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我們去約會

　　姜允諾拿著手機發呆，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她的手指剛壹觸及撥號鍵，心也跟著懸了起來，要和他說些什麽呢？想起昨晚，好像還在夢裏，四處都是明晃晃的燈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睛，分不清虛虛實實。二十個小時以後，仿佛已過了很久，時間越往前走，心裏就越發的忐忑不安，她已經無法確定，究竟是夢，還是真實。
　　當兩個人不在壹起的時候，心，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嗎？
　　“啊”，壹顆巧克力被極其不溫柔的塞進了她的嘴裏。
　　關穎問她，“想誰呢，和妳說話都沒聽見”。
　　姜允諾把手機輕輕的扔在床上，“想妳啊”。
　　星期五的晚上，正是約會的大好時機，寢室裏有些安靜。
　　關穎輕笑壹聲，“妳從昨晚回來就不對勁”，她停頓了壹會兒，又接著說，“小姜，妳有情況啊，會是誰呢？”
　　“哪有啊，別瞎說”，姜允諾有點不敢看她，走到書櫥旁隨便抽出壹本書。
　　關穎笑盈盈地看著她，“妳看妳臉都紅了，到底是誰啊？”
　　“真的沒有啊，姐姐”，她低聲叫嚷著。
　　“妳真不夠朋友……算啦，妳不想說就算了，只是別陷太深了，前車之鑒啊。”
　　姜允諾心裏有些觸動，心想，如果可以，我會第壹個告訴妳。她試圖引開話題，“昨天吃飯的時候碰見雷遠了，那家夥看上去挺難過”。
　　“是嗎”，關穎神色如常，“別擔心，他過幾天就好了”。
　　“其實，有些事情是不是妳太敏感了呢，他……”
　　“事情都過去了，別再提了好嗎？”關穎知道姜允諾說得有些事情是指的什麽，她不想再去多想，於是打斷她的話，言語間有些不耐。她很少這副模樣，她或許會不屑於和妳爭辯，又或者壹笑而過，卻從沒有過今天這樣的反應。壹些人，壹些事，如果無法輕易忘記，如果仍然在意，就變成了壹根刺咯在心裏，不經意間就痛了起來，來不及掩飾。
　　姜允諾也就不吭聲了，兩人捧著各自的書，想著各自的心思。
　　好死不死的，走廊上，鐵門那端，突然有人喊“406，姜允諾”，是雷遠的聲音。姜允諾楞了楞，隨即放下書走了出去。在她拉開門的那壹瞬，關穎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黯淡下來。她無力的趴在書桌上，嘴角浮現著壹絲苦笑。她用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圈圈，從終點又回到起點，過程消失不見了，位移等於零。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不是嗎？
　　姜允諾隔著鐵門有些不滿地看著雷遠，“沈默了這麽多天，終於決定來找她了？”
　　雷遠搖了搖頭，“我不找她，我找妳。那個……妳弟好像病了”。
　　“他怎麽了？”
　　雷遠突然笑了起來，“他沒事的時候壹個人在那兒傻樂，妳說他是不是有病啊？”正說著，他被人壹把推到旁邊。
　　許可走過來隔在倆人之間，從後面踹了雷遠壹腳，“滾，妳他媽還不去打球，磨蹭什麽呢？”
　　“我就想和允諾多聊聊……靠，別再踢了，我走還不行嗎”，說話間，笑聲漸遠。
　　許可轉過身看著姜允諾，臉微微有些紅，滿眼的笑意。
　　姜允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小聲問，“妳還有事嗎？”
　　她的臉圓圓的，紅彤彤的，非常可愛。
　　“沒事”，他說。在墻壁和鐵門之間，從十幾厘米的f惡ng隙裏，他突然伸手過來，輕輕撫過她的臉，“就是想妳了”。
　　他的聲音低沈溫柔，穿過寂靜空曠的走廊，悅耳迷人。
　　鐵門旁，左右兩間女生寢室的房門被不約而同地打開，有人出來倒垃圾，有人幹脆站在走道上梳頭。壹時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姜允諾趕緊向後退開壹點，“妳不去打球嗎？”
　　許可搖了搖頭。
　　“那就去圖書館看書吧”，她說。
　　自習教室裏稀稀落落的坐著十來個人，倆人從後門進去，姜允諾正要往前走，許可卻壹把拽住她，在最後壹排的角落裏坐下。
　　姜允諾攤開書本做作業。
　　許可說，“妳別鬧了，我都沒法看書”。
　　姜允諾覺得很奇怪，“我又沒和妳說話”。
　　“妳錯了，妳還不承認”，他指指自己的心臟部位，“妳在這兒不停的鬧，就差翻跟頭了”。
　　姜允諾的臉又紅了，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許可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說，“怎麽辦呢，又想吻妳了”。
　　姜允諾的心裏壹陣慌亂又有壹點高興，擡起頭楞楞的看著他。
　　“再這麽看著我，我會忍不住的”，許可嘆了口氣，“別看書了，咱們去看電影吧”。
　　“不要”，她搖頭，兩姐弟壹起看電影有點怪怪的。
　　“要不出去走走，好不好？”他搖著她的手臂。
　　姜允諾無可奈何的戳了戳他的額頭，收起書本。進來坐了半個小時，壹行字都沒看進去。
　　學校周邊燈紅酒綠，校園裏卻顯得幽靜清雅。墨色的天空裏，壹輪上弦月淡淡的飄浮其中，帶著透明的藍，黑綠的樹林，枝條斑駁，樹葉濃密，層層疊疊，似乎在這暖暖的夜晚裏瘋長蔓延。
　　路燈下，兩個身影之間的距離至少相隔二十厘米。
　　“我們學校裏有壹種癢癢樹，妳知道嗎？”許可側臉看著她，眼睛裏亮晶晶的。
　　“什麽癢癢樹？”
　　“妳在它身上隨便撓撓，它的枝葉就會不停地搖動。”
　　“是含羞糙嗎？”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不是糙，是樹”，他肯定地說，“妳想不想去看？”
　　“嗯”，她乖乖的點頭。
　　倆人走進樹林，往深處走著，那裏只有薄薄的月光。
　　許可在壹棵小樹旁停下，“好像是這壹棵”。
　　姜允諾摸了摸樹幹，停下，又摸了摸，“根本就不是”，仰起頭，看不清身邊人的表情，“妳騙人”，她說。
　　“我沒有”，他輕聲應著，低下頭吻住她，輕柔的好像月光。
　　他把她壹點壹點攬進懷裏，而後密密實實的抱住了她，四周安靜得令人心跳。
　　“嗯，喜不喜歡我吻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有些不舍，似乎壓迫著她的心臟。
　　“妳喜不喜歡？”她反問，把手貼在他的胸前，滿意地感受著手心下槍烈的節奏。
　　“都吻上癮了”，他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如果有人說要帶妳看什麽樹，別理他，知道嗎？”
　　“哦”，她笑，轉身要走，“我不理妳了”。
　　他緊緊地摟住她，“除我以外”，他的唇又壓了過來，“乖，別動，還沒夠……”。他的嘴唇熱熱的軟軟的，漸漸壹點壹點的向下移動，在她的耳後，頸項，鎖骨之間流連不去。
　　“可可……”，她想推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很大，有些霸道的困住了她。
　　伴隨著嘈雜的腳步聲，刺目的桔黃色燈光突然鉆入眼裏，許可猛然轉過身把姜允諾拉到身後。看清來人後，他不由低聲咒罵了壹句。
　　“幹嘛呢”，幾個帶著紅袖章的人走朝他們了過來，“妳們在學校裏幹嘛呢，不知道校規嗎，不準勾肩搭背，不準摟摟抱抱……”
　　姜允諾站在許可的身後，額頭抵著他的背，他的雙肩寬闊足以遮住她，他仍是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大，溫暖而幹燥。她慌亂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卻聽見有人說，“靠，還以為是誰呢。我們還說呢，今天籃球賽，妳小子怎麽沒上場呢，原來是……”
　　許可輕輕笑著，“我這不正忙著嗎？”
　　那幾個人放肆的大聲笑了起來，有人向他身後探頭探腦，低聲問，“這是誰啊，給兄弟們看看行麽”，周圍的人嘻嘻哈哈的起哄。
　　姜允諾臉上壹陣發燙，又向許可貼近了壹些。
　　許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笑罵道，“丫滾壹邊去，我女朋友害羞，要是嚇著她，我和妳們沒完……這樣吧，改天請大夥吃飯”。
　　姜允諾聽見他的話語從他身體裏傳了過來，暖暖的，沈沈的，動人心魄，又使人心安，她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背上輕輕的劃著，“女朋友……女朋友……”
　　“行啊，到時候把mm給帶上。不打擾了，妳們繼續，繼續……”那些人說笑著離開。站在人群裏的林軒始終壹語未發，他看著那兩只交握著的手，女孩子的手細白小巧，手指纖細，塗著深色的指甲油，他不由回頭開了壹眼，似曾相識……
　　人聲漸漸遠去，許可轉身擁住了她，低低的問，“怕麽？”
　　姜允諾輕輕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妳怕不怕？”
　　許可嘆息了壹聲，“妳不害怕就好”，而後又問，“妳剛才在寫些什麽呢？”
　　“什麽也沒寫啊”，姜允諾推開他，向樹林外走去。
　　“真的嗎？”
　　“嗯”。
　　“是三個字的……”
　　姜允諾跑出樹林，“別跟著我，會被人看見”。
　　“諾諾”，許可在她身後停住腳步，“明天我們去約會好不好，就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