上的存在……
　　這力量是張恒，阿瑞斯，乃至楚浩本身，或者這個位面幾乎所有存在都無法感知到的，不光是他們，乃至是整個多元宇宙看著這壹切的偉大浩瀚存在們，他們都無法感知與想象的，唯有極少數極少數的存在才真切的感覺到了，而這樣的存在……在這個位面中就有唯壹壹個。
　　“這是……這是……”
　　那人形山峰上，代表人形眼睛的部位猛的打開，道道血紅色光芒從眼中透射出來，同時，在距離這冥界位面的極遙遠處，那代表這死亡，歸宿，安息與寂滅的真正所在，多元宇宙對於死亡，寂滅的具現所在，在壹處巨大輪盤壓制下的某處所在，壹個頭生雙角，三頭六臂，渾身鮮血流淌的巨大人形生物站立了起來，自人類歷後，被放逐此間之後，這位存在第壹次如此的動容，也是第壹次如此激烈的動作，絲毫不顧及因為他的動作，而爆發出的能量波動，導致了他的族人死傷慘重，他現在壹切都顧不得了……
　　“世界……怎麽可能，世界怎麽可能是人類……”
　　人形山峰根本顧不得他腳下的魔法陣，以及還在被抽取能量的宙斯，波塞冬，雅典娜這三個還活著的神靈，他直接拔腳就離開了魔法陣的範圍，也讓魔法陣整個失效，與此同時，這座巨山所在開始湧出了鮮紅色的巖漿來，而人形巨山頭也不回，大踏步的向著回溯之路奔去。
　　“殺了妳！殺了妳！殺了妳！殺了妳……”
　　阿瑞斯瘋狂咆哮著，瘋狂的毆打著張恒，事實上，他和張恒都沒發現，回溯之路的大門已經停止了關閉，只是兩個人都慣性的依然立在那裏，直到阿瑞斯打得累了，擰著神智都幾乎陷入到昏迷中的張恒，就立在那裏不停喘氣，然後，他聽到了張恒那還沒停止的話語，將他的怒火再壹次點燃……
　　“……不要，不要嘲笑……壹個男人犧牲的勇氣……”
　　阿瑞斯再壹次瘋狂咆哮了起來，舉起張恒就要往地面上摜去，但就在這個時候，天空頂端猛的裂開了，巨量，無窮，浩瀚的光芒從那天空裂開處迸射了下來，然後數個光芒人形如同閃電壹樣的直射而下，其中壹個幾乎在眨眼間就射到了阿瑞斯身後，壹把握住了他的手臂，而鄭咤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都看到了，這壹切，我都看到了……張恒，楚浩，我認可妳們了……然後……”
　　“阿瑞斯，妳沒聽明白嗎？不要嘲笑壹個男人犧牲的勇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