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懷疑

　　“昨天晚上妳在辦什麽案子？”周道笑瞇瞇的壹邊詢問，壹邊走了進來。
　　鄭瑞軍作為雲谷市特調組組長，擁有自己的單獨辦公室。
　　這辦公室也並不算寬敞，由壹套標配的辦公桌椅、壹套皮沙發、壹個茶幾，以及壹個空調和兩盆綠蘿所構成。
　　只是此刻辦公室裏的窗戶全是關著的，乍壹走進來，感覺空氣不流通，有些發悶。
　　“查辦壹起幼童失蹤案。”鄭瑞軍過去拿了壹個壹次性紙杯，倒了壹杯水，給周道遞了過來，繼續道：“剛開始懷疑有異常，因為監控顯示出來的畫面也很奇怪，後來才發現兇手竟然是壹只猴子。”
　　“哪裏來的猴子？”周道好奇問道。
　　“從祁福山下來的猴子，妳應該知道，我們雲谷市的祁福山上，猴子是出了名的匪徒，連遊客都害怕他們。”鄭瑞軍解釋。
　　“那後來找到失蹤的幼童沒有？”周道繼續問。
　　“找到了，找到了。”鄭瑞軍點頭，“在猴子窩裏找到的，不過除了受到驚嚇以外沒什麽大礙。”
　　“把妳的汗擦壹擦吧。”周道笑了起來，“睡個覺，不光是額頭，連脖子和手心都是汗。”
　　鄭瑞軍笑道：“沒有啊，手裏可沒汗。”
　　周道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那放在桌上、鄭瑞軍剛剛擡過來的壹次性紙杯，只見紙杯的外側掛了細微的水滴。
　　鄭瑞軍解釋：“那是剛才的水溢出來了。”
　　不過同壹時刻，他的手不知不覺在褲子上擦了壹下。
　　“我可能今天晚上就回鶴山大市。”周道並沒有動桌上的水，而是說道：“這幾天在這裏要謝謝妳們給我提供的幫助，所以過來跟妳告個別。”
　　“客氣什麽。”鄭瑞軍擺了擺手，“我們應該配合的，倒是沒有實質性的幫上什麽忙，反而讓妳自己費心了。”
　　周道搖頭：“也沒有什麽費心的，不過案子的根源大概摸清楚了，等我回去叫上同事印證壹下，或許就會水落石出。”
　　“妳們還要返回雲谷嗎？”鄭瑞軍詢問。
　　周道再次搖頭：“不壹定。”
　　他隨即看了看時間，站起來，從小皮包裏拿出壹個信封。
　　這信封是密封好的，且裏面明顯裝了什麽東西，或許是紙張，但不知道是什麽類型的紙張。
　　“我剛剛去看了看，但刑事組的曾組長不在，麻煩妳把這個轉交給他壹下，謝謝！”
　　“好的，沒問題。”鄭瑞軍接過，隨手放進了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裏。
　　周道走向門口，鄭瑞軍替他打開了門。
　　他轉身拍了拍鄭瑞軍略有些單薄的肩膀，笑瞇瞇道：“我聽說如果壹個人強制吸納異氣，而在異氣耗光後的瞬間，全身都會大汗淋漓。不知道有沒有這種事？”
　　鄭瑞軍壹怔，搖了搖頭：“不知道，那東西我可不敢碰。”
　　周道呵呵壹笑，轉身離去。
　　鄭瑞軍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漸漸地，眼神變得冰冷。
　　關上辦公室的門，返回辦公桌前，他拉開抽屜把那密封的信件拿了出來，在手裏掂量了壹下。
　　扭頭看向窗戶外，不壹會兒就見周道夾著小皮包的身影出現在大樓外的花園中，穿過花園漸行漸遠，很快消失不見。
　　他收回眼神，整個人由剛才的若無其事瞬間壹松，仿佛充滿氣的氣球，這壹刻忽然松懈，臉色微微蒼白，輕輕喘息。
　　扯過兩張紙巾，將臉上的汗液擦去，然後把外衣脫下，裏面的背心早就已被汗水浸透。
　　此時的鄭瑞軍，壹眼看去仿佛蒼老了好幾歲，整個人有種突然間萎靡不振的感覺。
　　不過他絲毫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而在意，只是盯著手裏密封的信件，左手緩緩伸出，拿過壹把剪刀，慢慢靠近這封信。
　　片刻後，剪刀停下，尖端只是碰到了信封，但並沒有剪下。
　　大約僵持了壹分鐘後，鄭瑞軍放下剪刀，深深地看了壹眼這封信，將它緩緩放進抽屜裏，把抽屜關上。
　　站起來打開了空調，冷氣開足，隨即他從文件櫃下方的盒子裏找了壹套備用的幹凈衣服，把身上濕透的衣服換了下來。
　　……
　　從治安廳出來，沈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木雕店開店營業。
　　幾天沒開店了，因為臨街的原因，櫃臺上已經鋪了壹層細灰，他把抹布浸透水，稍微擰幹壹些，然後將所有展示櫃擦了壹遍，特別是玻璃被擦得亮鋥鋥的。
　　把地上掃了之後，又拖了兩遍，忙完後坐下來喝了杯水，準備到隔壁面包店買個面包和壹杯牛奶充充饑。
　　正要出去時，壹擡頭，就見壹個熟悉的身影就走進店裏，正是前幾天那嚷著要退還自己面具木雕的卓大同。
　　“沈老板，妳好！好久不見了。”卓大同在見到沈星後，當即滿臉堆笑。
　　他很清楚，在治安官出面辦案後，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老伴的屍體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到墳墓中了。
　　這幾天他的心裏壹直有種異樣的牽掛。
　　壹方面有點想念生前的姜桂蓉，壹方面又非常害怕這個現在看上去已經很恐怖、完全是兩個人的老伴。
　　思來想去，卓大同感覺能夠治療自己這古怪想法的方式，或許就是再看看那面具。
　　何況當初自己誤會了沈星，怎麽著也得親自過來跟沈星道個歉。
　　他從昨天就來看了壹下，還在街邊等候半天，哪知沈星沒有來開店，所以今天又來了。
　　沈星倒不是那麽計較的人，主要是現在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姜桂蓉詐屍與否，與自己賣給卓大同的面具木雕沒有關系。
　　否則現在卓大同也不會舔著個臉，嬉皮笑臉的跑自己這裏來。
　　他露出微笑，點點頭道：“來了，坐吧。”
　　話落，轉身回到店裏面，拿出鑰匙，從壹個貨櫃下的櫃子裏取出上次卓大同送回來的面具，對卓大同說道。
　　“妳是要把面具拿回去，還是我直接退錢給妳？”
　　“要面具，要面具，我要面具。”卓大同趕緊站起來走了過去，雙手接過用布巾包好的面具。
　　他打開布巾看了看，隨即露出釋懷的笑容，緊緊的抱著，沈星甚至註意到這老頭的眼角已經積滿淚水。
　　“我去隔壁買面包，妳吃東西了嗎？”沈星隨口問壹句。
　　卓大同立刻抓住他的衣袖：“吃什麽面包？我請妳吃飯，就在這附近找個小館子。”
　　沈星道：“我才開店，去館子吃耽誤時間，影響生意了。”
　　卓大同執意不讓他吃什麽面包，立刻道：“我讓餐館送妳店裏來，我們就在這裏吃。”
　　推辭不過，沈星終於點頭。
　　不壹會兒卓大同就去安排好了飯菜，宮保肉丁、蒜泥白菜、西紅柿炒雞蛋、豆花湯，全部都是家常菜。
　　沈星笑道：“這大清早的，我還是頭壹回這麽吃。”
　　卓大同也笑道：“我也是頭壹回。”
　　兩人話雖如此說，但坐下後很快就風卷殘雲般將菜肴掃蕩幹凈。
　　叫來餐館把吃剩的菜盤收走，沈星起身打掃吃飯的地方，卓大同則是拿過抹布幫忙擦拭放菜的桌子。
　　“喲，妳這店裏都已經開始請人了。”壹道聲音此時在木雕店的門口響起，聽起來有些熟悉。
　　沈星擡頭壹瞧，發現竟然是來自鶴山大市的特調組成員周道，對他露出微笑：“原來妳還沒回去？嗯，這是我的顧客，不是店裏的夥計。再說我這小破店，哪兒能請得起人？”
　　卓大同見周道壹副領導派頭，也不敢多問，擦拭桌子後，放下抹布，把自己的面具木雕包好，雙手抱起來，對沈星道：“那不打擾妳們，沈老板我先走了，以後電話聯系。”
　　“好的，妳慢走。”沈星點頭。
　　見卓大同離開後，周道好半天才從他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指了指卓大同離開的方向，問道：“這是那妻子詐屍的男子？”
　　沈星點頭，有些吃驚：“沒想到妳壹直在關註雲谷市的特殊案件，這個案子我想趙文博可能也才剛剛報上去吧。”
　　周道點頭，並沒有隱瞞：“我其實壹直在留意。”
　　沈星兩手壹攤，對他道：“妳是想告訴我，這次過來是想買我的木雕嗎？”
　　周道呵呵壹笑：“好吧，妳既然說了我就買壹件。不過是有件事想要請妳幫忙。”
　　“什麽事？”沈星本來就是開玩笑的，不可能真的強買強賣。
　　“晚上去壹趟治安廳的法醫室，在那裏給我盯著3號陳屍房。”周道壓低聲音說道。
　　沈星頓時詫異：“那裏陳放的不正是剛才卓大同的老婆姜桂蓉的屍體嗎？”
　　“我知道。”周道點頭：“我在辦壹件案子，需要妳今晚守住陳屍房，如果出現什麽異常，及時通知我。”
　　沈星更是迷惑，問道：“為什麽不叫雲谷市的特調組幫妳？他們應該比我更有經驗……”
　　周道擺了擺手，將聲音壓得更低：“妳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其他不要多問。總之，今晚守住3號陳屍房，即便誰來也不要讓他進去，我會讓法醫室的值班人員也全部離開。”
　　沈星聽了搖搖頭，說道：“抱歉，我只是調查組的臨時工，而且還是按件計酬。現在我根本不知道妳到底想讓我幹什麽，所以可能無法接受這個安排。”
　　周道輕聲嘆息，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大約兩三分鐘後，他擡起頭，盯著沈星道：“上次的頭皮事件記得嗎？我在雲谷市調查的過程中，發現它的上層母體了。不過那異常很強大，且非常狡猾，在此期間我還發現這裏的人有些問題。”
　　“這裏的人……是指誰？”沈星皺眉問。
　　“調查組。”周道輕聲道：“我查過妳的底細，妳在遭遇異常之前與雲谷市調查組的人根本不認識，而且也是近期才決定加入該組臨時辦案，所以現在這裏可以相信的人，妳是之壹。”
　　“有問題？”沈星聽了周道的話，感到很吃驚。
　　他不知道對方所指的這個“有問題”，到底有多嚴重，也不知道是什麽方面的問題，但顯然現在周道根本不怎麽相信雲谷市調查組了，反而選擇信任自己這個臨聘人員。
　　“晚上妳去陳屍房外的值班室，不要告訴雲谷市調查組的人，誰也不要告訴，就守在那裏。”
　　周道壹邊說著，壹邊拿出壹支銀色的筆遞給沈星，“這支電磁筆不僅可以釋放靜電場，還可以瞬間產生強烈的高壓電流，這是致命攻擊。我現在把它給妳防身，妳要謹慎使用。”
　　沈星接過筆，見這支筆與調查組給自己的靜電筆有些區別，體型稍微大了壹些，且筆帽是按動式的，無法直接打開。
　　周道教了他使用的方法，提醒道：“妳不會碰到那上層母體，但妳必須要知道，這只異常可不是妳平常見過的普通異常。它不僅僅只有特性那麽簡單，而是擁有黑暗技能。”
　　“黑暗技能？”沈星仔細琢磨，產生了壹種越來越吃驚的感覺。
　　“說這些只是提醒妳壹定要警惕，今晚無論如何不要離開陳屍房值班室。”周道繼續叮囑，“外面的壹切妳不用操心，只要守住那裏就行。”
　　“那妳幹什麽？”沈星不解問道。
　　周道面色微微壹厲：“抓異常，再看看能否抓住某人。”
　　沈星忽然想到了壹件事：“那墨漬的事，有沒有下落？”
　　周道點點頭，提醒道：“記住，如果看見有墨漬在妳附近，壹定要防備，或者幹脆直接逃跑。如果感覺頭暈或者快要暈倒，可以直接咬壹口舌尖。”
　　話及此處，他低頭沈吟：“不過，妳只要守在地下二層，應該看不見什麽。”
　　兩人商量了壹些細節，雖然周道因為暫時保密的原因，沒有講清楚他在懷疑誰，並且那要抓捕的異常具體是什麽，但沈星知道自己的任務要簡單很多，只要守住法醫室那邊就可以了。
　　其他案情，等今晚過後再詳細問問。
　　只是這次他是與鶴山大市的特調組合作，周道走之前直接轉給了他壹萬的案件報酬，也就是守壹夜陳屍房值班室，有什麽異常通知周道，這錢就算到手了。
　　等周道走後，沈星看著手機裏的收款短信提示，卻感覺自己接下來的遭遇或許沒有這家夥說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