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二百六十章 納妾【上】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九月十四,午後。
  四輛馬車緩緩轉入寧榮街西口,那頭輛馬車上,周瑞探出半截身子,眺望著不遠處那無比熟悉的榮國府,只覺恍若隔世。
  回來了,終於是回來了!
  他正心潮澎湃之際,馬車卻突然在寧榮前巷的壹條胡同口停了下來,車夫揚鞭指著胡同裏道:“周管家,這怕是有些不方便,您看咱們是繞行,還是……”
  周瑞順著他的指點望去,卻見胡同裏第二戶人家門外,足停了六七輛馬車,不說是堵的水泄不通,卻也只余下了壹條羊腸小道。
  太太給自家安排的新住處,好像就在這胡同裏。
  難道說,是府裏各處的小管事,特來恭賀自己王者歸來?
  周瑞心下剛湧出些洋洋得意,小管事錢啟就從後面車上下來,快步上前道:“周總管,府裏給妳分派的院子,就在這家隔壁,若要繞路只怕要兩刻鐘才行——不如讓馬車自去繞路,咱們走幾步,先看看該怎麽卸車?”
  這錢啟亦是王夫人的親信,只是能力地位都遠不如周瑞,平時只負責陪著賈寶玉出行,兼或做些迎來送往的差事——這次周瑞奉調回京,王夫人便派了他去城外迎接。
  原來是自作多情了。
  周瑞心下略有些尷尬,但好在也沒人知道他方才想些什麽,於是也麻利的下了車,笑道:“使得,讓妳嫂子押車,咱們兄弟先過去瞧瞧。”
  二人並肩往胡同裏走,等離得近了,周瑞就發現那些馬車正不停的往下卸東西,或是上等的綢緞布匹、或是精裝的胭脂水粉,甚至還有捧著首飾盒子往裏走的。
  周瑞不由奇道:“這是誰家?當真好大的排場。”
  錢啟伸長脖子往裏面掃了壹眼,神情有些怪異的道:“是大太太的親哥哥,今年入秋後才從南邊兒來的。”
  周瑞登時了然,大太太有個哥哥在江南,這事兒他早就知道,不過邢氏素以刻薄聞名,卻不想對娘家兄長竟如此大方。
  因都是二房的人,他也沒避諱什麽,當下感嘆果然這骨肉天倫非是旁人可比。
  “哪兒啊!”
  然而錢啟聽了這話,卻是嗤之以鼻,壹面領著周瑞走進隔壁院子,壹面壓著嗓子解釋:“這事兒跟大太太沒半點幹系——不對,這事兒就是大老爺大太太挑的頭!”
  聽他說到半截突然改了口,周瑞不由得愈發好奇,連聲催促錢啟詳細道來。
  錢啟便把這幾天聽來的言語,又雜了三分藝術加工,繪聲繪色的講了壹遍。
  雖然其中頗有離奇誇張之處,但整體故事脈絡卻並無大錯。
  “這焦大爺聽說邢家要拿女兒做妾抵債,先是驚的下巴都都掉了,再三確認之後,又歡喜的什麽似的——這不,金山銀山的直往邢家堆,說是納妾,跟娶媳婦也差不了多少!”
  聽錢啟說到這裏,周瑞才突然醒悟過來,脫口問道:“妳說的焦大爺,莫不是來旺的兒子來順?!”
  “去年就改叫焦順了。”
  錢啟說著,往榮國府那邊兒拱了拱手,三分酸澀七分艷羨的道:“如今咱們都得叫焦大爺、焦大人或是焦爵爺才行。”
  “這、這……”
  周瑞不可思議的指著隔壁道:“大太太的親侄女,給來旺的兒子做小?!這、這也太荒唐了吧?!”
  “您可別小瞧這位焦大爺!”
  錢啟冷笑道:“自打去年他不知為何入了皇帝的法眼,先是做了什麽所正,沒壹年功夫又升了官兒,成了工部的大總管,聽說除了尚書侍郎,就頂他說話管用了!”
  “連咱們老爺,如今都指著他分潤些功勞,好在官場上更進壹步呢!”
  “五月裏太尉老爺回京,還特意給他取了個‘暢卿’的表字,說是日後只當叔侄相處。”
  這壹番話說出來,聽的周瑞幾疑是在夢中。
  自己不過是離京年余,怎麽這來順就成了焦大爺、焦大人、焦爵爺,甚至還成了政老爺和王太尉跟前的紅人?!
  見他壹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錢啟緩緩收了笑意,鄭重的提醒:“不滿您說,這回也是因為來旺壹家子都脫了籍,才得了機會差人替換妳們回來——我知道您和他家有些過節,可事到如今可萬不敢招惹他家!”
  頓了頓,又補充道:“那賴大如何?親兒子被焦大爺當面打斷了腿,如今還不是巴巴的捧著人家,八月裏焦大爺升官,賴家專門送去七八百兩銀子的重禮,就怕人家還記著當初那事兒!”
  嘶~
  說別人,周瑞或許還覺著不真切,可聽說了賴大的經歷之後,他卻情不自禁的倒吸了壹口涼氣。
  賴大可說是榮國府家奴中的標桿,論權柄人脈地位,都是周瑞可望而不可即的,他的親兒子被焦順當面打斷了腿,非但不敢報復,竟還巴巴的給仇人送厚禮賠罪。
  這也太……
  周瑞忍不住質疑道:“賴家背靠老太太,連老爺太太都要給他夫婦幾分薄面,這焦順即便再怎麽生發,總不至於越過老爺太太去吧?”
  “嗐!”
  錢啟無奈道:“這不是老太太也對焦大爺另眼相看嘛!他也不知道怎麽謀算的,竟讓咱們寶二爺入了陛下的法眼,八月節召見了壹回,昨兒竟又召見了壹回,把老太太樂的什麽似的,直說這焦大爺是咱們寶二爺命裏的福星呢!”
  說著,他兩手壹攤反問周瑞:“這老太太看重的人,賴大又豈敢得罪?”
  周瑞默然了。
  不久之後,車隊繞到了門前,錢啟幫著把東西卸下來,便匆匆告辭而去。
  周瑞將他送到門外,轉回家裏又沈默了半晌,突然喊過正在盤點行李的妻子,吩咐道:“妳趕緊備壹份厚禮,咱們也去隔壁賀壹賀。”
  周瑞家的雖不明所以,卻知道丈夫絕不會無的放矢。
  於是急忙從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當中,挑選了壹些貴重的,親自捧了跟著丈夫去了隔壁。
  誰知到了那院裏,卻見剛剛告辭的錢啟,也正混跡在賓客當中。
  ……
  與此同時,榮國府後宅。
  玉釧尋到丫鬟值房裏,取出壹個鼓囊囊的荷包塞給姐姐金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我們那邊兒最近忙得很,怕有壹陣子沒法回家了,這些錢妳抽空替我捎給家裏吧。”
  金釧掂了掂那荷包,聽聲音裏面銀子多過銅錢,不由笑道:“這是妳們家大爺剛發的喜錢吧?倒真是好大的手筆!”
  玉釧狠狠剜了姐姐壹眼,轉頭就走。
  “回來!”
  金釧忙喊住了她,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我知道妳是怎麽想的,可憑邢姑娘的出身,即便事出有因也屬屈才。”
  “哼!”
  玉釧沒有反駁,卻是冷哼壹聲,打腔子裏噴出好大酸氣。
  “妳這丫頭!”
  金釧擡手往她太陽穴上重重壹戳,正色道:“妳沒見焦大爺高興的什麽似的?只怕往後再往裏擡人,也沒哪個能越過邢姑娘去——若再生下兒子,連大婦都要讓她三分!”
  “外面擡來的都比不得,何況咱們這樣出身的?既然左右爭不過人家,妳這賭氣給誰瞧?是給邢姑娘臉色,還是給妳們焦大爺臉色?!”
  玉釧也知道姐姐說的不假,可她心心念念為之奮鬥位置,卻被人莫名其妙的占了先,就算明知道爭不過,卻又怎能不惱、怎能不酸?
  “妳呀妳!”
  見她還是不開竅,金釧把那荷包往她懷裏壹丟,不容置疑道:“若依著我的意思,還不如盡量討個喜慶、留些情分,這往後妳想要擡妾,說不定還要指著人家呢!”
  玉釧下意識捧住那荷包,三分意動七分不解的反問:“這是什麽意思?”
  金釧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蠢材!妳把這錢拿回去,再召集焦大爺屋裏幾個湊壹湊,給新姨娘添上壹份妝奩,如此豈不顯出妳的大度來?屆時莫說邢姑娘感念妳的好意,只怕焦大爺也要多疼妳些!”
  玉釧順著她的思路壹琢磨,頓時轉嗔為喜,興高采烈的道:“我這就回去跟她們商量,若是有眼皮子淺的,我就自己出大頭!”
  說著,把那荷包攏在袖子裏,轉身飛也似的去了。
  ……
  距離榮國府幾條街外,某個小小的院落裏。
  尤三姐坐在板凳上,正壹邊摘菜壹邊生悶氣,忽見母親興沖沖的從外面回來,看那滿臉八卦的樣子,就知道必是又聽了什麽大新聞。
  果不其然,這尤老娘先倒了半盞茶,略略潤了潤喉嚨,然後就對著兩個女兒比手畫腳道:“我方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前幾天因為兄弟爭產,被官府貼了封條那座宅子,已經把封條給撕了,正大張旗鼓的翻新呢!”
  “那家夥,連家具都是現打現漆,都是從南邊運來的好料子,看著是木頭打的,其實是生生用錢堆出來的!”
  說到這裏,她故作神秘的問:“妳們可知道,那宅子是被誰買了去?”
  尤三姐擡眼看了看,又低頭冷笑道:“反正不是咱們家。”
  尤老娘被她噎的直翻白眼。
  好在還有個乖巧又好奇的尤二姐,十分配合的捧哏道:“可是街口那棟二進的宅子?媽媽快說,到底是被誰買去了?”
  “說來這人妳們也都見過。”
  尤老娘這才又抖擻精神,繼續往外抖包袱:“就是寄居在榮國府的那位焦大爺!不過這宅子可不是他買來自己住的,妳猜他把這宅子給了誰?”
  “給了誰?”
  “給了榮府大太太的親哥哥!妳可知道他這又圖的是什麽?”
  “媽媽快說啊!”
  “為的是納這位邢舅爺的獨生女做妾!”
  “這怎麽可能?!”
  尤三姐聽到這裏,又忍不住插話了:“那可是大太太的親侄女!焦順如今雖然生發了,可邢家也犯不上把女兒給他做妾吧?”
  “可說是呢!”
  尤老娘壹拍大腿道:“我壹開始也不信,可架不住街上都這麽說!”
  頓了頓,她又嘖嘖有聲贊嘆:“不過這焦大爺委實大方,聽說非但給邢家安了家,還準備給邢家置辦壹間修車鋪子——就是專管補胎、換胎的那個!”
  “這可是穩賺不賠的獨門買賣,被那璉二奶奶手上捂的水潑不進,聽說連大太太當初都碰了壹鼻子灰,也虧這焦大爺有面子,生生就拔了鐵公雞的毛兒!”
  尤三姐下意識道:“這倒並不奇怪,那輪胎買賣本就是焦順壹手操辦起來的,旁人不好插手,他總還是能說上話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
  尤老娘頓時恍然。
  不過尤二姐卻有些納悶,疑惑的捅了捅妹妹的胳膊肘,好奇道:“妳怎麽對這焦大爺的事如此熟悉?”
  “我、我在大姐那裏聽來的唄!”
  尤三姐低頭避開母親和姐姐的目光。
  其實是那次撞破焦順和尤氏白日宣Y之後,她才悄悄打探了焦順的底細。
  被姐姐這壹追問,她腦海中不由浮起些羞人畫面,當下忍不住又連啐了兩聲。
  隨即冷著臉解釋道:“我嘴裏進了小蟲子。”
  尤老娘和尤二姐交換了壹下眼神,卻都認為她這兩聲啐是沖著尤氏去的。
  略壹猶豫,尤老娘忍不住探問:“說起妳大姐,妳究竟是為了什麽跟她鬧翻了?連重陽節妳都不肯過去,不如先給娘透個底,我去了寧國府也好幫著說合說合。”
  “有什麽好說合的?!”
  尤三姐把摘了壹半的菜丟在地上,憤憤道:“她平白惡心人還有理了?妳們想去就去,用不著理會我!”
  說著,背轉過身朝墻坐著,任憑母親姐姐怎麽說,也沒半點反應。
  尤老娘見狀,無奈丟下句‘我去跟妳姐姐分說分說’,然後就領著尤二姐出了家門,順著大街往寧國府趕。
  路過街口那家時,尤二姐好奇的探頭打量,果見裏面壹派富貴氣象,雖遠比不得榮寧二府,卻也比自家強出十倍不止。
  等到了寧國府裏,又正好撞見家丁們擡出了壹頂四杠大花轎,上面精細的雕工足能讓人晃花了眼。
  尤老娘好奇的上前打探,才知道是五月裏許氏過門時的萬工轎,打算借給焦順納妾用,因不是正妻用不得大紅,所以要提前丈量好尺寸,重新換上粉紅的轎衣。
  母女兩個嘖嘖稱奇,都道這說是納妾,卻比尋常人家娶妻還大手筆。
  尤二姐更是不錯眼的打量那花轎,暗想著自己出嫁時若也能有這般風光,便是給人做妾也未嘗不可……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