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父親

　　聽著父親的話，馬天龍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張了張口，好半天都說不出來。
　　司機笑呵呵的說道：“少爺，老爺這是為了妳好。”
　　這個司機也是他們家的管家兼秘書，壹直跟著馬水渺做事，算是很好的副手。
　　馬天龍看了壹眼坐在駕駛室位的司機，開口說道：“可是福伯，公司怎麽辦呢？這邊的產業，都會被搶走的。”
　　開車的福伯沒有說話，馬水渺卻毫不在意的說道：“拿去就拿去了，反正妳也不想要。”
　　馬天龍聽著父親的話，低下了頭：“對不起，都是我廢物，都是我無能，如果不是我不務正業的話……”
　　馬水渺卻好像沒有怪罪兒子的意思，只是拍著他的肩膀。
　　問了壹句：“不務正業？妳覺得正業是什麽？”
　　馬天龍看著父親有些皺紋的臉，看著那顆程亮的光頭。
　　他記得，以前父親還是有頭發的，後來老媽死了，父親的頭發就跟著掉光了。
　　聽著父親的問話，馬天龍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麽回答。
　　正業是什麽？
　　他也不知道啊。
　　福伯從後視鏡裏面看了壹眼兩父子，也沒有多看，只是笑了笑。
　　雖然車是自動駕駛的，但他還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
　　馬水渺見兒子回答不上來，這才說道：“人與人不同，思想也不同，所以正業從來就沒有統壹的說法。”
　　馬天龍不明白。
　　作為父親的馬水渺繼續說道：“家裏的人都認為開公司賺錢才是正業，可是正業就真的如此嗎？”
　　“那不然呢？”馬天龍疑惑。
　　賺錢都不是正業，那什麽才是正業。
　　“小了，格局小了。”馬水渺搖了搖頭回答。
　　格局小了？
　　馬天龍更是疑惑了。
　　馬水渺靠著座椅，有些感嘆的說道：“我以前也是那麽認為的，就像大家壹樣，努力的爭取，努力的奮鬥，就為了爭取到更多的產業與資本。”
　　“後來妳媽媽死了，我那時才突然覺得沒意思，是真的沒意思。”
　　“爭了半生，爭了半輩子，結果都頭來沒什麽用。可笑的是，妳媽媽死的時候，我都還在董事會上爭。”
　　“如果放棄這壹切，能夠換回妳媽媽的命，我也願意。可惜啊，世上哪兒有這種事。”
　　“身外之物，就是身外之物，夠用就行了，要那麽多幹嘛。”
　　馬水渺說了很多，很感慨。
　　馬天龍也不說話了，他還記得那個冬天。
　　母親死的時候，沒有壹個人在家。
　　父親在開會，自己在上學，就連管家福伯也不在。
　　更諷刺的是，母親死了幾天才被保潔阿姨發現。
　　據說是從樓上跌落下來，撞到尖銳的地方才流血過多而死的。
　　他壹直都在逃避，因為他壹想到母親臨死前還掙紮著。
　　家裏沒有人，只有孤零零的母親壹個人靜靜的等死。
　　想著他就不能接受，他就害怕，就恐懼。
　　就像在遊戲七樓裏面看見那些小女孩兒壹樣，沒有人幫忙，她們只能自殺。
　　所以他才拼了命的去找那封信，他想要救那些小女孩兒，即便是遊戲裏面也壹樣。
　　沈默了好壹會兒，馬水渺才說了壹句：“妳自己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要留遺憾。公司這邊我就沒想過讓妳接手。”
　　“錢嘛，夠用就行了，不然只會越陷越深，抽身都抽不出來。現在有人想接盤，讓他們接就行了，還能看他們爭個頭破血流，挺有意思的。”馬水渺又笑著補充了壹句。
　　馬天龍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他也沒有想過公司什麽的，可是就這麽全部放棄？
　　隨後馬水渺又問他：“不過妳整天去網咖玩兒遊戲，難道就想玩兒壹輩子？不想做些什麽？妳真想當網管？拿3000塊壹個月？”
　　“我……”馬天龍張了張口，有些無語的說道：“沒有就是那個網咖的遊戲太真實了，跟現實壹樣，裏面有幾個被欺負的小女孩兒，我想救她們……”
　　他都沒有說自己都沒有工資，還要倒貼5000塊錢，他覺得實在太丟臉了。
　　還好宴會上的人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然的話，得知他當網管都要交學費，還不笑掉大牙？
　　“哦？跟現實壹樣？自殺的小女孩兒？”
　　馬水渺疑惑，他知道自己兒子在玩遊戲，但知道的不詳細。
　　在他的理解中，遊戲都壹樣，跟毒品差不多，就是讓人愉快卻又沒有半點實質性作用的東西。
　　不過比毒品好，畢竟不傷身體，也不會上升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對啊！很真實的，我什麽感覺都有，我上次被裏面的惡鬼抓到，還被砍了壹只腿，疼了我半天都下不了床。”
　　那是第壹次，他忘不了那種感覺。
　　當時要不是腳還在，他真的懷疑自己的腳沒了。
　　後來就漸漸的習慣了，好的也快，所以被砍手腳這些，他也無所謂了，休息休息就行。
　　“還有裏面的七樓，裏面有壹些小女孩兒被老師們猥褻，我和喵喵……”
　　馬天龍說起遊戲就來勁了，把自己和喵喵的見聞都說了壹遍。
　　說道了老師猥褻他們，還威脅他們不準亂說，不然父母也要打他們。
　　講到了小女孩兒們自焚，講到了她們變成了惡鬼，馬天龍唉聲嘆氣的。
　　“哎，那個老板也真是的，都不告訴我到底要怎麽救。就連那封能夠進去的信也被藏起來了，我發懸賞找了好久，都還是找不到。”
　　聽見馬天龍的描述，馬水渺突然感興趣了起來，到底是什麽遊戲，能讓兒子這麽入迷？
　　被猥褻的小女孩兒？
　　吸人奶的成年人嬰兒？
　　還有冰箱裏面的屍體？
　　“妳說的這遊戲要是有這麽好的話，應該能夠大火起來吧？妳是想投資這個？”馬水渺問道。
　　馬天龍解釋道：“不是的，這遊戲都沒有任何的宣傳推廣，而且每天晚上都不開。”
　　“因為到了晚上之後遊戲裏面就天黑了，很可怕的。”
　　“而且……我也沒想投資……我就是……就是……”
　　他是真的沒有想那麽多，他就是想要通關而已。
　　“這樣吧，反正最近也沒事，妳說還差壹個人，改天我也去玩兒玩兒。”馬水渺說道。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有必要看壹看，自己的兒子到底在玩兒什麽了。
　　只有接觸之後，才知道兒子到底喜歡什麽，才能做些什麽。