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上)
劍斷春秋(花楹記) by 喵喵大人
2024-10-19 02:36
燕陵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從琳陽郡主的嘴裏聽到如此令人震驚及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心口狂震,臉色鐵青。
只覺得整條後背像置身在冰天雪地壹般的,脊梁骨壹陣發冷。
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像似要凝固壹般。
他把齊湘君視為生命之中的摯愛,他對她有著無條件的最深信任。
打從壹開始,燕陵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齊湘君所說的每壹個字,每壹句話。
可燕陵做夢都沒有想到,齊湘君會欺瞞自己。
琳陽郡主的話語如同五雷轟頂壹般,結結實實的正中他的心口。
燕陵只覺得整個人虛虛蕩蕩,腳下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幾乎要立地不穩。
這是自從他流落於殷境,遭受大難,心性得到了淬煉之後所遭遇到的最大的打擊。
直至此刻,他心中仍然不願意接受這樣壹個事實。
他分明能夠感覺到齊湘君對他若有若無的那壹絲情意。
那絕對不是騙人的。
他不願意去相信齊湘君背地裏對他有所圖謀,在暗算他,這當中定然有什麽隱情或內幕!
以齊湘君現時的身份地位,她根本沒有必要弄那麽多的手段,她若果真要支持車少君,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甚至連遮遮掩掩都不需要。
因為她是身份地位皆超然無比的巫神女,以她這般身份親自公布這樣的決定,哪怕是位高權為重如楚王,怕也必須認真的考慮。
燕陵拳頭緊握,牙關緊緊咬著。
直至此刻,他仍然不願意相信剛剛琳陽郡主與關南之間的對話。
因為他決計不相信,與自己青梅竹馬自幼定下婚約的齊湘君,會這樣欺瞞於他。
可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琳陽郡主剛剛那句齊湘君心中早已有了喜歡之人,早已有了未來的夫婿人選。
這句話仍然如同夢魘壹樣,縈繞在燕陵的心頭,怎麽也揮之不去。
琳陽郡主說出這句話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
他真的難以去確定。
從燕陵自幼相識齊湘君開始,齊湘君便是壹個各方面都完美得幾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人。
她就像高高在上,從仙界降臨於凡塵的神女壹樣。是那麽美麗不可方物,聖潔得讓每壹個在她面前的人,皆會不由自主生出壹絲自慚形穢。
如此完美無瑕,典雅聖潔的美人,燕陵甚至無法想像,世上還有哪位男兒能夠出色到令她另眼相看。
而且當兩人初次見面的那晚,燕陵親口曾經問過齊湘君,她是否已有喜歡的人時。
齊湘君對自己的回答中,親口否認了。
想及於此。
燕陵終深吸壹口氣,將那縈繞在心頭的夢魘狠狠的揮散。
但究竟是他徹底放下對此事的糾結,還是他心中深處,對此不願意再細想下去,便不得而知了。
隔鄰的屋子裏,琳陽郡主癡纏著關南,似乎還想再繼續與她的情郎到榻上歡縱。
但燕陵卻聽到關南說道。
“今晚就先到此為止吧,世子應該要回來了,壹會世子還要找我跟年大人過去談話。”
琳陽郡主聽得似乎有些失望。
但知道自家情郎待會還要談正事,倒也非常罕見的沒有無理取鬧。
只是戀戀不舍的說道:“那好吧,但人家明晚還要再來找南哥妳。”
“知道了,妳這小騷貨。”
隔壁的屋子裏,接著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音。
等到兩人穿好衣物之後,燕陵聽到了琳陽郡主發出的伊唔親嘴聲。
兩人親了壹會嘴後,才聽到他們打開屋門,下樓去的聲音。
燕陵這時候才悄悄的從屋子裏溜出來。
藏身在陰影處,看著兩人已經走下樓去離開小樓,燕陵目光閃動。
今晚潛入車少君的府邸裏,實是發現了太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燕陵這個時候絕對還不能離開。
因為剛剛他從關南的嘴裏,聽到他說提及“年大人”,這三個字立刻就讓他聯想到了壹個他恨之入骨的人。
年姓在王城內是很罕見的姓氏,在燕陵的印象裏,此姓氏的王公大臣似只有兩三人。
但偏偏姓年的人之中,有壹個正是當初參與了襲擊他們姜氏壹族的罪魁禍首之壹。
楚國三大劍手之壹的年仲!
關南嘴裏的年大人,究竟是不是他?
這是燕陵必須要親自確認的。
看到兩人的身影已經離開了小樓,燕陵才終於借著夜色,悄悄的尾隨著過去。
燕陵看到,關南送琳陽郡主離開之後,便拐彎朝著車少君府邸的東北方向行去。
由於此前燕陵與車少君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他的府邸也僅僅只是在幾年前跟著友人來過壹次。
當時來的還只是他府邸的西園,對於車少君府內的建築分布,燕陵並不熟悉。
他只能遠遠的跟著,壹邊小心翼翼的避開巡邏的哨衛。
幸好燕陵如今的感官在氣的加持之下,已達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加之關南的足音沈穩,遠遠跟著總算是沒有跟丟。
燕陵親眼看著他走進了東北方向的壹座院子。
關南那若隱若現的聲音不久傳進耳中。
“年大人來了沒有?”
“回關公子,世子跟年大人已經在裏面等公子了。”
“世子回來了麽,知道了,妳們都下去吧。”
“是,關公子。”
燕陵聽到關南腳步匆匆走了進去。
燕陵聽得精神壹振,車少君回來了。
還有關南口中的那個年大人也都在,想到這裏,他連忙隱藏好身形,等到幾個仆從從院子離開之後,燕陵立刻悄悄的摸了進去。
燕陵放緩腳步,悄聲無息地靠近院子內那座別致的屋舍。
他看到屋舍的後方有株可以掩藏身形的大樹,於是悄悄的躍到了樹上,凝聚耳力,側耳傾聽。
“世子,年大人。”
關南打招呼的聲音便清楚地傳進了耳朵裏。
車少君那平易近人的聲音接著傳進耳中。
“關南,妳來啦,坐。”
車少君招呼關南坐下之後,這時另外壹把男聲終於在燕陵耳邊響起。
“關公子。”
燕陵聽得壹顆心完全沈了下來。
他就算做夢都不會忘記這把聲音。
關南口裏的年大人,如燕陵所猜的那樣,果不其然正是三大劍手之壹的年仲!
除了靖川公子關南之外,年仲竟然也是車少君的人。
燕陵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壹股怒火在他的胸口裏匯聚。
他幾乎是必須盡力的克制住自己,才能夠壓制住心頭那股激蕩的殺意。
年仲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便效力於車少君的?
當初他在前往鄴城的路上遭到了襲擊,背後的指使者,是否有車少君參與其中?
齊湘君又是否知道這些事?
壹系列的問題,在燕陵的惱海裏交叉迸現。
他的臉色陰沈的難以言語。
關南的聲音傳進了耳中道。
“世子今晚與月姬之子的約見結果怎樣了?”
車少君回答說:“今晚只能算是在湘君的引薦下跟他正式認識,具體的情況如何,還得等他回去跟月姬說了之後才清楚。”
年仲不屑的道:“有巫神女親自出馬拉攏於他,這小子歡天喜地都來不及了,何愁他不上鉤。”
車少君語氣溫和地糾正道:“話倒不是這麽說。”
“我能感覺到,現在的他跟以前傳聞中的他已經完全不同,他雖然迷戀湘君,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判斷能力。”
年仲聽得冷哼壹聲。
“真是想不到,這小子當初墜下瀑布竟然沒有死,還能夠活著回來。”
只聽到車少君語帶些許欣然。
“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數,據湘君所說,他這次回來之後修為似變高了極多,連素來看人極準的湘君,也有些拿捏不定他的真正實力,只知在他失蹤的這段時日裏,他身上必有奇遇。”
“縱然最終月姬不肯與我們合作,單單能夠爭取到他站在我們這壹邊,對於我們而言,仍舊是如虎添翼。”
年仲跟關南兩人聽到車少君對燕陵的評價如此之高,似乎都有些難以置信。
“巫神女對這小子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比妳們想象中的還要高。”車少君溫言說道。
“我親口詢問了湘君,她的回答是燕陵現在的身手,應該不會在年仲跟關南妳們任意壹人之下,並且更認為他現在已能夠極大的影響到他母親月姬,要我用盡壹切辦法都要拉攏到他。”
屋子裏的兩人聽得震撼不語。
而躲在外頭樹上的燕陵,則更是聽得心口隱隱作痛。
從車少君的話中,他明明白白的聽到了,齊湘君欺瞞於他的這個痛苦事實。
他現在縱然不願意接受,也必須得接受。
只是現在燕陵仍然弄不清楚的是,齊湘君對自己究竟是壹種什麽樣的情感。
如果真如琳陽郡主所說,她早已有了未來的夫婿人選。
為何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仍表現出壹副藕斷絲連的情意呢?
難道她刻意的表現出這些,純粹只視為了拉攏於他嗎?
她心裏所鐘情的男人,又到底是誰呢?
世間還有哪個男人能夠讓典雅聖潔,完美得近乎沒有壹絲缺點的齊湘君,對其芳心傾許呢?
聽著車少君壹口壹個親熱的湘君。
燕陵不禁忍不住要猜想到,齊湘君所喜歡的人,究竟是否屋內那長相平平無奇的車少君?
燕陵壹顆心已經完全亂了。
這時燕陵又聽到關南說道。
“今天郡主去找過他,想看看能不能假裝跟他舊情復燃,好利用他,但燕陵完全不為所動,照我看,他現在除了巫神女之外,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打動他。”
“什麽時候的事,為何我不知道?”
“是今天日間時候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車少君聽得似乎有些許慍意:“眼下正值跟申遙君對抗的關鍵時刻,商蝶這妮子任性刁蠻,妳平日裏多些看住她,千萬不要讓她摻進這些事情來。”
“我知道他跟燕陵從前關系特殊,所以聽到她那麽說之後,我已經提醒過她了,不過郡主性子刁蠻善妒,而我又不能時時跟在她身邊,就怕有時候她會壞了事。”
年仲插口道:“眼下池承君已在巫神女的遊說下,決定站在平陵君與世子這壹邊,若連公子都難以限制,就只能讓池承君出面了,最好把她禁足壹段時間。”
什麽,連池承君竟然也已經暗地裏決定要支持車少君。
並且還是在齊湘君的遊說下,改變此決定的。
這消息太驚人了!
如果不是聽到三人密話,包括他在內,整個王都全都還蒙在鼓裏,不知這驚人的內幕。
關南淡淡地說:“就這麽辦吧。”
“司馬道現在雖然看似支持令少君,可是種種蛛絲馬跡表明,他支持令少君是假,暗地裏跟申遙君勾結才是真。”
“世子安插的眼線近來發現,申遙君的心腹呂穆正在瘋狂追求舞天女,這正是測試雙方關系的最好時機,還是不要讓各種意外因素影響到世子接下來的計劃。”
年仲冷哼壹聲:“不論是申遙君還是司馬道,他們進來的所作所為都太囂張了,完全就不把世子給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巫神女要世子保留實力,盡可能不要與他們起沖突,我早就想讓他們嘗壹嘗我手中利劍的滋味了。”
車少君沈吟道:“根據湘君的情報,申遙君的身後有殷地勢力參與其中,非同小可,眼下不宜與對方起激烈沖突,只能徐徐圖之。”
“不錯,有巫神女親助於世子,現在世子手頭的力量突飛猛進,不用過太久,總有讓年大人殺個痛快的時候。”
躲藏在屋外的燕陵,心神震蕩。
聽得整個背脊骨都是涼的。
今晚齊湘君才對自己的說,她是經過近來連日的考察之後,才選擇支持車少君的。
可從屋內三人的對話裏,齊湘君早就已經完全站在了車少君的那壹邊。
被心中最心愛的心上人欺騙的感覺,痛苦的難以用言語形容。
如果不是燕陵必須沈下心來,靜靜的聽他們接下來密話的內幕。
他幾乎都難以保持平靜的心境。
車少君隨後又對兩人交代了壹些交給他們去辦的事情。
之後才分別離開。
而燕陵也知道了他所在的這個院子,正是年仲現在藏身的地方。
難怪在他回來之後,不論怎麽打聽,都幾乎沒有聽到年仲的消息。
原來他壹直像縮頭烏龜壹樣的躲在車少君的府邸裏。
燕陵悄悄從樹上下來。
他冷冷地看著前方的屋子,心中想著當初的那筆血債,日後壹定要找機會跟年仲討回來。
眼下時候已經不早,今晚燕陵已經聽到了很多他想聽以及不想聽到的情報。
這個地方,以後他必然還會常來。
本來應該要走了,但是鬼使神差的,燕陵最後臨時起意,跟在車少君的身後,來到了他自己所住的院子。
他所住的院子位於府邸的西園,跟其他地方不同,這裏是有時常有守衛在巡邏的。
車少君進去之後,燕陵等待了片刻功夫,等到守衛的巡邏出現了空檔,他才悄悄的閃掠了進去。
院子裏的主屋透著燈光。
屋子的前堂沒人,車少君應該到後屋裏歇息去了。
跟納了幾個妾侍的令少君不同,車少君至今為止,似乎都沒有聽到他有納半個妻妾。
燕陵尋思著應該是聽不到什麽機密的了,但最終還是決定悄悄的看壹看,如果沒有就明晚再來。
燕陵借著夜色的掩護,壹身黑衣的沿著院子的墻角,悄悄地繞到了主屋的後方。
出乎意料的,壹把熟悉的脆聲突然傳進了耳朵。
“世子,您回來了,讓秋鳶來伺候您上床歇息吧。”
“嗯。”
躲藏在窗邊外不遠處壹株樹梢外的燕陵,聽到這把聲音之後,心裏不由得壹震。
他怎會忘記這把聲音。
那正是齊湘君在齊家壹直陪伴於身邊的貼身侍女,秋鳶!
這個年紀僅僅比燕陵小壹歲,嬌俏可愛的侍女,以往每次燕陵到齊家去的時候,她總是跟在兩人的身後,嘰嘰喳喳。
跟性情清冷的齊湘君不同,秋鳶是壹個極致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甚至比起珊瑚更加活潑。
由於她是齊湘君貼身侍女的關系,按照原來的兩人的婚約,當初如果燕陵跟齊湘君完婚之後,若無意外的話,秋鳶也會跟著齊湘君作為陪嫁的丫鬟壹同嫁給燕陵為妾。
可是現在,她竟然出現在車少君的府邸裏。
並且還以侍女之身,要伺候車少君歇息。
怎麽會這樣?
燕陵覺得難以置信。
但接下來,壹個更讓燕陵無法置信的是,他竟然聽到秋鳶在為車少君寬衣服侍之後,語氣中竟還略帶著絲絲緊張地問。
“世子,您今晚去見了小姐,需要秋鳶服侍世子就寢嗎?”
只聽到車少君頓了壹下,接著回答道。
“秋鳶,妳應該知道我的心意的,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秋鳶的聲音無比的失落:“是……世子。”
壹陣沈默之後,又聽到車少君突然說道。
“明日我會給妳壹筆銀錢,把妳送回妳靖川的家裏吧。”
秋鳶似乎聽得壹震,有些驚慌地問。
“世子……您……是要趕秋鳶走嗎?”
車少君輕輕壹嘆,放緩聲音,回答道。
“湘君把妳安排到我府裏來,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我明白湘君安排妳到我身邊來的用意,但妳知道,我的心思從來都不在男女之事上。”
秋鳶聽後,有些焦急地說:“可是……世子明明跟小姐……”
“那是不同的。”車少君溫言,卻又斬釘截鐵地打斷道。
“湘君把妳安排到我身邊來服侍我這麽久,其實壹直都委屈妳了。我是知道的,妳更希望與妳家小姐壹同嫁給燕陵,而非是我商羽。”
“沒有的事……世子,我……”秋鳶有些焦急的辯解道。
“行了,秋鳶,明天我就安排人手把妳送回靖川的家裏吧。這些年來妳壹直服侍著妳家小姐,很少跟家人團聚,妳好好跟家人團聚壹段時日吧。”
“等到將來妳家小姐大婚之時,屆時她要如何安排再決定吧。當然,若妳有了意中人,想要嫁人也是可以的,妳家小姐是個非常開明的人,妳若有意中人,她定會為妳高興。”
“世子……”
“行了,妳先回去歇息吧。”
“是,世子……”秋鳶聲如蚊蚋地退下了。
燕陵聽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終於知道,齊湘君喜歡的人是誰。
車少君,商羽!
這個身為楚國王室貴裔,文質彬彬,有禮賢下士之名,但是長相平平無奇,各方面都實在讓人無法拿之與齊湘君相配的人。
竟然是齊湘君真正喜歡的人!
喜歡到連她從小到大,形影不離的貼身侍女,都將她安排到他的身邊來服侍他。
而且聽到車少君親口明言,這是兩年前在燕陵遇襲之前,齊湘君就已經做此安排了。
也就是說,在齊湘君當初與燕陵有婚約的時候,兩人早就已經相識,並且已經暗中相戀了。
而燕陵由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裏,壹無所知。
這壹刻,燕陵只覺自己眼前壹陣天旋地轉。
他的心中翻騰起滾湧的醋海,強烈的到極致的痛楚,更是令他呼吸亦變得艱難。
現在最重要的壹個問題。
就是齊湘君與車少君之間的關系,究竟已經發展到了哪壹步?
只要單單壹想到他的新婚妻子,跟關南之間婚前的相戀關系。
他就不得不懷著酸澀痛苦的心情,去揣測齊湘君與車少君之間的關系。
與公孫晴畫完全不同的是,這是令燕陵感到極度痛苦,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他跟齊湘君自幼定下婚約,又是青梅竹馬。
從他懂事時起,他幾乎每年都會有壹小段時間,到齊府小住。
可直到遇襲之前,兩人的年紀都已近於成年。
燕陵與齊湘君之間的親密程度,最多也就到了互牽小手以及親吻她面頰的程度。
燕陵不知多少次,想要去吻齊湘君那芳香迷人的玉唇。
可是每壹次在她典雅高貴得如天仙壹般的仙顏面前,看著齊湘君如玉石般明亮的美眸,燕陵總是自慚行穢,每次想吻她的玉唇,最終都鼓不起勇氣。
可是現在,當他暗中發現到齊湘君早在兩年之前,就已經跟車少君暗地裏相戀。
他實在不敢去猜想,相戀的兩人私底下究竟做過什麽親密性的舉動。
單單只是腦海中,浮現起齊湘君那絕美的仙顏,被他以外的男人吻過。
燕陵的壹顆心就像被壹只大手用力的狠狠揪住,痛得難以呼吸。
倘若齊湘君主動的對某個男人,獻上她迷人的香唇,與對方唇舌相吻。
燕陵便有壹種心中最聖潔的事物,被他人玷汙的劇烈痛楚。
至於更進壹步的事情,他更是連想及的念頭都不敢有。
燕陵承認。
這壹刻,他義憤填膺!
怒火攻心!
內心更是妒忌得無法言語!
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
他心裏清楚,齊湘君的為人壹直都如她所表現的那般典雅高貴,完美無暇。
她身為身份地位超然於世的巫神女,跟世俗的女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
再壹個,就是從車少君的剛剛的表現來看,他實乃自制力極強之人,強得令燕陵也不得不佩服。
秋鳶雖然只是齊湘君身邊的貼身侍女,但她模樣嬌俏可愛,雖無法跟珊瑚比擬,但至少與千卉也在伯仲之間。
否則亦不會被齊湘君安排至車少君身邊。
關於車少君不好美色,從不流連煙花之地的傳聞,燕陵早已有所耳聞。
但權貴子弟在男女之事上的放縱,燕陵深有體會。
即使車少君有不好美色的傳聞,他也是聽過就算,並不是特別放在心上。
直到這壹刻,燕陵親耳聽著車少君面對秋鳶這樣的美色,竟然無動於衷,立場堅定的叫人難以置信。
他才知道,車少君這方面的確是個真正的君子。
在這壹點上,他比起自己要強太多。
燕陵心中苦澀,醋海翻波。
他妒忌了!
強烈無比的妒忌車少君!
妒忌他竟能得到完美聖潔如齊湘君的芳心!
燕陵幾乎是費盡壹切氣力,方壓下這酸痛的心境。
另壹個問題,浮現在他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