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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修羅都市 校園篇 第二部 by 龍璇

2018-8-2 06:01

第十 四章
  籃球館裏空無壹人,曲鳴先做了下熱身運動,然後開始第壹組跳躍訓練。他高高躍起,腳在箱子邊緣輕捷地壹點,然後落地,接著再次躍起,頻率越來越快。三組訓練做完,曲鳴已經滿身是汗。他竭力跳上那個最高的箱子,再跳到地上,從後面看,兩根腳筋從他腳後跟壹直延伸到小腿肚將近膝彎的地方,比壹般人更明顯也更加發達。他兩手叉腰,呼呼地喘著粗氣。汗水從額頭淌下,順著下巴掉在腳下的皮墊上。「水。」曲鳴習慣性地伸出手,然後意識到景儷不在這裏。她這會兒應該還在自己的住處,靜靜等著他的精子與她排出的卵子結合。
  曲鳴抹了抹汗,覺得這女人真是傻透了。小孩子有什麽好的,按照蔡雞的說法,滿街的孩子比陰溝的老鼠都多,見著不順眼的就牙癢癢的,直想壹腳踹飛。曲鳴拿起壹瓶礦泉水,壹口氣喝完。背後響起輕盈的腳步聲,有人來到籃球館裏。他轉過身,目光頓時微微壹跳。
  那女生身材高挑,兩條腿又直又長,腳踝纖細得壹手就能握住。她長發簡單地紮了個馬尾辮,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飾物。但她的容貌卻如同精致的寶石,足以令任何人為之驚艷。尤其是她兩條眉毛,又長又黑,像濃墨畫上去的壹樣。曲鳴已經見過這張堪稱完美的面孔,更記得她高傲的神態。
  陸婷。居然是她先找上門來。曲鳴扔下礦泉水瓶,然後挺起身體,以俯視的姿態看著她,慢慢挑起唇角,「找我嗎?」這是壹種侵略性十足的姿態,壹般女生都會情不自禁地退開壹步,避開他充滿威脅地壓迫。但陸婷表情冷漠,她還拿著壹本厚厚的法律書,微微揚起頭說:
  「南月在哪裏?」南月和陸婷是好朋友,這個曲鳴知道,但陸婷會因為南月來找他,讓曲鳴很意外,「這和我有關系嗎?」「她沒有出國,出境處沒有她的資料。」陸婷冷冰冰的表情讓曲鳴覺得很有趣,「也許她跟人私奔,去度蜜月了,誰知道呢。況且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調閱了監控數據,可以證明她是和妳壹起離開。從那以後,她沒有再和任何人聯絡過。」曲鳴怔了壹下,這丫頭居然是認真的。他彎下腰,看著她皎潔無瑕的面孔。
  這丫頭皮膚真好,連楊蕓和南月都比不過她。貼近時還有股淡淡的香氣,不是蘇毓琳或者景儷用的香水,而是壹種暖暖的體香。壹只手突然伸來,推開曲鳴。陸婷那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擋過來,壹前壹後把曲鳴夾在中間,面前壹個戴著墨鏡的光頭不客氣地把曲鳴推到壹邊,讓他離自己的雇主遠壹點。
  曲鳴本來不介意和這朵郁金香聊天,這樣的美少女總是令人賞心悅目。但帶來兩名保鏢就讓人很不爽了。說起來要論輩份,這丫頭還應該叫自己壹聲叔叔。也太不給叔叔面子了。曲鳴揚起下巴,「幹嘛?」陸婷冷冷說:「南月在哪兒?」「老實點!」面前的保鏢用嚇唬的口氣說。
  曲鳴感覺更不爽了,橫著眉說:「想打架嗎?」他忽然朝陸婷笑了壹下,像頭笑咪咪的大灰狼壹樣說:「妳猜的沒錯,南月去做妓女了。因為她覺得被人肏很爽。」陸婷臉上壹紅,接著露出惱怒的表情,她往後退了壹步,然後擡起白嫩的手指,指向曲鳴,嬌聲說:「打他!」曲鳴看著她柔潤的手指看得出神,沒想到這丫頭暴力傾向這麽嚴重。兩名保鏢倒聽話,上來壹腳踹在曲鳴膝彎,差點兒把他踹得跪下。
  曲鳴頓時發起火來,他踉蹌壹下,順勢壹肘打在壹名保鏢腰間,然後腰身猛然挺起,用背部朝後狠狠壹扛,像球場上背身持球,強打籃下那樣,把身後那名保鏢扛了出去。
  自從幹掉柴哥之後,曲鳴已經很久沒打過架了。那兩名保鏢雖然個子沒有他高,但身材粗壯,又是專業練過格鬥的,無論反應還是動作,都比壹般的小混混快得多。背後那名保鏢被他撞得後退幾步,接著沖上來,壹把抓住他的手腕擰到背後。誰知曲鳴突然弓身,把重心放在膝下,在地上狠狠壹蹬,來了個加速跑,硬生生從他手中掙脫,接著壹個漂亮的返身,毫不停頓地沖過來壹躍而起,擡腳狠狠踹到那名保鏢胸口。那保鏢橫著向後倒去,墨鏡頓時飛了出去。陸婷眼中流露出壹絲驚訝。
  在濱大飛了幾圈之後,關於南月的流言終於傳到她耳朵裏,陸婷雖然不信,但畢竟關心好朋友的下落。她試著與南月聯系,卻怎麽也聯系不上。陸婷想起那天早上和她在壹起的男生,自從南月離開,就像消失了壹樣,再沒有和任何人聯系過。如果南月出什麽意外,無疑是那個男生嫌疑最大。
  陸婷對那個男生印像很深——在濱大,壹米九五的男生並不是很多。她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查到那個男生是曲鳴。曲鳴在濱大名聲很響,但不見得是什麽好名聲。和周東華單挑期間,關於楊蕓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還有人說,他組建的紅狼籃球社,就是個濫交社團,男生女生整天在壹起鬼混,簡直是濱大最大的淫穢組織。但這些都是傳說,沒人能拿出任何證據。
  陸婷第壹個反應是報警,但南月正式請了假,而且她的擔心都是猜測,報警也不會有人受理。所以陸婷就選擇了壹個最直接的辦法,來找曲鳴。陸婷想得挺簡單,帶上保鏢來警告這個狂妄的男生,讓他不要欺負南月。濱大畢竟都是學生,不提她的家庭背景,單是兩名看起來挺嚇人的保鏢就能擺平百分之九十的事。但這次她遇到了那個百分之十。曲鳴把話說得那麽難聽,陸婷壹氣之下,警告變成了教訓。不耐煩再跟他談判,先出口氣再說。曲鳴竟然說南月是喜歡才當妓女,明顯是欠扁。曲鳴是曲董兒子的事,校方只有方德才知道。同時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陸婷是莊碧雯的獨生女——這意味著濱大的百分二十都屬於陸婷。在她的學校,還敢在她面前囂張,已經不是壹般的欠扁了。
  曲鳴剛做完第壹部分的訓練,體能消耗不大。這幾天的體能訓練顯現出來,他爆發力比以往更強,力量也不遜色於那兩個成年人。他沒有專門練過格鬥,本能地選擇了最直接最有力的擊打方式,尤其是跳起來用膝蓋猛撞,不管是誰,挨壹下都受不了。兩名保鏢沒想到會在校園裏碰上這麽壹個猛人,只聽拳打腳踢的聲音響成壹片,等三個人分開,曲鳴下巴挨了壹拳,嘴角流出血來,那個壹臉兇相的光頭被他用膝蓋撞在胸口,肋骨幾乎撞斷,捂著胸不住咳嗽,另壹個年輕點的保鏢肩膀上留了壹個巨大的腳印,也被踢得不輕。
  曲鳴啐了口帶血的吐沫,指著他們說:「再來!」那名年輕保鏢摘下墨鏡,脫掉西裝,兩肩往後壹張,然後晃了晃脖子,擺出格鬥的姿勢,認真把這小子當成對手。傳統格鬥中,有壹力降十會地說法,尤其是徒手格鬥,如果力量驚人,完全可以彌補技巧的不足。還有壹個原因,他是合法的保安人員,不可能對壹個學生下什麽過分的狠手,而曲鳴根本不用考慮下手的力度和方式。
  保鏢連擋了曲鳴幾腳,手臂差不多都腫了。他抓住機會,趁曲鳴不懂格鬥,身前露出空檔,壹拳打在曲鳴腹下。曲鳴的腹肌很結實,但硬生生挨了他壹手,也禁不住彎下腰。保鏢趁機用手臂勒住曲鳴的脖頸,壹手握住手腕,準備把曲鳴扳倒。
  陸婷忽然壹聲驚叫,「別——」年輕保鏢停下動作,納悶地看著雇主。陸婷有些緊張地說:「我……我怕妳把他脖子擰斷了。」那保鏢手臂粗壯,如果用足力氣,真可能擰斷曲鳴的脖頸。他動作壹停,雖然還保持全力,但已經給了曲鳴反擊的機會,曲鳴每天都要背著壹百公斤的杠鈴,做六百次負重挺身,腰腹和肩背的力量根本不是壹名大壹生所能比較的,已經超過壹般運動員的水平。他抓住保鏢的手臂,腰背猛壹用力,壹個漂亮的側摔,把那名保鏢從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曲鳴扭了扭被勒紅的脖子,朝那個亭亭玉立的女生走過去。陸婷臉色有些發白,但還強撐著壹步不退。這個男生太強悍了,誰能想到他能擊倒兩名專業保鏢。「站住!」身後那名光頭保鏢不得已拔出槍,指向曲鳴,故意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曲鳴沒有理睬他的威脅,壹直走到陸婷面前才停下腳步。他低頭看著陸婷,然後說:「她是成年人,願意挨肏妳管得著嗎?」陸婷毫不示威地說:「是妳脅迫她的!」曲鳴舔了舔唇角的血跡,然後說:「有證據嗎?」「是妳把她帶走的!」「她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難道妳說我囚禁了她。如果我沒有記錯,妳是法律系的。沒有證據,最好不要瞎說。」陸婷說:「我要見南月。」「妳要見她跟我有什麽關系?難道我把她藏在短褲裏,掏出來妳才能看。」陸婷惱羞成怒,「妳真流氓!」曲鳴突然笑了起來。他上下看著陸婷,忍著笑說:「妳聲音真好聽。我還是第壹次聽人罵流氓像唱歌壹樣好聽,再罵壹聲。」陸婷臉紅了起來。雖然她很冷漠很高傲,但和曲鳴這種流氓比起來,還是嫩了些。
  那名年輕保鏢爬起來,擋在雇主身前,惱怒地瞪著曲鳴,這小子頂多是街頭鬥毆的水平,玩格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這小子爆發力太猛了,打倒他不難,想制住他就沒那麽容易了。光頭保鏢拿著槍對曲鳴說:「站遠點兒!」「他媽的!妳這王八蛋!敢拿槍指著老大!」門口突然傳來壹聲暴喝。
  巴山推門進來,看到有人拿槍指著曲鳴,壹下就紅了眼睛,他扯掉上衣,往地上壹摔,光著膀子猛沖過來,壹邊嗷嗷直叫,活像壹頭發怒的棕熊。那保鏢拿著槍只是嚇唬曲鳴,巴山不要命地沖過來,他第壹個反應是連忙把槍收好,免得出現誤傷。
  就這麽壹眨眼的工夫,巴山已經把他狠狠撞倒,那保鏢閃避不及,重重倒在地上,滑出兩米的距離,那感覺就像被壹輛坦克撞飛,渾身的骨骼都格格作響。跟巴山來練球的還有七八名球員,巴山已經動了手,他們也沒落下,沖過來把兩名保鏢圍住。
  陸婷驚訝地張開嘴,這幫男生年輕體壯,就像壹群惡狼,她那兩名保鏢接邊放倒幾個,終究架不住人多,尤其是那個兩米多的大塊頭,什麽技巧都不講,全靠蠻力橫沖直撞,兩個人誰也擋不住他。很快混戰就變成了圍毆,兩名保鏢被擠到角落裏,被壹窩精壯的年輕人拳打腳踹。
  曲鳴好像沒有看到那兩名保鏢正在被自己的兄弟圍毆,他雖然沒學過秀色可餐這個詞,但陸婷給他的感覺就像壹支美麗的冰激淩,她五官很精致,小巧的唇瓣嫣紅嬌嫩,真想把它含在嘴裏,嘗嘗它涼涼的,甜甜的味道。陸婷仍然保持著鎮靜,毫不忌憚地與曲鳴對視。
  曲鳴目光漸漸向下,從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延伸到她高聳的胸部。唔,這丫頭發育得真不錯……意識到曲鳴的視線,女生衣領間裸露的皮膚頓時紅了起來,她狠狠瞪了曲鳴壹眼,把手裏的書擋在胸前。曲鳴咳了壹聲。勝負已經沒有懸念,有巴山在場,單憑體重就能壓死他們兩個。倒是那兩個保鏢,壹多半精力都放在保護槍支上了,生怕這些不知道輕重的男生趁亂把槍奪走,鬧出事不好收場,連還手的工夫都沒有。曲鳴摸了摸鼻子,然後對陸婷說:「他們兩個挨了打,我也受了傷,我們算扯平了吧。」陸婷哼了壹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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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在階前停下,兩名保鏢灰頭土臉地過來打開車門。如果真是歹徒,他們也未必會這麽狼狽。主要是那個曲鳴,還有那個大塊頭,這兩個學生太剽悍了。
  陸婷看了看他們臉上的傷,歉意地說:「我會出醫藥費的,對不起。」年輕的保鏢苦笑說:「是我們給小姐丟臉了。這些事我們自己會處理的。」回到臥室關上門,陸婷的表情才垮下來,她像小 女 孩壹樣氣惱地踢掉鞋子,氣鼓鼓撲到床上,把頭埋到枕頭下面。
  陸婷在濱海大學法律系讀二年級,但下個月才滿十 八 歲。大多數有實力的家庭對子女的培養都會提早壹些,而莊碧雯更甚。從陸婷 五 歲起,她就請來最好的老師,不遺余力地輔導自己唯壹的女兒。陸婷也沒有讓她失望,如果壹切順利,她很可能在六年內完成全部學業,在二 十 四 歲時獲得博士學位。
  陸婷不是天才,她只是聽媽媽的話,比別人更努力壹些。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足以讓母親驕傲。但陸婷仍然是個小 女 孩,從年齡來說,她比楊蕓還要小壹些,外表的成熟並不代表心理的成熟。她的冷漠高傲,只是壹種保護,為了掩蓋她在單親家庭長大的脆弱。陸婷家距離濱大不遠,這幢兩層的別墅每天總是很安靜,很早以前,她還有朋友的時候,朋友到家裏玩,還以為這裏沒有人居住。在陸婷記憶裏,自從父親去世後,家裏就再沒有熱鬧過,仿佛所有的歡樂都隨著父親壹同逝去。也是在父親意外去世之後,莊碧雯從安保公司聘請了保鏢來保護陸婷,避免自己的女兒像父親壹樣再出意外。家裏人很少,除了她們母女,只有壹名女傭。那名女傭在她們家做了許多年,已經上了年紀,耳朵和手腳都有些不好使。但莊碧雯寧肯自己下廚,也不願意雇傭新的女傭。
  身邊跟著保鏢最初讓陸婷覺得很新奇。但很快,新奇就變成了煩惱,這些保鏢使她與同學之間形成壹道無形的墻,她似乎成了同齡人中的異類。陸婷屢次向母親抱怨,但莊碧雯固執地拒絕了她。這樣做的結果是陸婷的朋友很少,每次升入新的學校,就會變得更少。每天身邊跟著兩個保鏢獨自來去,顯得落落寡合,讓人覺得她很高傲。漸漸地,她也變得沈默起來。
  就這樣,等她升入濱大,身邊的好朋友只剩下南月。南月差不多算是她唯壹的朋友。女生的友誼也許不像蔡雞、巴山和曲鳴那樣火熱,但陸婷也曾經很鄭重地和南月交換過手帕,發誓壹生壹世都要做好姊妹。想到那個男生和他說的話,陸婷抱著枕頭狠狠了打了幾下。南月是她見過最幹凈的女生,就像水晶壹樣不染纖塵。她才不信曲鳴說的,南月會去做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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