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十道

“不過，這只是碎片，沒有想象中那麽大的威能，或許可以用來尋找八域中那些有生命的生靈，但是想要尋找所謂的通靈的大造化，很難。”柳神補充道。

熾蒼點頭。

他已然知曉了手中這塊雪白碎片的作用，是壹樁寶物，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驚人。

二人繼續在這片混沌秘土中搜尋，想找找看是否還有其他的混沌靈物。

然而，除了混沌寶鑒碎片之外，其他的東西都算不得什麽，這片世界曾遭遇過巨大變故，曾經說不定有相對完整的混沌寶鑒，但是而今，只剩壹枚小小碎片了。

他們離開了這裏，除卻混沌寶鑒碎片之外，他們還找到了壹些珍惜的神料，也算是有所收獲。

此刻，石村，六道輪回盤徹底坐不住了，因為那模糊的輪回光團中，石昊已經經歷了成千上百世之久，久到完全記不起自己是誰。

無論是宗門長老，還是大教教主，亦或是散修巨擎，石昊都曾經歷。

有時，他是壹個打雜的仆人，有時，他是萬眾矚目的核心弟子，有時，他是放牛郎，壹生都在大山之中，從未出去過，有時，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含著金湯匙出生……

無數種身份，無數段人生，每經歷壹世，石昊都會遺忘壹些，到了後來，他徹底忘記了壹切，忘記了自己身在輪回世界中。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的身軀之上開始出現淡淡的潔白印記。

這讓六道輪回盤大為震驚，因為它知道，那就是輪回印。

仙古紀元研究過輪回的無上生靈不在少數，比如說古僧壹脈的仙僧王，這壹脈認為世上有輪回，開辟過著名的輪回池，想要人為的演化輪回。

他們還研究過輪回印，傳說，這些古僧之中，有人因為身具輪回印而轉世，號稱再世活佛，不過，都是傳說，誰也不知道是否為真。

除了仙僧王之外，還有創造六道輪回盤的六道輪回仙王，他對輪回之道的領悟已然到達了不可思議的境地，也研究過輪回印，和仙僧王相交不淺，多次論道，他們壹致認為，輪回印就是活著的輪回的壹種證明。

而今，在這片人為構建的輪回世界中，石昊經歷壹次又壹次人世輪回，竟然真的凝聚出了輪回印。

到了最後，石昊的身軀內足足凝聚了十道，這仿佛是壹個極限，無法凝聚出更多了。

當第十道輪回印出現的剎那，石昊陡然睜開了眼眸。

此時的石昊，是壹個處在凡人世界中的皇朝的大將之首，正在金鑾殿中與文官對峙，本是閉著眼睛，聽著文官喃喃不休，無所事事。

結果突然睜眼，嚇壞了旁邊壹直觀察著他的表情的文官。

並且，石昊的身上，有無數的符文亮起，光輝燦燦，繁復若星辰，讓人看上壹眼就頭暈目眩，仿佛要步入往生輪回。

壹眾大臣全都有些頭暈，天旋地轉，他們心中震驚，以為是石昊在這裏下了什麽藥，要謀害皇帝和群臣。

“田武，妳幹什麽？要刺殺聖上嗎？”

文官之首強忍著頭暈帶來的不適之感，指著石昊大喝，其實心中在竊喜，這樣就能給石昊頭上安壹個大大的罪名，徹底扳倒這個對手。

周圍的群臣也在附和，心頭震撼無比，誰能想到石昊會這樣大膽。

然而，石昊卻沒有理會，他已然從深層次的輪回中醒悟了過來。

十道輪回印聚齊的那壹刻，輪回波動浩蕩，激發了石昊體內的輪回神曦等，那是他在搬血境的成就，將體內至尊骨中誕生的輪回符號與血液結合成神曦，遠超極境，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境界的成就。

“我是石昊，輪回千百世，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自言自語，眼中有神秘的輪回符號在湧動，絲毫不理會群臣和皇帝震驚的目光。

“轟！”

金鑾大殿中，忽地出現了壹條不朽的通道，布滿密密麻麻的符號，壹片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屬於石昊所熟悉的外界。

石昊深吸壹口氣，邁步走上這條離開輪回世界的通道，此刻，他的眸光深邃若星河，和曾經那個十五歲的青蔥少年有些不壹樣了，有了諸多沈澱。

通道盡頭，六道輪回盤已然等待多時，看著這道身影壹步步走出，它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六道輪回仙王的影子，同樣是那般的英姿，同樣與輪回有緣，在輪回壹道上立下諸般奇跡。

此時的六道輪回盤終於明白，為什麽雷帝和祖祭靈會這樣不遺余力的培養這個少年，為什麽會相信他能在將來登上山巔。

需知，自古以來，天驕無盡，每壹個時代都有驚艷萬古，走在時代前方的弄潮兒，但是，真正走到絕巔地步的，很少。

現在，六道輪回盤也相信，石昊會登臨頂峰了。

望著石昊那無比滄桑、看遍世事的眼眸，六道輪回盤忍不住嘆息。

“看來，預想成真，他不再是青蔥少年了啊，那輪回世界還是有些不完整，真正的輪回應該是留不下記憶的。”

石昊走出，在輪回世界中所經歷的壹切，宛如壹場舊憶，不斷的在他腦海中回放，那是千百世，比他在真實世界中的十五年歲月豐富了不知多少，有幾世中，他還成為了修道巨擎，活過無比漫長的歲月。

這些經歷，亦真亦幻，說它們是真的，也對，因為它們讓石昊誕生了輪回印，說它們是假的，也對，因為它們是在人為構建的輪回世界中所進行的輪回。

都知仙王便可開辟壹方世界，六道輪回盤內的輪回世界，乃是六道輪回仙王所開辟，雖然因為六道輪回盤殘破的緣故，輪回世界不完整，但是，有石昊體內自然誕生的輪回符號匯入，這方輪回世界相對來說，算是補全了壹些，未嘗不是壹方真實世界。

這讓石昊想到了很多，若是將這輪回世界比做真實界，那真正的真實界又是誰創造的？

剛想到這裏，就有恐怖的雷霆轟然劈落，擊在他旁邊的大地上，瞬間造成了恐怖的結果，若非六道輪回盤鎮壓了這裏，絕對山崩地裂。

石昊心悸莫名，感覺到了壹種大恐怖，他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現在的他，不過是壹個列陣王者，根本沒資格接觸這些事。

“千百世的記憶，對壹個十五歲少年來說，是何等的沖擊？壹般人恐怕早就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墜落輪回中，妳能走出來，實在是難得。”六道輪回盤的聲音傳來。

石昊眸光閃爍，的確，他的記憶裏，有幾世活了不知多久，起碼有千百萬年。

輪回世界的時間流速根本不可測，那裏面的千百萬年，只抵得上現實中的壹瞬。

但是，對石昊這個親身經歷者來說，千百萬年可是實打實的千百萬年，不可想象。

而他在現實界中不過是經歷了十五年，若以時間長短來相比的話，現實界中的經歷不過是石昊整個生命中的壹瞬。

尋常人早就迷茫了，會逐漸分不清現實與輪回，哪怕每天都提醒自己，哪怕再堅定，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動搖，直至徹底遺忘。

好在石昊不是尋常人，他以輪回符號修行破境，和輪回結下了不解之緣，在關鍵時刻拯救了他，讓他清醒過來。

就算下界八域這壹段經歷只有短短的十五年，也比其他記憶更加耀眼。

“嗡！”

忽然，石昊的身上浮現出十道潔白如玉的光團，散發出聖潔的光芒與輪回的氣息。

“十道輪回印，太驚人了。”六道輪回盤感嘆，能否結多少道輪回印，因人而異。

按理來說，經歷壹次向死而生，就是壹次輪回，有機會結出輪回印，但事實卻沒有那麽簡單。

有的人無論多少次都結不出，有的人只能結出半道、壹道，而當年的六道輪回仙王，總共結出過九道輪回印，震古爍今，而今，石昊結出十道，超越了六道輪回仙王。

看到石昊閉著眼眸，似在體驗著什麽，六道輪回盤心頭微震，像是想到了什麽。

“難道妳已經能運用這些輪回印了？”

石昊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搬血境，我以輪回符號與血液相結合，凝成輪回神曦，洞天境，我銘刻輪回符號，演十大輪回洞天，令其合壹，不止有禁錮壹切的能力，還有讓人深陷輪回的能力。

化靈、銘紋、列陣，皆有輪回符號的運用，它們像是壹把鑰匙，打開了輪回印，我感覺，自己可以在十道輪回印中修行，相當於多出了十個我。

若是在未來的某壹刻合壹，將古今無敵。”石昊烏黑的發絲飛揚，有壹種君臨九天，睥睨萬古之姿。

六道輪回盤震撼，石昊和輪回真的有緣，竟然已經能利用輪回印來修行了，十道輪回印，相當於十世道果，加上本體，要是在某壹時刻合而為壹，結果不可想象，或許能打破壹切束縛，開辟萬古神話。

“多謝前輩成全，我已經能看的更遠，做的更多了。”石昊向六道輪回盤行禮，這真的是壹場不世機緣，可遇而不可求。

六道輪回盤誇贊道：“妳真的很好，我只是開了個頭，其他的都是靠妳自己。”

至此，石昊的修行告壹段落，各大寶術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還得到了十枚輪回印。

而今的他若是去了上界，毫無意外，將橫掃壹切敵。

不久，熾蒼和柳神回歸，當看到石昊之時，二人都大受震動。

因為那不是壹個十五歲少年該有的眼神，十五年，多麽短暫的時光，不可能有那種程度的沈澱。

在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熾蒼和柳神都有些驚訝，還從沒聽說過能結出十道輪回印的生靈，石昊是第壹個。

“多出十世道果，不可想象啊，或許能助妳破王成帝。”熾蒼輕語。

他已經認定石昊將來會成為他們這壹列人了，所以才這般說。

柳神也很鄭重，覺得石昊未來肯定能走的很遠，說不定真的能走到那壹步。

隨後，石昊請求熾蒼斬掉他腦海中的那些雜念，千百世的積累，無數的瑣事，即便石昊盡量不去想那些，它們依舊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修道者，很多人年歲頗大之時，依舊能保持壹顆赤子之心，正是因為他們將那些雜念斬去，進行了心靈上的洗禮。

成千上百萬年記憶，實在太過滄桑。

熾蒼點頭，他看的出來，石昊很慈疲憊，也很憔悴，不是他自願這般，而是迫不得已。

“哧！”

壹聲輕響，壹柄雪白的元神天刀自熾蒼的指頭之尖激射而出，斬向石昊的眉心。

那裏，有壹個小人端坐，正是石昊的元神，它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清明，那般空靈剔透，有無數的煩惱絲纏繞在它的周身。

隨著元神天刀斬落，所有的雜念都被斬掉了，石昊的元神恢復到了從前，宛如水晶壹般透徹。

石昊的精氣神也變得不壹樣了，壹如過去那般朝氣蓬勃。

心如水晶，石昊的壹切都富有活力，和壹個十五歲的清秀少年沒什麽兩樣，事實上，他本來就是壹個少年。

“千百世記憶，恍若壹場夢，待到歸來時，仍然是少年。”石昊自語，那星河般的目光變得燦爛起來，像是有壹顆顆明亮的太陽在其中旋轉。

“有這樣的成就，足以縱橫上界了。”熾蒼點頭，對石昊很是滿意。

“熾蒼叔叔，柳神，妳們現在就要離開了嗎？”石昊問道。

二人外出，再度歸來，怎麽看都像是要進行最後的告別。

柳神搖了搖頭：“還有壹段時間，真正離開時，會告知於妳的。”

說完，祂又回到了原來的紮根之地，多日不見的通天柳樹，再壹次出現，垂落下萬千絲絳，籠罩整個石村。

石村的所有族人全都朝著柳神膜拜，虔誠的祈禱，他們也知道，柳神將要離開，未來不知能否再見。

對柳神這等存在來說，石村不過是祂漫長生命中的壹瞬，而對石村來說，柳神是無可替代的全部，無盡歲月過後，柳神仍會長存，但是他們，可能早已入了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